第71章 再走马帮闻噩耗

李壮现在很清闲，但他也不想再折腾什么新的产业，就是每天到批发市场的商号办公室看看，再到十里铺自家各个产业工坊转转，有时也和朋友聚聚，还有就是每月给盐垣、县衙和分县衙门衙门送一些该交的和送礼的银子。

这些年随着十里铺盐场的暴利时代结束，挣了一笔的许多中小盐场东家其实很多都在卖掉盐场。这里面尤其是陕籍、晋籍、苏籍等外籍盐商很多都在低价出售盐场。前些年在十里铺他们辛辛苦苦的捞了一笔，这时有钱了，很多人就想着富贵还乡，落叶归根了。但这些出售的李壮一个盐井都没有再买，他实在是不想再在盐场上折腾了。

李壮友堂在十里铺的各个产业工坊李壮倒是经常去转一转，但是云贵两省的十一家分号他自从开张时去过后，大部分都没有再去过。李壮就在考虑要安排一个时间去走一下。他要去很简单，跟着自家马帮走就可以了。

李壮计划的是先走云南那边，回来后再找时间走一趟贵州。于是在这年六月份各项准备妥当后，李壮就跟着马帮出发了。

这次马帮队由朱小峰带队，还是四个小队四百人五百匹骡马。李壮友堂的马帮队现在应该是行走在云贵山水间最大的一支马帮队。他们跑马帮时间长了，沿途不管是各个关卡、幺花店子还是马店，甚至是一些沿途土汉居民和他们都已经很熟悉了，因此现在他们跑马帮基本上不会出什么意外。第二天，马帮队就到了本次行程第一站昭通府分店。

昭通府分店现在是李壮友堂所有坐商店铺中盐巴销售量最大的一个分店。这里之所以盐巴销售量最大，是因为三个原因，第一是昭通府位置可以辐射周边大片分属云贵两省的山区；第二是这里离十里铺不远不近，如果只运到这里马帮要少过很多关卡，所以盐巴销售价格比深入云贵后便宜不少；第三就是昭通府有大量的盐担担来批发盐巴。

第一个原因不用说，辐射面广，销售自然就大一些。至于第二第三个原因实际上是紧密相连的。云贵两省大部分地方不产盐，但两省的盐巴消耗量却不小。因为这里大部分地方都是一座接着一座的大山，居住在山区的土汉居民耕地不足，几乎都是需要靠打猎来补充家庭开支。而打猎后肉食的处理就离不开盐巴，甚至他们打猎受伤后，也需要用盐水清洗伤口防止恶化。特别是在那些湿热山区丛林里面居住的土汉居民更是一天都离不了盐巴。

但这些地方山高林密，除了几年前李壮友堂马帮有过那么一段时间翻山越岭走村串户去卖盐，其他的马帮基本上不会这样去零售。他们最多就是把盐巴卖到集镇的盐酱店。而在这些山高林密的地方，一些村寨到集镇路程也不短，走路走一两天很正常。而有一些有生意头脑但又没什么本钱的当地人就开始做起了盐担担。而很多盐担担为了减少成本就会到昭通府批发相对便宜一些的盐巴。因此，昭通府的盐巴销售量一直都比较大。而十里铺的许多盐场商号都在昭通府有分号卖盐。

但是现在是盐巴的平价时期了，所以昭通府盐巴销售量再大对于李壮友堂的整体收益来说也没什么大的增加。但是反过来说，一个分店只要有正常利润其实对李壮来说就不错了，至少自家商号在这里有了一席之地。

李壮在昭通府分店只是停留了一天，对在昭通府分店的长工们的想法做了一个了解，问题做了一些解决，第二天就离开了。他的下一站是东川府分店。

其是东川府分店销售量算是十一个分店里最小的，不过李壮觉得东川府分店做得还不错，至少在虎鞭鹿鞭的收购上做出了贡献。这里有不少当地猎人现在专门在帮李壮友堂打猎酒坊原料。

在嵩盟州分店，李壮听到了长工们的一个汇报倒是让他颇为感慨。就是不久前李文学带领一部义军为了增援受困的回族义军，途中宿营时李文学被手下一个叛徒出卖被捕，最后被清军杀害了。

李壮和李文学虽然见面次数不算多，但两人也算相交甚笃。在密滴义军发展壮大的时期，李壮的盐巴给了李文学很大的帮助。李文学的影响力也为李壮友堂马帮走云贵提供了很多方便，同时密滴义军本身的采购也为李壮产业带来了很多原材料和利润。其实李壮对李文学的起义动机和起义后的做法颇为认同，而且因为禄天宝的关系，李壮是把李文学当叔伯看待的。

