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是祸是福难说清
禄蒙灵号现在成了洋灰和钢筋的专用运输船。从去年八月帮十里铺李壮那些朋友代买洋灰钢筋开始，到现在禄蒙灵号已经跑了六趟了，基本上每个月一趟。不过这也算是给禄蒙灵号找了一个生意。
现在青云公司的船队有了十里铺号、青云号、云鹏号、云鹤号、云翔号以后，往北方送货到福建、上海、永平府、高丽、扶桑等地基本上用那五条新式螺旋桨船就够了。禄蒙灵号因为速度慢，运货量小，青云公司送货基本上也用不上它了。刚好，十里铺一大帮李壮的朋友纷纷请李壮在香港代为采购洋灰钢筋，禄蒙灵号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其实重庆府现在也有钢筋和洋灰，不过一个是那边的货也是从外面运进去的，价格很贵，反正比在香港采购连带禄蒙灵号的运费还贵，二一个是那边的货量太少了。十里铺那些富商们要买都是几十上百吨的买，重庆府那些建材商行存货根本不够。他们知道李壮可以在香港帮他们代采后都不客气的写信给李壮请他帮忙。李壮也没推辞，他就是动动嘴的事，就算不赚差价这也相当于给禄蒙灵号找了点事做。
从禄蒙灵号带回来的消息看，十里铺富安河上的积善桥改造基本上接近尾声了。这座桥施工比新桥快多了，因为这座桥规模比新桥小很多，而且使用的都是原有桥墩底座，只需要做加固加宽加高就行了。另一个就是积善桥又大量使用了混凝土预制件，施工队伍也更有经验了等等。这些因素加起来，积善桥改造工程才能在六七个月就完成。
另一条消息就是李壮友堂商号现在反而生意更好了。以前，因为运输不便等原因，李壮友堂不得不采用每年两次销售大会方式销售商品。其实短时间内大量商品推向市场对于经销商来讲并不利于销售。还有有些经销商因为谨慎，销售大会上也不敢多下单，中途货卖完了也没办法补货。这就造成了过去那么多年其实李壮友堂商号每年商品销售量都没什么增长。
现在，李壮友堂成了加工商，自己不能再开销售大会了，经销商反而可以随时去买到商品。虽然说商品名头改成了香港青云公司的，但大家都知道那只是换了标签而已。十里铺商号批发市场那边，这短短四个月的销售额居然就超过了以往任何一届销售大会的总销售额，而且从商号办公室给李壮的统计报表上反映的趋势来看，接下来销售额可以预见还会有一个长期的增长过程。
如果那些想要给李壮使绊子的人看到这个结果，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就算他们现在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抢占李壮在十里铺的所有产业，那其实也不过就是得到一个空壳而已。李壮已经给朱小山、王小二、马飞等人交代过，如果那些人真的到了无所顾忌的地步，他们要尽量确保几个工坊主要技术人员的安全，要及时把他们送上禄蒙灵号。这也是李壮安排禄蒙灵号长期帮朋友们送洋灰水泥的其中一个原因。
其实即便李壮那些十里铺的商界朋友不买洋灰钢筋，李壮也会自己买了送回去，因为十里铺商会早就预定了一大批洋灰钢筋。这样做一方面就是为了自己的产业长期保持在十里铺有撤退运输能力，另一方面当然洋灰钢筋当然也是有实际用处的。十里铺商会早就准备从十里铺到昭通府修建一个个堡垒。这些堡垒一二十里修一个，既可以当做商队休息的地方，也能当做巡检、税吏稽查收税的地方。
不过这个事情不急，慢慢来，等那些十里铺的朋友们不再需要李壮给他们代采了再启动。但是从目前来看，堡垒修建计划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实施，十里铺还有好几十个富商委托了李壮代采呢。
