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费纨绔风采实录

王小二是王二牛的二儿子。王二牛就是王大牛的亲弟弟，王三友的亲二叔。因为王大牛家里的三个儿子叫王大、王二、三娃子，王二牛的三个儿子就叫王小一、王小二、王小三。李壮小时候听到这些名字就觉得好笑，但后来父母去世后，自己开始做生意以后，慢慢他就再也不嘲笑那些名字或者叫小名了。他知道这是没有文化的底层百姓们的悲哀，这也是他为什么大力推进自家长工、佃户、员工们子女读书识字的一个原因。他的付出现在来看已经起到很好的效果了，至少现在李壮产业那些长工、佃户的子女没有哪个是没有正经大名的孩子！

王小二今年二十二岁了，在松林村上学堂时取了个大名叫王二朋。在进入马帮队后，他因为训练认真努力，格斗、手弩和枪械射击考核成绩优良，在朱小山帮李壮组建暗卫时，他就被选入了暗卫队。十里铺民团的暗卫队一是负责暗中护卫，二是负责刺探情报，当然如果需要还要执行暗杀等任务。

暗卫队队正现在是由朱小山亲自担任的。王小二因为这一年多时间护卫李府和李壮各个产业，功劳不小，先后多次为李府等地排除了危险，因此职位先是从普通队员升为小旗官，后面又从小旗官升为了副队正，也就是民团的副总旗官。暗卫队因为是朱小山代管，他平时也不直接管理暗卫工作分配之类，所以现在可以说王小二就是暗卫队的老大。

暗卫队现在基本上不会再走马帮送货了，他们现在就是在十里铺李壮各个产业和李府附近潜伏，还有就是出外勤，比如监视费仲良一家的情况。这一天王小二就到了省府，因为监视费家的两个小队传回十里铺一条消息，费家这边的监视有所发现了。王小二当即就出发赶到了省城，他要亲自来证实情报的可靠性。暗卫在这边发现的情况就是费国栋又开始作妖了。

费仲良调回省府后，他家就住在城南的黉门街，这里离布政使司衙门不远。费家的宅院就在黉门街靠南河那一边，这一带住的都是省府各衙门官员和省城富商。费仲良调回省城这一年多来，费国栋都很低调，暗卫只看到他出过三次门，好像都是去别的官员府里参加宴会，其他时间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以至于从李壮安排人监视后，除了费家家丁管事们趁着给府中采买偶尔有欺负欺负小商贩，其他倒没什么有价值的把柄落到王小二他们队的暗卫手里。费国栋没出来祸害人估计是因为现在有一条腿瘸着，自卑了吧。

不过俗话说秉性难移，用十里铺的话说就是狗改不了吃屎，费国栋这种纨绔怎么可能一下就变规矩了呢？隐忍了这么长时间估计费国栋也忍不住了，这不前一段时间费国栋就搞出了一件事。暗卫队的兄弟们怕打草惊蛇，没有直接去询问受害者，王小二这次过来省城就是再确认一下这个情报。

省城东大街牛市口附近住的基本上都是普通老百姓，张长明一家就住在牛市口附近的一条背街小巷中。张长明今年四十多了，有个十八岁的女儿和十三岁的儿子，两口子带着女儿在家里开了一间早餐铺子，儿子在一个学堂念书。

张长明家的早饭铺子就是用的自家靠着小街那两间竹木串架房子。铺子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和三间房子，那三间房子就是他们自家的住房。张长明一家就靠着卖包子、馒头、油条、稀饭、豆浆等早饭食物生活。在牛市口这一带的普通百姓中，张长明他们家的日子过得算是很好了，虽然没有大钱，但吃穿没什么问题。

