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司空翁见司空翁
钟离幻拍着他的肩膀道：“好好好！”
他双手捧着云忆的脸向后指了指，意思是说后边有人，不要这样！
其实都已经这样了，还能隐藏什么呢？
云忆不管，有谁他也不管，何况不就是一个千年王八老翁头嘛。
他也捧着钟离幻的头，红着眼睛在他的额头轻轻啄了一下。
他在示威，在宣誓主权，用另外一种方式告诉司空翁，这个人是我的，以后想要他的东西，你就先问问我吧！
峰主脱离了云忆的魔爪，不断的咳嗽，眼前的一切他都看在了眼里，上次在饭堂说的话，有一半都是真的了，他们可能已经......
峰主捂着胸口道：“你们，你们是不是......”
“是！”
钟离幻直接承认了，他觉得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不就爱了一个人吗？如果世俗不容，那他就脱离世俗，反正他也从来没有在世俗中。
钟离幻继续道：“我的私事你就不必管了，你我师徒一场，我最后问你，你要我的仙根干什么？”
“为救一个人！”
云忆问道：“谁？”
峰主整了整衣领，重新坐好，面色沉重而又云淡风轻的道：“我的夫人！”
“！”
司空翁什么时候有夫人了？他不是终身未娶吗？
正在云忆和钟离幻面面相觑的时候，峰主慢慢站了起来，擦了一下口角的血渍。
“你们不是想知道真相吗？你们也不必再问，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那个人会告诉你们所有答案！”
他一挥衣袖，木门咯吱一声打开了，外边的阳光真刺，不过真的很好，他本能的闭了闭眼，吁气一声，离开了静仙阁。
云忆和钟离幻互看一眼，跟了上去。
门口的李沝手里拿着一根小木棍，在地下歪歪扭扭的画着什么，他画的很认真，所以这半天他一直都没有说话。
钱满抱着手臂，手里攥着嗜财，面无表情的靠在门口，刚才屋里发生的一切他都听在了心里。
他现在只觉得这个师父令他不解，他不太愿意面对。
司空翁刚一踏出门槛就看见了蹲在地上的李沝。
李沝依然戴着帷帽，看不见脸，他听见有脚步声，突然站了起来，胆怯的跑到了钱满的旁边。
司空翁侧目瞥了一眼钱满，没有说话，他可能无颜面对了。
一路上，司空翁走在前面，云忆离他们很远，李沝对路边的花花草草很是稀奇，蹦蹦跳跳的采花送给他们。
刚才在静仙阁里的对话钱满都听见了，云忆和钟离幻的关系他也知道了，此刻他有点不好意思看他们两个。
钟离幻想开口说些什么，也不知道从何开口，几个人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跟着司空翁走着。
走了很长一段路，钱满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咳咳！你们，你们真的......”
钟离幻答道：“对不起！”
说开了反而觉得轻松了，钱满倒不是什么死板之人，偷偷摸摸才让人觉得尴尬。
钱满答道：“没什么，本来两个人的事情也没必要告诉任何人！”
云忆道：“谢谢！”
钱满笑了，回想了一下他们两个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其实他应该早就应该感觉到的，只是他们两个都是男人，所以他便没往那方面想。
现在想想，自己还真的很木讷。
钟离幻为云忆拔仙根的奋不顾身，云忆看见钟离幻碎身的悲痛欲绝，还有他们两个不一样的眼神......这么多破绽，他其实都看见了，可是他，就是没有想到会是这种关系......
他有点不敢看他们两个，虽然他不觉得错，但是他还是得需要慢慢缓冲一下，一个是他的师兄，一个是他的师弟，两个男人，他感觉有点奇怪。
但是看着钟离幻的身形，真的挺拔修长到不能形容，这张脸更是绝版，这不染半点红尘的模样，天下没有任何一个女子配的上。
哎！也真的只有他身边的这个身材伟岸，狂野不羁，邪魅性感的云韶华配的起了。
想到这里，他便觉得也没那么奇怪了，越看越般配，一个是修长的，一个是伟岸的，一个是清冷的，一个是风流的，一个是出尘的，一个是邪恶霸气的。
很好，很配！
走着走着，云忆感觉旁边少了一个人，回头一看，发现钱满正盯着他和钟离幻上下打量。
他先看了一下钟离幻的脸，也没什么啊，然后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问道：“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钱满答道：“有！”
“......”
整的钟离幻也郁闷了，他看了看，没有啊！
钱满坏笑一声，戏谑道：“有你的不要脸！”
李沝手里拿着一束五颜六色的花拍手叫道：“云哥哥不要脸，云哥哥不要脸......”