至于十里铺商会为什么会想到沿着十里铺到昭通府的官道修建堡垒，当然是因为这几年沿途的治安形势越来越不堪了。李壮在昭通府和大糯苏寨的分店因为是民团大规模骡马运输，而且现在每年运输次数也少了，倒是没出过什么危险。但是十里铺其他商号就没有这么强的实力和这么好的运气了，特别是那些中小盐商。
这几年，从十里铺的云贵的官道上，盐马帮、布马帮、酒马帮、粮马帮、挑夫队，很少有像李壮友堂商号这样没被抢过、敲诈过的。俗话说，踏上马帮路，一脚踏阴阳，生死两茫茫。他们遇到的情况才是这时候十里铺走云贵往返送货队伍的常态。甚至现在那些稍微偏僻些的巡检税关也经常被抢劫杀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那么多土地现在被兼并用来种植罂粟，那么多人染上了大烟瘾，那么多人成了流民，不去抢劫，不去当土匪，他们活不下去！这些人啃不动那些城镇、地主的村堡，只能搞搞拦路抢劫的事。
如果在官道上修建一个个坚固的堡垒，送货队伍计算好脚程，只要能及时让队伍躲进堡垒，每个堡垒只需要很少的火铳兵丁，那些只有破铜烂铁武器的强盗土匪就很难再顺利抢劫了。而且各个堡垒之间还可以用狼烟联系，互相支援。其实这个方案早几年十里铺商会就向福安县、江阳府，甚至总督府都提过，但他们也没具体措施，后来十里铺商会一众富商干脆就决定自己来实施这个堡垒计划。
不过这个计划要真正实施还是要等各地各级官衙、军衙审批，但因为不需要他们出钱，想来那些衙门应该是不会拒绝的。如果这样他们都拒绝，不要说这一片地区的商贾们不满意，就是那些驻扎在各个巡检税关的兵勇们也会不满意的。
算了，十里铺的事情现在李壮在香港也是鞭长莫及，既然安排下去了，按照既定计划实施就行了，想那么多也没用。还不如再听听老爷子讲“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呢。
查理大街的改造计划原本是去年底就该竣工的，但因为李壮增加了学校和公园项目，连带又增加了保安公司和建筑公司、餐饮公司的办公楼，这不到了五月才完成了保安公司大楼和建筑公司、餐饮公司共用的办公楼工程。
五月初三，诸事皆宜。这一天阳光明媚，和风习习。李壮今天参加了两栋大楼的竣工和三个公司的入驻开张庆典仪式。已经当上查理大街警察局局长和华总探长荣衔的雷长乐以及查理大街执政、九龙城执政及一些相关部门官员也被邀请参加了庆典仪式。庆典仪式后，一众官员在李壮、朱小峰、李启东等人的陪同下参观了一下两栋大楼。
保安公司的大楼底层是各类后勤仓库和厨房餐厅，二楼是办公区域，三到七楼每层是六十间宿舍，每层就是一个百人队的居住区，李壮给保安公司的规划是是五个百人队。至于常驻摩理臣山仓库、李壮两边房子、青云公司、各个直营店铺、李壮一家贴身护卫的队员们，以后都将实施执勤和训练轮换。大楼的顶楼是室内训练场，有各种训练器材，下面操场上也有不少训练设施。今天这些官员和宾客们能够看到的都是可以给他们看的，其实他们不知道保安公司大楼还有地下一层。地下一层才是保安公司的武器、弹药库和射击训练场还有李壮的一个金库。
建筑公司和餐饮公司共用的办公楼外观和保安公司大楼一样，楼梯也是三道宽敞的楼梯，但内部的房屋布局就和保安公司不一样了。这栋大楼从正中楼梯处分成两部分左边是建筑公司，右边属于餐饮公司。建筑公司现在各个部门倒是设置得比较齐备了，半栋大楼基本上都能用上。但餐饮公司现在人员规模还比较小，只能用到下面三层。不过上面五层也没有浪费，暂时就用做建筑公司和餐饮公司员工的宿舍。
