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仁者无敌只因捧

和以往不同，飞舟御空穿行可比当年夜小天行走江湖路惬意多了，他对比了一下自己的小摩托，人家起码是高铁的速度。习惯装酷的李柳总会矗立在船头，只用心语和夜小天交流，平日里多是修行。

在夜小天看来，李柳的这番作为，就像当年高中时期的青葱岁月，有女孩子要坐男孩的自行车后座，男孩为了装酷就是不让，回家还把后座给拆了。

正所谓，少年不知少女香气，凡俗过后才知错过太多。

夜小天也不去提醒，他觉得年轻总要做一些轻狂的事情，前人不必一直提醒。

因为有掌律长老的前言，姑娘们就算不在修行的时候，也不再吵吵闹闹，小心的说着闲话，或是借口讨论心法再不经意的偷看一眼长留剑仙，至于夜大师，还是不去打扰他的好，那个好像只剩下灵体的姐姐好漂亮，也好厉害，惹不起。

出了山门，飞离鹤州，就降下高度，这里是离济世堂最近的一座山门。山门叫做观海宫，宫主是一位老金丹，门下可能是因为灵气的原因，连同外门的弟子，总共就十一人，境界却是一个比一个还不如。

这位老宫主据说原来也不是这里的人，曾经好勇斗狠最后逃出一条命，被济世堂的老人救下，这才在这个犄角旮旯落脚，否则一个金丹地仙，怎么都不可能沦落到如此境地。

老宫主可能是爱屋及乌，平日里最是喜欢研究医术，奈何济世堂不收男弟子，只得自己钻研，二把刀的手法导致技术不精，隔着天的经常去济世堂求教，求教的对象总是那一个人，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而已。

不管怎么说，观海宫确实是济世堂的好邻居，每每有事，老宫主总会第一个出现。

听闻济世堂得的一众弟子出门游历，老宫主早早的在山顶上眺望，看到济世堂的乌篷船，这才大开山门，邀请众人就在山顶上停歇。

按理说，没有哪个山门能如此的不设防，若是有心害人，这种做法等同于开门邀敌。但是老宫主毕竟对济世堂感观太好，竟是没拿自己当外人，也没当这些女弟子是外人，热情洋溢的招呼这些姑娘们下船休息。

早有熟悉的隔着老远就呼唤“柳宫主，柳前辈了”。

被称为柳宫主的老金丹笑呵呵的打着稽首，头发、胡子和拂尘一般白，“贫道还在嘀咕，这大好的天气，早该来了，济世堂的姑娘们都是些大气温婉的，不可能看不上我这破道观，肖长老别来无恙”。

“柳宫主何必妄自菲薄，你我两家道缘深厚，不可与其他相比”，肖长老收起飞舟，还礼后笑容真诚。

介绍完毕之后，肖长老这才郑重的把夜小天和狗娃介绍给柳宫主。

柳宫主满眼的惊喜，“哎呀哎呀，贵足踏贱地，不成想夜大师和长留剑仙驾到，该死该死，快快请进”，说着就让开路，带着众人走向观海宫的正殿。

说是正殿，其实占地并不大，这座山头就算是夜小天这样的门外汉，也能看得出来是硬生生的削平了部分山头，以此来增加建筑面积。不过山门虽然不大，因为养护得宜，山上山下种了不少的灵植，灵气还是不错。

分宾主坐下，等待弟子奉上了茶，相互间客气了几句，老宫主特意多和夜小天和李柳攀谈了几句，姿态摆得很低。随后，肖长老还让弟子带来了济世堂有名的灵药，老宫主也颇为感动，几番推辞这才命人收下。

寒暄过后，老宫主这才开口说道：“原本还想着去一趟药王殿，舍了这张老脸不要，也要去求真仙，今日肖长老莅临，可算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愿闻其详”。