现在听到李文学的遇害消息，李壮心里其实很不好受，但他除了一声慨叹却无可奈何。

本来嵩盟州分店的掌柜还想好好和李壮说说，建议李壮友堂嵩盟州分店收购当地的很有名的火腿进商号各个分店销售，但李壮一句你看着办就好了，却让分店的掌柜犹如一盆冷水浇到了头上。不过朱小峰看出李壮在听到李文学遇害后，心思暂时就不在生意上了，于是就建议嵩盟州分店掌柜写一份申请文书让马帮带回十里铺，让秘书处形成意见后上报李壮或者二位夫人等待批复。朱小峰告诉该店掌柜那样才更符合流程。其实朱小峰这样也是在回护李壮的形象。

接下来的昆明府巡视其实就像走过场，反正李壮走完云南回到十里铺都一直是一副若有所思又无精打采的样子。其实李壮自己心里一开始就清楚李文学的结局不会太好，当太平军大部被剿灭后他就更确定这一时期的大部分反叛军队都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但当真正听到李文学被出卖遭屠杀李壮还是感觉很悲凉。

李壮是一个很善于自己调节的人。回到十里铺郁郁寡欢几天后，李壮又把自己调整了过来。自己还是该把心思放在自己的事业上，对于李文学，就只能当成一个长辈英年早逝，缅怀放在心里就好了。

李壮又看到了那份秘书室整理上报的收购火腿进店销售的建议，这次他很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可行，就批复了同意执行。

其实李壮对于嵩盟州分店提交的收购当地火腿进店销售很理解。嵩盟州分店和东川府分店类似，销售额在所有分店中算是比较小的。李壮清楚自家分店那些年轻掌柜的心思，就是都想把自己管理的分店做好，为商号创造更多的价值。这群年轻人都在憋着劲比拼呢！李壮当然应该乐享其成，所以只要是合理的建议李壮基本上都不会拒绝。

对于那种当地火腿李壮其实早有耳闻，也吃过几次，确实很有一番风味。他还知道上了年限的当地火腿，其实是可以生吃的，虽然他不喜欢生吃。李壮曾经就在青云客栈让厨子做了十里铺腊猪腿肉、马福音带来的欧罗巴火腿和云腿，都是一样的做火腿冬笋汤，他就发现云腿确实有独到滋味。

本来原计划是云南分店巡视一圈，接下来就是走一趟贵州那些分店的，不过因为李壮自己的原因，回到十里铺后，他就迟迟没提再巡视贵州分店的事情。本来李壮早已经把自己心态调整过来了，之所以贵州之行迟迟还未成行，是因为李壮又遇到了麻烦。

李壮私自出兵大王山这个麻烦应该说是迟早会出来的，就是时间早晚区别而已。当初围山那么大的动静，民团内部不说，周边甚至邻县很多村子的人肯定都能知道了。再加上这么久了一点大王山土匪动静都没有，只看到松林村除了农忙，整天都有人在大王山里修路建房，只要不是傻子都应该知道大王山没有土匪了。

十里铺分县衙门现在的李县令没有给李壮打掩护，面对江阳府防守大营的咨询，老实上报了李壮出兵剿匪的事情。因此李壮被防守大营一个骁骑将军叫过去狠批了一顿。骁骑将军一开始就是扣帽子，什么无令出兵等同谋反，私杀降兵罪在不赦。

李壮看他虚张声势就知道这个骁骑将军的用意，随即一份千两银票送上，骁骑将军立马变换词汇。说什么民团有保境安民之责，十里铺民团虽然出兵无令，但却事出有因。一举剿灭土匪，解除周边桑梓匪患之苦实乃有功。他会呈文提督衙门为十里铺民团剿匪叙功。

李壮没去管骁骑将军那些表演，随意应付几句就离开了江阳府防守大营。现在这些上级官衙、军衙一些人的套路他已经很清楚了，大多时候直接给出户部官票基本上都会由罪变功了。

很快又到了秋收。这一年的秋收土山村和松林村的高粱、大豆总算是丰收了。

去年高粱、大豆的减产对于李壮友堂酒坊和酿造坊还是不可避免的造成了成本上升和产量减少。去年酒访总共就出了一百万斤牛屎粑酒，这可比前几年少了两三成。没有办法，连十里铺的高粱都减产了，周边其他遭受了洪灾的地方就更不用说了。李壮一开始是让马帮队收购了一批高粱，但做生意的谁也不是傻子，周边很多着名酒坊很快也发现了问题，这就导致李壮后面再想买平价高粱根本就买不到了。

现在牛屎粑滋补养生和功能调理两类酒已经不需要李壮再编什么故事做广告了，它的功效已经在周边府县上层人士群体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不管现在你需不需要，家中准备几罐牛屎粑酒已经是很多富裕人家的习惯。宴请宾客，不管人家喝不喝，如果不准备两罐牛屎粑酒是很不妥当的。因此这些年牛屎粑酒销售量一直很稳定。但受到其他原料限制，李壮也无法将其进一步扩大。

秋收结束，收获不错，大王山事情也基本上处理好了，李壮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贵州分店巡视还没有去做。

李壮终于决定走一趟贵州了，不过这次去贵州可不光是巡视分店，还是带着婆娘儿女回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