张长明为人老实本分，包子、馒头、油果子、油炸粑之类都是做得大个又好吃，稀饭、豆浆、咸菜这些还随便人家添碗，因此他们家铺子虽然在背街小巷里，但附近很多人还是喜欢到他这里吃早饭。尤其是附近九眼桥码头那些下力人，他们往往是早上干完一趟活路，再走两条小街到张长明这里吃早饭，他们这样相当于早饭和午饭一起吃了。很多下力人就这样减省了一顿饭。遇到下力人这样买一两个馒头几大碗稀饭的吃，张长明当然是赚不了多少钱的，不过都是老顾客了，张长明一家也不会说什么。

张长明的女儿叫张小荷，因为张长明老婆姓何。张长明老婆的娘家也在牛市口附近的一条小街上。两人年轻时就长得比较周正，很多街坊觉得两人很般配，因此早早两家就订了亲。继承了父母的相貌，他们的女儿张小荷现在也是一个漂漂亮亮的大姑娘。张小荷今年十八岁了，也没有缠过足，因此她从十三岁开始就在早餐铺子里帮忙。张小荷手脚灵活、干活麻利，再加上性格大方、心地善良、嘴甜又甜，长得又好看，因此很多老顾客、老街坊也都很喜欢她。那些街坊上的七大姑八大姨一心想给张小荷找一家高门大户的婆家，但张小荷自己却看上了同在这条街上一个小伙子。

小伙子叫吴承志，和张小荷同岁。他幼年丧父，靠着寡母给街坊们浆洗缝补，再织一些布才幸苦把吴承志拉扯大。吴承志到了十二三岁就开始背着背篓走街串巷买一些针头线脑、顶针布头帮助家里。到了十六七岁吴承志就把背篓换成了货郎担，卖的东西就更多了，除了针头线脑、顶针布头，现在还卖篾子梳子、头绳小镜拨浪鼓、盐巴冰糖之类。小伙子因为从小做生意养家，也是一副开朗大方的性格，再加上长得又是浓眉大眼的，嘴巴也甜，很受街坊婆婆娘娘们喜欢，婆婆娘娘们缺了小物件，基本上都是非要等到吴承志的货郎担过来才会补充。所以他的生意虽小，但养家也没什么问题。

张家和吴家交好，一是因为两家是街坊，二是因为吴承志的父亲原来就是张长明父亲在绿营当汛头时手下的小兵。不过吴承志的父亲和张长明的父亲都在十多年前的一场剿匪战斗中战死了。从小吴承志和他的寡母就没少得到张长明家照顾，张家早饭铺子忙不过来，吴承志也没少帮忙。因此吴承志和张小荷算是青梅竹马，两人定亲也是水到渠成的事，两人现在就等着及笄后正式成亲。

费仲良刚当布政副使时，并没有把江南那边的家产直接处理了。在当上布政使后，他才把原来在江浙那边的家产才正式搬到省城这边来，费国栋也就是这时候才再次返回的省城。费仲良不放心把这个儿子放在京城家里，他觉得他看着还能放心一点。不过现在每次看到儿子那条瘸着的腿他的心里就感到很愧疚，自己即便身居高位却保不了儿子一个健全的身体。不过费仲良也清楚费国栋的性子，所以他安排报复李壮那些事他并没有告诉儿子，他准备正式搞倒李壮后再跟儿子说。不过费国栋经历过十里铺那件事后也算成熟了一些，现在在他老子面前经常也能装出一副长大成人的样子，省城这边费府里一般的事情基本上现在都是他做主。

费国栋在京城早就已经成亲了，当时女方家里也是有一个和费仲良品级差不多的官员。但现在费仲良在机缘巧合之下连升了三级，亲家那边明显在费家面前就弱势了。费国栋和夫人成亲后已经生下了一个女儿，但他并不喜欢那个一板一眼的娘子，现在自家行市了，什么纳妾这些事就更不需要征得大老婆同意了。到省城才短短半年，费国栋已经在这边又纳了两房小妾。因此前面一段时间他都没怎么出门，加上自家瘸腿了有点自卑，平日就基本上窝在费府和两个小妾玩闹。