柳宫主心情大好，闲谈一般说道，“说起来也怪我，贫道虽然痴心医术，奈何未得其门，有一位山下凡子，其症状确实疑难，我本欲医治，结果耗尽办法却是一筹莫展”。

肖长老听闻，竟是一下子都坐不住了，站起身说道：“快带我去”。

老宫主一下子急了，“这如何使得，并不急在这一会儿，肖长老旅途劳顿，你当休息，怪我多嘴”。

肖桂倩虽然心急，但还是解释了一句，“人命关天，休息不在这一时”。

老宫主见肖长老坚持，只得叹一口气，一路上小心赔罪不已。

夜小天也是好奇，跟着一众人去到山脚的一处茅草房中，应该是被人遗弃不久的房子。半新不旧的房子，草屑和落叶没有人打扫，空荡荡的堂屋里直挺挺的躺着一个人影，呼吸微弱。

肖长老才踏进房子就微微皱眉，轻轻挥一挥衣袖，拂去这周围的破败和空气中的污浊。

走进屋里，肖长老搭脉望闻，“脉象怎么如此的乱”？

柳宫主对于此事也非常不解，“此凡子误入我山门的禁地，应该是误食了毒物，又被毒蛇咬伤，身上有咬伤的伤口，奇怪的是肚腹之中并未发现有任何的残留。

我尽力为他祛毒，效果却是不怎么好，随后他高烧不断，神魂不稳。我便尝试用给他退烧，效果不甚理想，前几日，我发现他神魂有些飘渺，想来应该是到了最后阶段。既然药石无灵，贫道也尽了力，只看他的造化了”。

“这种大事要等到何时”？！肖长老忍不住转头问出一句，面色不好看，却又硬生生的忍住没有发作，“可用了什么灵药护住心脉和神魂”。

柳宫主面色有些尴尬“这倒是不曾，贫道对于贵堂恩赐的灵药，向来管得严”。

“知道了，我那些弟子还请柳宫主安排一下”。肖长老闭着眼睛说道

柳宫主这才松一口气，“这是当然，肖长老也一起吗”？

肖长老睁开眼看着伤者，“我留下来看看有什么办法”。

柳宫主有些欣喜道，“既如此，贫道愿意给肖长老打打下手，毕竟贫道虽然医术不精，但是求道之心纯粹，放心，绝不会有非分之想，只不过是想开开眼界罢了”。

肖长老淡淡的说道，“不用了，还请柳宫主先行安排”。

眼见肖长老言语客气却坚持，柳宫主还以为她是为了避讳，这才告辞而去。

肖长老留下几个境界比较高一些的弟子，让随行的执事带着剩下的年轻弟子先行休息。

“夜宗主和长留剑仙”？肖长老有些迟疑。

“如果不担心我们添乱的话，我们想留下来看看来龙去脉”，夜小天说道。

“这人不地道”，李柳看着走远的柳宫主说道。

肖长老沉默，开始用秘法诊断。

不多时，肖长老身上的道轮消失，“确实是误食了噬髓草和幻灵果，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咬伤他的毒蛇毒液入体，加剧了这种变化”。

“很麻烦嘛”？夜小天忍不住问道。

“如果是在凡尘，恐怕难以医治”。

“ 意思是”？

“在我济世堂，若是发现得早一剂灵药就可消除所有隐患。柳宫主，也许是存了技痒的心思，先是误诊，后来又拖延了最佳诊疗时间，这才变得棘手起来。此人若不是仅凭着一点执念，早已不在人间。

柳宫主此人一直有学医之心，却不自知毫无医者仁心，因此才会被我宗门拒之门外。对于其他山门来说，一个死心塌地的金丹境，怎么都该好好对待，但是济世堂不是，理念不同就不必强求”。

肖长老说完，掏出一个瓷瓶，打开瓶口，竖起双指，只见灵液好似有仙人指路一般，侵入伤者的口中，顺着手指直达身体受创的每一处。

夜小天看着一脸认真的肖长老，再一次感叹济世堂的魅力。为此，夜小天也问过雅乐，她们这样的救死扶伤，怎么就没有更多的人来报恩。雅乐当时没有说原因，只是让他自己去感受，现在夜小天的感受更深一层，道不同，不相为谋。

