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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欢情药

这厢太监把葡萄酒并点心送去东暖阁,在门外喊了几声无人应答,便几步退出来候在外头。

絮儿满脸惧怕地跑来,“公公,殿下发了疯症。不知跑哪里去了?”

那太监晓得个中原委,垂首笑了,“今夜月圆,王爷大约去散心赏月。皇上赏了葡萄酒,让王爷王妃喝过再歇,说受了凉去去寒气。”

絮儿瞅了瞅托盘里的东西,并不在意,转着眼珠去寻李辞。

刚才真是吓人,李辞两眼红红的,在屋里闷声哼了几句,就要传人打水洗澡。

眼见太监将洗澡水放好,他人忽然夺门而出,眨眼功夫就跑得不见踪影。

永寿殿偏僻,西暖阁总共就四五个太监伺候。一时屋内屋外皆静得可怕,对面万岁山的轮廓陡然成了卧倒的巨兽,在黑夜里打盹。

眼下人生地不熟,絮儿不敢乱跑,唯恐犯了皇上的忌讳。她只好回房等着,不知等到几时,一个瞌睡栽醒,才见李辞推门而入。

他前襟湿淋淋的,发髻全被汗水浸透。絮儿上去就给他一拳,“你哪里去了?一声不吭的,好吓人知不知道。”

李辞早知她会打,提前张开手掌握住她的拳头,转而按到心口,一下子瘫倒在榻。

絮儿被他拽到身边,想抽开手,发现李辞下了死力气,死活抽不开。

良久,才听他闷闷地出声,“别动。再动谁都救不了你。”

絮儿不明所以,觉得他像只野兽,在幽暗的夜里埋伏着。若她一动,便会冲出来咬断她的脖颈。

她只好安静伏在他身边,直到他沉重的呼吸变得轻盈,才缓缓抽出手来。

真是怪哉,往日李辞虽古怪,不过是嘴上犯贱,从不做逾矩的事情。今天在他身上却嗅到动物般的危险气息。

这兵荒马乱的一夜真是漫长,她双手托腮看窗外的月,只求天快亮,好回到隐春园去。

等得口干舌燥,唤了几声让人送水,也没有太监应声。只好把桌上的葡萄酒都喝了。

那酒不知是哪个无良厂家生产的,竟是半点不解渴,越喝越热,越品越燥。絮儿将衣裳裙子脱了,只穿中衣仍觉得热。

见榻上躺着个年轻男人,她不觉咽了咽口水。忽然很想检查李辞的训练成果,看看他的肌肉有没有练出来。

她慢慢走去,脸如同被开水煮过,又红又烫。

胡乱蹬了鞋子就爬上榻,着急忙慌地替李辞解开外袍,伸手就往他中衣里头摸。

指腹滑过他平坦紧实的小腹,在凹凸的薄薄肌肉里兴奋跃动,弹琴似的。

李辞被那轻柔的指端挠得发痒,顿时惊醒。半眯眼缝瞧见絮儿正伏在他身前,双目迷离,眼波如水,就知她也中了药。

此刻他的药性全部消除,清醒地看着絮儿跪在身侧轻摇腰肢。

那只纤纤玉手,循着他的身体轮廓一寸一寸抚摸。

李辞勾唇笑了笑,没推开。

絮儿只当他没醒,指端一路向上感受他滚烫的体温。摸到他胸前,是一片平坦而光滑的肌肤。

立时就醒了,暗骂一句:妈的,没胸。

如果说腹肌是男人最好的嫁妆,胸肌就是男人最好的德行。絮儿信奉这个,没有半点商量余地。

一霎惊醒,她才觉在李辞干瘪的身上摸来摸去,真是饿了。

凑到李辞眼前,见他双目紧闭,眼珠子没有乱动,必定是安稳睡着。絮儿拍拍心口自语,“乖乖嘞,好险好险。”

那副从噩梦惊醒的样子,让李辞颇感不悦。与他缠绵是什么不堪的回忆吗?

“簌啦”一声,李辞忽然翻身将絮儿罩在怀里,脸往她发髻蹭了蹭,“美人,你好香。”

美人?

絮儿细细回想,他从来没叫过她美人。李辞口中美人必定是那外室小娘子。梦里都要见面,两人还真是情深。

絮儿被他紧搂着贴在胸膛,从身到心都憋着气。气得瞬间入了戏,“王爷多时不来找我,是不是王妃看得紧呀?”

李辞抿着笑,知道她上了钩。

配合将声音转得温柔,“她忙着捞钱,哪有心思管我。今儿说同意接你往府里去,你去不去?”

絮儿翻个白眼,“能去当然好咯,愿与王爷长相厮守,永不分离。只是听闻王妃脾气大,爱动拳头打人,恐怕不好相与。”

李辞强忍笑意,她还知道动不动就爱打人啊。索性趁絮儿装成别人的时候不打人,做些亲密举动。

絮儿头上的茉莉花油悉数洗尽,唯有淡淡皂角气息,是一种平淡的温馨味道。

李辞贪恋地往那团软云似的头发嗅了嗅,落下一个吻。声音含混着,“她要和离,明年扶你做正妃。”

“真的!”絮儿险些从他怀里蹦出来。

可见李辞潜意识里已经接受她要走,往后就不必提心吊胆想着逃了,真好真好。

她故意装乖,贴向李辞心窝蹭了蹭,“劳烦王爷替我谢谢王妃。务必告诉她,她真是一个胸襟宽广、心地善良、侠肝义胆、有勇有谋的女人。”

李辞将脸埋在她的发髻轻声笑,好半天才平复声调道了声“好”。

说着手臂松了松,抚摸絮儿的脑袋,“美人,搂着我。”

搂他个大头鬼!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絮儿挣扎两下,发现越挣扎他越是抱得紧,只好作罢。

好在李辞没有其他动作,且在他怀里有一份奇妙的安稳。听着他的呼吸节奏,絮儿只觉眼皮沉重,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不知过去多久,李辞忽觉手臂发麻,准备用力抽开,发现怀里躺着的絮儿正睡得香甜。

他舍不得,另一手将絮儿的身子抬高些,缓缓将那只麻木的手抽回。

撑着脑袋看絮儿侧睡在旁,将嘴巴压得向前嘟着,等谁来亲似的。

他没亲,还为絮儿要和离的事怄气。

絮儿总说他小气,既如此便真情实意地小气好了。

李辞下榻去,犹豫片刻,终是给絮儿抱了床被子盖好,传太监重新倒水洗澡。

偏房内,“哗啦”一声,热水浇到头顶,才将他的意志完全浇醒。李辞甩了甩头,水珠子顺着他锋利的下颌线直滴到下巴。

满头乌发散开,随意贴在他宽阔的肩背。他两手往头顶抹一把水,理顺了头发,得以露出整张面容。

因这些日子不避人,他常戴着面具,益发将脸捂得白了。

好在热水将之浸得微微泛红,使他有了年轻男人该有的血色。不然那高傲的眼神,陡峭的鼻梁,略薄的嘴唇,会散发更多生人勿近的气势。

他将脑袋彻底沉入水中,听着耳膜被水流咕噜咕噜地包裹。那滑稽的声响就像絮儿说话的样子。时常带着顽皮。

才打定主意要待她冷淡些,这会儿想起她的脸,李辞禁不住一笑,盘算着如何将絮儿彻底拿捏。

和离不过哄她的权宜之计,骗骗她罢了,可骗不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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