云忆心想，本大爷就是太要脸了，硬生生等了这么多年。
钟离幻脸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不理他们，转身跟着司空翁走了。
钱满看了看兴高采烈的李沝，心想，这样也不错，只要他快乐就好。
几个人说说闹闹，现在才发现，他们去的方向好像是。
——冰牢。
不错，是去往冰牢的方向，一路繁花相送，树木丛生，绿柳飘飞。
青石路越来越窄，越来越陡，盘旋着向天空而去。
缥缈峰的峰顶实在是高，郁郁葱葱的树木直插云霄，朦朦胧胧看不清尽头。
云雾缭绕在他们身边，寒气已经不知不觉的侵来，这个地方他们不经常来，因为这个地方是禁地，云忆也只是来过三次，第一次是被画卷引过来，第二次是司空翁让他过来的，还把琼玉圣冰送给了他，第三次是他和钟离幻偷偷跟踪张妄来的。
这一次司空翁带他们过来又有什么事情呢！云忆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人，而这个人一定是活的！
很快的，司空翁已经站在了冰牢门口。
李沝有点冷，他双手哈着气，还不住的跺着脚。
“钱哥哥，好冷啊！我想回去！”
钱满搂住他的肩膀，揉了一下，道：“没事，很快就好了！”
司空翁对着冰牢的门，嘴里嘟囔了一阵，冰牢的石门缓缓被打开了，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李沝倒吸了一口凉气。
“进来吧！”
司空翁别过脸，淡定的说了这几个字，然后自己先径直走了进去。
云忆和钟离幻并肩而行，跟了上去，李沝害怕冷，不愿意进去，钱满便拉着他的手腕，道：“没事！”
冰牢里面没有任何灯和光，但是依然亮的刺眼。
刚开始是一个不太高的冰体拱门，拱门上面挂着一些冰柱，脚下全都是冰，冷气从脚底板直往上窜。
但是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他们并没有害怕，这种冷他们已经能够用灵力驱走，只有李沝，冷的直哆嗦，他所有的灵力，可是现在不会用。
走过冰体拱门，眼前已然是一个冰雪的世界，天然形成的冰雕和冰柱到处都是，仿佛一个个美丽的冷冻仙子。
此时，司空翁背对着他们，有点遮挡他们的视线。
过了须臾，司空翁向一旁挪了几步，他们的视线范围才扩大了。
“......”
只见寒气弥漫中坐着一个人，他双眸紧闭，眉毛和发丝上面都结了霜，云忆和钟离幻背后突然传来一股凉意，钱满和李沝在他们身后，所以还没有发现这一让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云忆和钟离幻硬着头皮看了看一旁的司空翁，再转回来看看冰面上坐着的人。
司——空——翁
不错，冰上面打坐的人，正和司空翁长的一模一样，云忆和钟离幻都没有动弹，也没有开口，这的确就是峰主司空翁，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
钱满感觉到了他们僵硬的身体，往前跨了一步，立马睁大了眼睛。
“师，师父......”
李沝不惊不吓的道：“艾，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这个时候，地上坐着的司空翁慢慢睁开了眼，睫毛上的霜花簌簌落下。
他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司空翁，眼神冰冷沧桑，皮肤白的瘆人，云忆对这个眼神并不陌生，这个人才是送给他琼玉圣冰的人。
一旁站着的司空翁神情淡然，凄凉的笑了一声。
右手放在自己脸的左下侧，随着一声丝丝拉拉的撕扯声音，另外一张脸浮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地上的司空翁眼含悲怆，神情黯然。
站着的司空翁道：“这才是你们的师父司空翁。”
至寒至冷的冰牢此刻更冷了，钟离幻本就冰冷的身体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温度，他视如亲父的师父竟然是个假的，他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坐着的司空翁扫了一眼这些弟子，有欣慰有傲娇，最后他把目光落在了李沝身上，黯然神伤。
“沝，沝儿......”
冰冷的话语从冰冷的唇齿之间发出，这个久违的声音让心智弱小的李沝一怔。
“他怎么了？”
站着的司空翁道：“他被药王扒了皮，下了蛊！”
“......什么？”他颤抖的站了起来，走到了李沝跟前，巍巍的揭开了帷帽上的银纱，露出一张红彤彤，乱糟糟，没眉没皮的脸。
“......”他向后一个趔趄，云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目光一对。
“你，你疯了吗？他们是我的弟子更是你的，你怎么忍心......”他对着站着的司空翁悲怒道。
云忆道：“前辈，这，这到底怎么回事？给我琼玉圣冰的人是你吗？”
另外一个司空翁道：“不错，就是他，而我根本不知情。”
他闭着眼睛，一手抵在冰墙上，自嘲般的道：“师兄，我输了，呵呵！我真的......输了！”
他对着冰牢的顶，长长叹了一口气，一股冷气从他嘴里歪歪扭扭的飘了出来。
“我叫——司空修，是他的师弟，也是前峰主司空明慧的唯一的一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