“凤仪、玉梅、青青、霜雪，护住他的心脉和神魂，我要唤醒他”。肖长老说完，拿出一颗灵气环绕的丹药，悬在他的头顶，随后又取出一贴膏药贴在男子的心口之上，夜小天虽然是个门外汉，也是有些咂舌，这东西可不便宜，要用灵石买的。

肖长老道轮大开，口中念念有词，空气中的灵气因此成为一个旋涡，只见她一指点向男子的眉间，一掌拍向胸口。夜小天不得不用真元覆盖在双眼之中，不想放过一分一毫。男子突然口吐一大口污血，模糊缥缈的神魂开始慢慢凝聚。

“回魂”！肖长老一声大喝，声音好似带着某种奇妙的效用，男子的神魂不再空洞，五官也清晰起来。

“归位”！

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口长气吐出，复吸了一口灵气，这一口气在肖长老的运作下，饱含生机，心脏也开始第一次被动的有力跳动，每跳动一次，胸口上的膏药就少一分。

这时肖长老才面带笑容如释重负的说出一句话，让夜小天感慨不已，“活了，不白费”。

四个女孩仿佛肩上的压力一下子消失无踪，不约而同的大出一口气，彼此相视而笑，继而对着掌律长老投以崇拜的目光。

让几个弟子照看着伤者，嘱咐了需要注意的事项，肖长老就示意夜小天等人换个地方再聊。

来到一处僻静处，李柳先忍不住说道，“这个什么柳宫主，草菅人命”。

“这也是我冒昧让二位跟我来的原因。这些弟子涉世未深，我不愿她们的心中蒙尘，还请二位不要将此事揭穿。除此之外，柳宫主对于宗门的人还是很和蔼的。”

“可是有什么隐情”，夜小天也忍不住问道。。

“这里面涉及到我宗门的一位老人，其中曲折不用细说。当日柳宫主被她所救，也是诚心诚意想要入我山门，就算是不记名的客卿也是可以的。原本是锦上添花的事情，当时的祖师堂议事的时候也算是顺理成章。

不过在考察他品性的时候，出了一些意外，所以就耽搁了。柳宫主寄情于医术，却无法做到医者仁心，宗门以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有什么，无外乎山上山下仰视为神，俯视为蚁”，妖姬轻蔑一笑，冷漠的说道。

肖长老眼神有些落寞，“我济世堂历来被山上人诟病，只因和尘世牵连过多，耽误了不少弟子的修行，甚至发生过仙凡情缘。为了救人，我们也树敌不少，宗门曾经因此动荡。二位看来，是对是错”。

“我行我路，哪有什么对错”，李柳如是说道。

肖长老听闻，微微点头，剑修理当如此，便抬眼看向夜小天。

夜小天瞬间了然，这是考察他二人来着，想到这里他莞尔一笑，“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肖长老笑容纯粹，脸色好似在放光，“夜大师说得贴切，本门的宗旨千年不变，治病救人乃我宗门的根本，与身份无关。冒昧在问一句夜大师，如果道法通天，是否无惧天下”。

夜小天倒是觉得这种问心局早点来早点好，在人家的山峰上汲取了这么多的灵气，每月固定的俸禄没少领，丧家之犬一般的被人庇护，甚至还隐瞒了重要的真相，夜小天甚至觉得自己不够厚道。来不及多想，夜小天脱口而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肖长老听完，郑重的行了一个道礼，夜小天只得回礼，“非是我矫情，雅乐长老的担保，在我济世堂绝对一言九鼎，只不过是我枉做小人，二位要怪，全部都可以怪在我的头上，是我擅作主张了”。

