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牛鬼蛇神找上门
这几年，廖青波和尚小云在舟山到温州府一带的海域进行了好几次抢劫，不过他们很小心，一般只抢劫落单的中小型货船，对于船队和蒸汽轮船他们不敢去动。当然，抢劫多了他们自身难免也出现了伤亡。他们自身出现了伤亡他们自然就开了杀戒。
这一天，盯着航道的小弟驾驶快船回到老巢向廖青波和尚小云汇报，从舟山方向开过来了一条叫禄蒙灵号的蒸汽明轮船。看船上人的穿着打扮，这条船上应该有不少财物。这条船这群海盗并不陌生，最近两年，这条船时常往返经过这条航道。
原本对于这种蒸汽铁甲船廖青波和尚小云是不会去碰的，但今天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两人都决定试一试。两人在抢劫过程中，发现自己的福船和蜈蚣船不管是速度还是坚固程度都有很大的不足。他们也知道这种木制海船现在已经逐渐要淘汰了。他们现在渴望得到一条蒸汽铁甲船。
李壮当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海盗盯上了。现在还没出正月，舟山一带的海风还是刺骨的，他可没兴趣去甲板上吹冷风。李云鹏在轮船出长江口后，看到一望无际大海，就很兴奋的跑上甲板去欣赏了一下海阔天空。结果没到一分钟，他就涕泪横流的跑回了船舱，外面太冷了。李壮告诉他，过了福建沿海就不冷了，到了香港说不定只需要穿一件汗衫就可以了。
这次到香港，马帮调往香港的最后一个百人队和李壮是一起出发的。这些年轻的马帮队员在最开始的新鲜过后，很快对于坐船也就没有太高的兴致了。只有在路过巫山、白帝城、夔门那一段，他们才走出船舱到甲板上看了一下风景。李云鹏当时还很神气的给马帮兄弟们讲起了李白那首《早发白帝城》。这首诗马帮队兄弟们基本上都知道，但关于白帝城的白帝、刘备托孤等等典故他们就不知道了。李云鹏毕竟当了几年先生，讲起这些典故倒也是头头是道。只有李壮知道，他这些知识是出发之前才从李小灵那里讨教来的。当然，李云鹏顺便也讨教了不少其他沿长江和沿东海、南海海岸的不少名胜古迹的典故和传说。
这几天李云鹏坐船无聊，经常就会跑到马帮队兄弟们所在的大货仓中，和他们摆龙门阵讲的就主要是从李小灵那里讨教来的内容。这也没办法，让他讲物理、数学，马帮队兄弟们也不懂啊。原本他还对蒸汽明轮船上蒸汽机带动巨大的明轮有点兴趣，但听李小灵说父亲已经订了一条蒸汽螺旋桨船后，他只是大概看了看蒸汽机带动明轮的传动结构构造就对这条船没什么兴趣了。
轮船行驶到白象山和牛尾塘附近海域时，在驾驶台值班的一个马帮队兄弟到李壮的房间向他报告，说他们碰上海盗了。李壮赶紧让这个兄弟通知在船舱中的其他队员做好战斗准备。而他自己则先是告诫了禄蒙灵、李小灵、李云鹏和李云翔，特别是李小灵和李云鹏，千万不要出房间，让他们最好是反锁好房间，接着他才赶到驾驶舱。
禄蒙灵号的主副舵手和两个马帮队员正在驾驶舱。从驾驶舱这个角度看下去，其他马帮队员们正带着武器猫腰沿着船舷到达预定射击位置。由于禄蒙灵号的船舷远高于海盗的船舷，海盗是肯定看不到禄蒙灵号上的战斗布置的。李壮也能看到海盗那两艘福船和蜈蚣船上的情形。海盗靠近过来那条快船上，一个海盗正在大声喊着，无非是说禄蒙灵号被包围了，让他们停船，保证不伤害性命什么的。李壮让一个马帮队兄弟向海盗回话，说他们是朝廷的公务船只，海盗们闪开就既往不咎，要是冥顽不灵后果自负。
