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贾允挑透司马昭,司马炎讨计羊琇。
贾允身为司马攸岳父却是直接谏言司马昭若立世子必立司马炎,司马昭不由不解,脱口而出问询贾允:“为何?”
贾允见司马昭脱口而问,知其言已是直刺司马昭之心,然,如果直接去言又怕一旦有丝毫疏漏则反类其犬,落个不伦罪名,不由心中暗思:“不若先试探一下晋王为妥。”
想到此处,贾允却是并不直接回答司马昭之话,只跪着抬头大堂之上璀璨的烛光,似有深意般缓缓而言:“所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也。”
此一句话,却是似乎又直刺司马昭内心,司马昭不由哈哈大笑:“为何孤有事必请贾大人?此乃贾大人确知孤之心也。想当初曹髦南阙被诛之时,孤力保贾大人看来不错,贾大人确确为孤左膀右臂,知孤者,乃贾允也。”
不由对着贾允一顿夸赞,夸赞罢,却是目视贾允:“既然贾大人如此说,孤且问贾大人,何人为栈道?何人又为陈仓?”
贾允见司马昭如此问,知其言可谓是一语中的,既然如此,贾允又有何虑哉?
遂就眼观司马昭:“微臣膝盖跪的疼也。”
司马昭忽听贾允如此说,不由笑的更大声,便就伸手贾允:“贾大人快快平身而言。”
贾允笑笑遂就起来,眼观司马昭缓缓而言:“栈道乃微臣贵婿司马攸,陈仓乃晋王嫡长子司马炎也。”
说完,便就吞一口唾沫,润一润嗓子,清脆而言:“自古以来,所谓祖宗牌位所立者,中必为长子长孙也,如此,可谓是一脉相承,无论民间亦或皇家,皆不免俗也。司马炎、司马攸虽皆为晋王之子,然,愚婿司马攸却是因景王无有子嗣而已是过继过去,实乃景王之子,若果景王尚在,世子必然乃是司马攸,而如今景王却是已然故去,所执政者乃是晋王,如此,如果选定愚婿为世子,只怕未来世子问鼎天下之时祖宗牌位上所立者乃是景王也,其未来子孙所祭拜者仍是景王,晋王立于景王之侧,又有何颜面享受这九五之尊的荣耀与尊严?想必晋王一旁看着唯有惭愧不甘也。如此,故微臣言,栈道乃为愚婿司马攸,陈仓乃为嫡长子司马炎。然如今形势,晋王却是念景王让位之情而时时疼爱司马攸,时常指位而言:吾之位,将来乃桃符之位也。群臣如何不知,桃符乃司马攸小名也?故,晋王如今忧虑者乃是群臣不知晋王之心而力谏司马攸为世子,到时,晋王只怕演绎的真切了骑虎难下,故而问询微臣。臣又如何不知主公心意?故,晋王立世子当立司马炎。然立司马炎,则主公演绎之时,栈道还是栈道,陈仓还是陈仓也。”
贾允一顿说,说完不由转眼司马昭,两眼直直看着:“微臣讲的对否?”
司马昭听罢,不由沉默,然沉默一阵,却是低沉而言:“贾大人所言皆对,只是孤又不得不如此演绎,然演绎之时,不知贾大人可有何策对之?”
却是更加的直接,毫无担心贾允外露之虑。
贾允如何不知此乃司马昭真心之话,遂就赶紧噗通跪倒:“臣,贾允即刻前往司马炎之处,以暗示司马炎知晋王之心。司马炎亦极其聪慧,想必知了晋王之心必知该当如何做,如此,晋王还有何虑哉?”
司马昭听贾允如此说,不由眉头舒展:“贾大人果乃孤左膀右臂也。然,如果贾大人暗示罢司马炎,司马炎若果不知孤心,世子则立司马攸也。”
贾允点点头,遂就赶紧起身,与司马昭拜别罢直去司马炎之处。
司马昭把世子之位演绎的如此逼真,嫡长子司马炎自然也颇为着急,依如今形势,他又如何不知?无论从能力还是声望来看,司马炎都自认确实不如司马攸,又加晋王司马昭屡屡指位而言,群臣又如何不附势于司马攸?司马攸如此高的人气且又得群臣之心,让司马炎不由着急上火:“某该当如何?”
不由颇为忧虑,频频思虑应对之策。
然,同司马攸一样,司马炎同为司马昭的亲生儿子,且又是嫡长子,他又如何不知世子之争乃非世子位之争,乃是父王司马昭之心之争。
然,如何争司马昭之心,却是让司马炎计无所出,又如何不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转?
“中抚军在否?”
正在司马炎急的团团转之时,却听房门外有人呼唤自己,不由循声抬头,待看见来人乃是贾允之时,不由先是惊喜,然惊喜一番却又是疑虑:“如此时刻他来作甚?”
然,既然贾允已然进府,司马炎又如何不礼待?
遂就赶紧躬身迎住贾允:“贾大人来也,只是贾大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忽来有何指教?”
贾允听司马炎话中有话,不由哈哈大笑:“某家路过中抚军府邸,来讨一杯酒喝,难道中抚军不待吗?”