但这两个小妾也是低品级官员家的女儿，多少也有点家教，因此没过多久，费国栋又腻了！费国栋又开始心里痒痒起来。

前段时间，费家在江南的家产搬到省城，因为财物数量众多，装了好几十条船，需要连续搬运好几天。因此费国栋家中一个管事就被派到九眼桥码头负责监工。这个叫胡小乙的监工看到那些搬运工每天都是早上搬运一两船货物再去吃早饭，还不在码头附近的铺子吃，就问这些搬运工。搬运工就告诉了他张长明的早餐铺便宜、味道好、管饱。胡小乙正好这天早上也没吃饱，就跟着这些搬运工去了张长明的早餐铺。当胡小乙看到张小荷时，立刻就被张小荷的容貌、身段吸引了。虽然张小荷穿着朴素，但胡小乙敢肯定自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

胡小乙在费家就是费国栋的狗腿子，对于这一段时间费国栋又开始闷闷不乐自然知道是为什么。看过张小荷的容貌后，胡小乙回到费府就把张小荷说给了费国栋听。费国栋听他说得那么肯定，当即就动起了心思。但一想到费仲良的嘱咐，他也不敢太过造次。第二天，费国栋就和胡小乙再次到了张长明的早饭铺子。

费国栋一看到张小荷就被迷住了。他也肯定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关键是这个姑娘即便不施粉黛，不着华服，就能展现出惊人的吸引力，这可和他以前所见的柔弱、苍白、刻板的女子们太不一样了。这一刻费国栋发誓他要把张小荷娶回家。

费国栋现在也算是有了点脑子，知道用一些策略了。他很快就安排人把张小荷一家的所有情况摸清楚了。然后在胡小乙等狗头军师的策划下，吴承志很快就因为当街调戏妇女被收监了，接下来就是张长明的早饭铺因为客人吃坏肚子被查封了，张小荷的弟弟也被学堂劝退了。很快吴家和张家都接到信息，要想摆脱困境，吴家需要向张家退婚，张家需要把张小荷嫁给布政使公子。

吴张两家一听是布政使公子，立马就吓瘫了。各处求告无门，张小荷只好自己拿了主意。姑娘告知吴母和自己父母，一旦吴承志被放回来，两家就收拾细软赶紧逃到乡下去。

费国栋一听张小荷答应了嫁给自己，立马大手一挥，打断双腿的吴承志被放回去了，张家早饭铺的封条也被揭了。张家和吴家在张小荷被轿子抬走后，也立马动身逃出了省城，逃到了华阳县下面的一个村子里，这里是张长明娘舅家。他们此时还不知道，张小荷在被抬入费家当晚，趁着费国栋在和一帮二世祖喝酒庆祝纳妾时，趁着下人不注意，就投井自尽了。

王小二听到手下兄弟的汇报，第二天立即带人赶到了华阳张长明娘舅家。当王小二把张小荷在进入费家当晚就投井自尽的消息告诉张、吴两家时，两家人都悲痛欲绝了。随后王小二告诉两家人，自己是朝廷密谍，负责调查官员及其家属贪腐与鱼肉地方，让他们在口供资料上按上了手印。王小二还告诉两家人暂时不要回省城，等这件事情有结果了，他会再来告知两家人看接下来如何安排。

费国栋的这个案子交到李壮手里，李壮又誊抄给了文师爷一份，随后李壮不知道文师爷怎么运作的，反正到这一年年底时，费仲良终于倒台了。费仲良在省城家里据说搜出了价值上千万两的各种财物，在京城的家里听说也搜出了百万两金银。

李壮问文师爷怎么运作的，文师爷只告诉他，费仲良倒台他们这边出的只是一小部分力量，真正搞倒费仲良的另有他人。不过据说太后同意查处费仲良，是因为有人告诉太后，费家搜刮贪墨了上千万两财物。

费仲良倒台了，李壮算是暂时松了一口气，暗卫也就没必要继续留在省城了。王小二带队撤出省城时，信守承诺专门去华阳告知了张吴两家费家倒台的事情。这一番再相见，不管是王小二还是张吴两家，都无不为天妒红颜而扼腕叹息、泪湿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