海盗们一看禄蒙灵号不肯停船，再磨叽下去船就要开出他们的包围圈了，到时候他们可追不上，就开枪打向了驾驶舱。这应该是用的一颗独弹，但这枪只打到了驾驶舱的钢板上，发出的“乓”的一声。李壮和主副舵手都知道这是海盗在恐吓，但他们一点都不怕。李壮打手势让隐藏在船舷边的兄弟们做好战斗准备，又让舵手开着禄蒙灵号直接向看样子是海盗指挥船的那条福船撞过去。李壮就不相信，这两千吨的钢铁轮船还搞不翻你三四百吨的小木船。也不知道这群海盗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会开着几条木船来抢轮船。
廖青波在那艘福船上，他看着气势汹汹撞过来的禄蒙灵号脑袋都懵了。这条船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我这边开枪恐吓你，你不是应该还击，或者逃跑、或者投降吗？哪有你这样二话不说就撞过来的。可是此时他们冲向禄蒙灵号才是顺风，躲闪和退让都来不及调整硬帆了。不多几分钟时间，廖青波就听到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传入耳朵。这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听到的最后的声音。他也来不及思考要是不做海盗怎么样，因为禄蒙灵号直接把他的思考和那艘福船一起碾成了碎屑。别看禄蒙灵号行驶速度不快，但相对而行的情况下，它碾过一条小木船也只需要几分钟时间而已。
尚小云在蜈蚣船上目睹了这一切，他终于想起当初协助朝廷剿灭海盗时，朝廷水师那个将军说的，海盗那些小木船碰上朝廷的军舰就是螳臂当车。而他的印象中，朝廷那些所谓的军舰好像还不如这条禄蒙灵号吧。尚小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跑。于是他从蜈蚣船上发出命令，让另一条福船和几条小快船赶紧撤退。
李壮这时候也发出了开火的命令，一时间，马帮队兄弟们纷纷趴在船舷上向下开起火来。这群海盗在包围禄蒙灵号时，几乎都把船靠近到了禄蒙灵号的七十丈范围内，三条小快船为了对话甚至在十丈以内，今天风浪也不太大，马帮队员们一射击，海盗还剩的两大三小五条船上面的人就成了马帮队兄弟们的活靶子。更丧心病狂的是，对付这群乌合之众，这个百人队的队正，也就是民团的总旗官居然在船上也让兄弟们搞三段射击。
尚小云都懵了，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人哪里来的，他们的枪声怎么不断呢？还没等他清醒过来，蜈蚣船上的三十几个人就只剩十来个人了。他向另外几条船看过去，三条小快船已经成了空船，另一条福船甲板上至少也躺着二十个人，也就是说那条船上面只有几个人了。
蜈蚣船如果跑起来，短时间内禄蒙灵号是追不上它的。但现在二十个浆位一边还有三个人，另一边还有七个人。这一慌起来，剩下的人一用力划桨，蜈蚣船就开始在海面上打起旋来。李壮也懒得让兄弟们再费力瞄准射击了，直接让主舵手微调一下方向，禄蒙灵号再次碾碎了一条船。尚小云估计正被转得头晕呢，禄蒙灵号碾碎蜈蚣船时他惨叫声都没有发出。
剩下的那条福船现在是跑也跑不过，大有打不赢，只好投降了事。李壮也不是嗜杀的性格，剩下的五个海盗投降后，他让兄弟们用绳索牵引着这条福船和三条小快船，指挥禄蒙灵号开向了五个投降海盗交代的那个小岛。可怜廖青波和尚小云，辛苦这么多年积累的价值好几千两的银票和物资最后便宜李壮。关键是李壮让兄弟们搬运走这些物资后还鄙视人家怎么才这点家底。
对于留守在岛上不多的海盗还有投降那五个海盗，李壮没有赶尽杀绝。但对于他们曾经犯下的罪恶也不能不做惩罚。李壮在搜刮完这座岛上几乎所有物资后，又把海盗们抢劫的所有船只都打包带走了。这座荒岛面积不小，李壮看海盗们也开了一点土地，他相信这十几个海盗如果勤快一点，估计是饿不死的。毕竟李壮还给他们留下了窝棚和几把锄头，还有那些脏兮兮的锅碗瓢盆和破衣烂衫。