司马炎见贾允说的如此轻松,便就赶紧回礼:“自然要待,此乃某家之幸。”
遂就赶紧于大堂之上安排酒宴,不时酒宴齐备,司马炎便就把贾允礼让于上座:“贾大人且坐。”
贾允也不推辞,含笑入了坐,坐毕,不由手捧酒杯恭喜司马炎:“中抚军,某家当先饮一杯恭贺酒。”
司马炎却是不解:“不知喜从何来?还望贾大人明示。”
司马炎一句问,却是笑的贾允酒都洒了:“难道中抚军不知晋王欲立世子否?中抚军乃晋王嫡长子,又如何不喜?”
却是眼观司马炎直奔主题。
司马炎如何不知贾允乃司马昭宠臣?今见贾允如此说,不由心中暗思:“难道贾允已知父王之心?然,其却是我弟司马攸岳丈,难道他不助司马攸吗?”
但见贾允如此说,不由又面含疑虑而言:“只怕父王中意者,非某也。”
却也是直奔主题,说完也眼含笑看着贾允:“贾大人难道不知否?”
“知,如何不知?”
贾允却是不掩饰,竟然直接就回复了司马炎之问。
司马炎从没有见过贾允像今日般如此爽快,今见贾允回复的如此之快,不由问询贾允:“贾大人匆忙之中从何处而来?”
司马炎觉出异样,却是转了话题。
“晋王府。”
贾允见司马炎如此聪慧问询其来处,却是直言,不仅仅直言,且是言的极快。
司马炎听罢晋王府,忽的明白:“想必贾大人必然有话教某?”
贾允见司马炎转瞬之间便就明白,便就忽的一改嬉笑之色,面色严肃的看着司马炎:“晋王只让某家与中抚军讲几个人。”
司马炎何等聪慧?见贾允如此说,却是又问:“我弟乃贾大人之婿,不知贾大人言了几人名号,对我弟公否?”
问的含蓄,然却彻底。
“晋王果乃睿智之人。”
贾允见司马炎如此问,不由心中暗思:“炎如此快便就领略得到言谈深意,攸儿又如何是其对手?”
想到此处,不由躬身司马炎:“兄弟手足,岂能不相顾也。然,国事社稷面前,当公心对之。”
司马炎点点头:“贾大人果乃我父忠臣。”
一扫先前疑虑之色:“贾大人只管言来。”
“山涛、何曾、裴秀、羊琇也!”
贾允言罢,却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司马炎听罢,不由站起躬身贾允:“多谢贾大人。”
不时饮罢,司马炎便就恭恭敬敬送贾允出府。
贾允出府,却是不由滴落一滴眼泪:“攸儿性命无忧也。”
司马炎待贾允出府而去,不由静坐:“如此,若得世子之位,皆在父王也。今贾允前来,乃是授策。”
越思越是明朗,不由起身,直奔羊琇府邸而去。
羊琇,曾任钟会参军,因钟会出征之时羊琇之母辛宪英看出将来钟会必将谋反,遂就屡屡叮嘱羊琇跟随钟会之时当处处小心,后钟会谋反之时因羊琇深有所料,故屡屡苦谏钟会莫要谋反,然钟会不纳,待钟会举兵谋反之时,羊琇便就及时跟随了监军卫瓘得以保全,而后监军卫瓘平叛了钟会之乱,羊琇便就跟随贾允回了洛阳。
羊琇回朝之后,却是因苦谏钟会有功,不仅仅没有处罚,反而被赐封关内侯。
如今,司马炎忽听贾允提起羊琇,其自小便就与羊琇亲热,如今,如何不就第一个急奔羊琇府邸?
且说羊琇自成都回来,深知母亲辛宪英之智,便就依母亲之言自此谨慎行事,朝堂没事之时多待于自家府中,与其他大臣鲜有往来,平时只写些文章以解聊闲之闷。
这日,羊琇正又书写文章之时,却是忽听府丁来报:“中抚军前来拜访。”
羊琇忽听司马炎来,不由大喜:“炎兄来的正好,正好与某家议论议论某家所书之文。”
遂就赶紧起身迎司马炎进府。
不时,宾主坐罢,羊琇便就躬身司马炎:“不知哪股风把炎兄吹进某家府中?”
司马炎哈哈大笑:“某与兄长自幼便就情同手足般亲热,然兄长自成都返回后却是鲜有走动,想必乃是兄经钟会谋反之事而日渐小心缜密,然,某家却是甚为思念兄长,既然兄长不去某家之处,某只好来兄之处了。”
羊琇听完也哈哈大笑:“罪在某家也。”
不觉客气一番。
然,司马炎此来,却是有事要羊琇谋划,现见气氛逐渐热烈,不由起身躬身羊琇:“羊兄,某有事相求。”
羊琇见司马炎如此谦逊,不由也躬身:“某已知晓。”
本都是聪明之人,谈话自然不绕圈子:“想必中抚军前来,乃是为晋王欲立世子之事。”
司马炎笑笑:“正是,还望羊兄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