今天不仅是两栋大楼的竣工和入驻的日子，也是东光巷那边学校和公园的项目开工的日子。李壮等人带着宾客们参观完两栋大楼后，又移步到了开工仪式现场。不过两边距离还不到一里，顺着已经竣工的花园步道十分钟就能走到四合院那边，客人们也没什么意见。
开工仪式结束后，一大帮人又在已经改造好的查理大街几条巷子逛了一圈。那些官员很惊讶，他们印象中这几条巷子都是脏污遍地、恶臭熏天、破屋相连的，连住在这里的人也是蓬头垢面、双眼无神的。可是现在这里的街道宽敞明亮、干净整洁、楼房林立，连那些打扫大街老头老太太都是衣着整洁，一副精神矍铄的样子。就连那些洋人官员也是一副惊讶的样子，特别是看到如织的逛街人流。
中午，李壮在云鹏酒店请宾客们品尝了十里铺特色菜。客人们很多早就是这里的常客了，自然知道这里的菜很好吃，就连那些洋人官员看样子也没少光顾自家的酒店，里面的许多菜品他们也门儿清。当服务员把牛屎粑滋补酒端上桌，他们更是双眼放光起来。别说这些中下层官员，就是鲍文总督据说现在每天都要喝一杯壮阳酒。
其实请不请这些洋人官员李壮都觉得无所谓，这些中下层的官员并不能给李壮这个太平绅士什么帮助，但雷长乐还是建议李壮请了。雷长乐告诉李壮，其实这里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给了这些人面子，以后会少不少麻烦。李壮也觉得有道理，就让建筑公司、餐饮公司发出了邀请函。
其实这段时间李壮心情还是不错的，现在一家人都在香港，和两个婆娘以及孩子们相处时间也多了。和自己的秘书们讲明了自己行程安排原则后，他的生活也比较有规律了。
具体生意上的事他倒是没怎么关注，不过从王三友和陈阿林的汇报来看情况还不错。现在青云公司的销售额基本上平均每个月都在一千万英镑左右，其中十里铺那边每个月有两百万两左右，这可是比原来采用销售大会的时候销售额提升了一大截。
另外一件事就是四月底，给大盛魁送货回来的十里铺号随船销售人员告诉李壮，开平运煤铁路延伸到临榆县的铁路线已经开建了。这个消息倒是李壮这些年少有听到关于朝廷的好消息。李壮不禁就在想，十里铺什么时候也能修上铁路呢？如果修上了铁路，十里铺可以通过铁路把货物送到云贵，送到湘楚，送到省城甚至京城，那些马帮路、船帮路、挑夫路上的悲惨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呢？
如果朝廷决定修建十里铺的铁路，李壮觉得让自己捐千万两他也愿意。不过现在他和朝廷的关系还真是一言难尽。有时候李壮也觉得奇怪，那些让他捐银的名目他不是也积极捐献了吗？为什么有的人还是要想着对付自己呢？李壮自认这些年不管是家乡建设、造福乡里、保境安民、扶助鳏寡、救援孤独，还有为国捐银、听命剿匪，他哪样都做好了。可是为什么就是有人要想方设法逼迫自己呢？现在搞得全家只能无奈背井离乡，迁居香港！
有些事不能想，一想就会让自己陷入痛苦的思考中。明明知道思考其实也没有用，但人往往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结果还把自己的心情搞坏了。
李壮感觉到自己又要陷入进去，赶紧进行了一下自我调节，想了一下开心的事情。这件事就是据传去年海军衙门新采购的铁甲舰已经服役了，据说还组织舰队去了扶桑，也不知道这些铁甲舰有没有自己捐银的功劳。李壮只希望有了这些铁甲舰，洋人海军的舰船以后不要再那么嚣张了才好。
六月，禄蒙灵号从十里铺给李壮带回来了一个让他哭笑不得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