李壮不知道他顺手灭掉的海盗朝廷水师在浙江这边的一个将军准备养肥点再宰杀的一只羔羊。这个将军早就注意到这个海盗团伙了，从受害船东们的报告来看，他计算这股海岛还不够肥，就没有去动，没成想这位将军老爷的打算落空了。这些年浙江沿海出现了大量兼职做海盗的渔民，他们通常都是以村子为单位，专门对一些容易下手的货船动手。其中廖青波和尚小云这股海盗是规模比较大的，但他们在水师将军眼中还不够肥。
对于海盗和水师背后那些弯弯绕李壮当然不知道，他这次灭掉廖青波和尚小云这股海盗除了得到其他财物外，最大的收货就是四条三到四百料的风帆货船，也就是福船，另外还有五条快船。这些船他在香港都用得上，本来他也准备这次到香港后购买几条这种近海货船用于原料采购和成品转运的，这下倒是省了一笔银子。
五条小快船搬上其他船只，禄蒙灵号和四条福船编队重新出发。禄蒙灵号上那十几个香港船员，以及李壮安排跟着他们学习轮船驾驶的二十个马帮队兄弟，对于这种老式帆船驾驶起来也没太大难度。那几个年纪稍大的船员原本就是驾驶风帆船出身的。只是这样一来，到达香港的时间又推迟了两天而已。
李壮一行人到达香港已经是正月底了。船队过了福建后，天气越来越温暖，很多人这时才真正开始走出船舱享受日光和海风。对于此前还没见过大海的人来说，温暖的阳光下，蔚蓝大海一望无垠，无云的天空碧空如洗，天与海在远处融为一体，另外就是时不时飞过的海鸟、一群群在船队四周游弋的鱼群，这些都是他们从没见过的美景。但是他们忘了，他们身上还穿着厚实的冬装，在甲板上兴奋到忘我后他们才发现自己已经流汗了。
李壮没有提醒他们，船员和长期跟船的二十个兄弟们也没有提醒他们。他们就是要让没有见识过大海和南北温度差异的兄弟们亲身体会一下，很多事情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印象深刻。比如李云鹏以后对于东部海域到南部海域的气候变化印象一定就会非常深刻。过了福建后他就经常穿着汗衫在甲板上用船员的望远镜对着茫茫大海到处看呢，这一看就一路看到了香港。
李壮他们是在九龙城这边的码头下的船。因为李小灵、李云鹏、李云翔以后是在禄氏育才学校上学，所以禄蒙灵以后会常住石硖尾西村那个院子。其实这样更好，她以后到青云公司就更方便了，天天都可以上班。
李壮和禄蒙灵返回香港，青云公司各个部门、厂子以及保安公司主要人员当然要来汇报一下这段时间以来的情况。到达香港的第二天，李壮在青云公司会议室召集了一众主要负责人开会。从王三友报告的情况来看，青云公司各个工厂生产比较正常、销售也没有问题。但从陈阿林和朱小峰的汇报中，李壮听出还是出现了问题。因为人多，两人报告时都说的是九龙城那边一家自营门市受到地方势力骚扰，出现财产和人员损失。
等大会议结束后，王三友、陈阿林和朱小峰在李壮和禄蒙灵共用的董事长办公室单独汇报时，李壮才得知了实情。原来是九龙城那边的一个叫龙虎帮的帮派不满青云公司那家店铺没给他们上供，在元宵节当天派十多个人把店铺给砸了。因为店铺地处闹市，当时两个保安兄弟怕误伤以及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没有动火器和手弩，只用了警棍抵抗。因为寡不敌众，两个保安兄弟和两个销售员都受了伤，店铺中家具和商品都被破坏了。其中一个销售员因为脾脏破裂，最后在禄氏医院不治身亡。
除了这件事后，朱小峰、王三友和陈阿林向当地警局报了案，但警察局表示这种帮派的案子他们无能为力，也没什么证据。最后警察让他们可以自己想办法报复。李壮听到这里，心中十分愤怒，这是警察局该说的话吗？不过也好，既然警察局都这样说了，他自然要按照自己的方式报复。这次报复李壮不仅要灭掉龙虎帮，更是一种立威。他已经准备断掉给所有帮派和警察局的月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