李柳还一脸的懵逼中，妖姬假意悄声的解释，实则为了种下恶果，恶心人。

夜小天本就很欣赏济世堂的门风，就不想之间有什么误会，赶紧出面缓和气氛，“能理解，美玉就算有瑕，还是珍宝，若是蒙尘，光彩不再。此乃肖长老的分内事，能被肖长老认可，是在下的福气。

我兄弟二人既然是雅乐长老担保，肖长老有此一出，反而让大家都卸下负担，坦诚相见，是件好事。说个题外话，既然是一家人，能不能请肖长老帮个忙，别人胡诌的称号，还是请你老人家免开金口，平日里叫我的名字就好”。

见夜小天坚持，肖长老也不好太认真，便称呼，“夜公子”。

——

当晚，柳宫主很是花了一番心思，桌面上佳肴美味，典雅有致，柳宫主甚至拿出自己的珍藏佳酿，只为让夜大师畅饮。

酒桌上就只有夜小天和柳宫主喝酒，济世堂是严禁饮酒的。夜小天是杯来酒干，柳宫主则是浅尝辄止，李柳如愿以偿的得到一杯酒，冷漠的狗娃甚至为此对着柳宫主露了一些笑意，让柳宫主很是受用。

一晚上，柳宫主面面俱到，争取不冷落任何一人，还让自己弟子穿上新衣，半是作陪，半是服侍。

这些女子终究还是单纯，一开始还是矜持，但是架不住柳宫主乡间的俚语笑话多，不多时气氛就很轻松了。

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柳宫主腾出了最好的房间让姑娘们休息，对待夜小天等人也是礼敬有加，看得出来，柳宫主的真心不是作伪，开怀也是真意。

翌日，肖长老让执事和教习送受伤男子回济世堂，她们在这里多耽搁一天，夜小天无异议，柳宫主喜出望外。

多一天的接触下来，柳宫主是个幽默能言的修道之人，对待济世堂有着极大的善意，对待弟子也算是可亲，只要不是宗门的绝密，甚至愿意分享一些修行的心得。

肖长老专门对受伤男子的伤情进行了解释，并对化解之法做了详细的说明，顺带着把一些相通或是相似的案例进行讲解，最后分享了一些不太依靠山上灵药的办法，让柳宫主抚须开怀不已。

夜小天吃人嘴软，在柳宫主殷切的目光下，和他的弟子们切磋了一下道法。李柳也不情不愿地施展了一下剑术，让少男少女们，成年的男人女人们，羡慕不已。

待酒足饭饱，又是一夜的和谐。

夜半，朦胧之中，夜小天重温旧梦。

在插云峰的时候，雅乐管得严，夜小天是有苦难言。既然好不容易出来放风，他怎么会错过这种机会，早早就央求妖姬，给他一个好梦，后者也不知道为何羞红了脸。

推开门，夜小天梦中构筑的爱巢人去楼空，让他好生不理解，这里面有好多颜色各异的花朵，环肥燕瘦的女人香，是夜小天梦中的春楼。说起来，这栋楼还是妖姬帮着建造的，要不然少年的春梦，历来都是脚踩西瓜皮，滑到哪里算哪里。

转过一个屏风，一彩衣女子俏生生地站在那里，妆容艳而不俗，衣着雅而不骚，正是妖姬。

夜小天惊喜地问道，“雪姐，你怎么来了”？

慕容细雪此时后脖子头红透了，但还是倔强地说道，“既然你已许心给了我，那么不管何时何地，不许你再想其他不三不四的女人；若是你都能依我，我也万事可依你”。说着，细雪一挥袖，春光无限好。

夜小天瞪大了眼睛，即色且淫，咽了咽口水，“雪姐，我们进屋聊”。

细雪白了他一眼，忍不住笑道，“死样”~！

关门关窗，梦中全都有， 何必向外求。

以往的梦境，夜小天虽然感到真实，但是人物性格还是太片面，而细雪不同，她是活生生的神魂，有她主持梦境，不真也真！

细雪是第一次动情，万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夜小天细心把细雪像洋葱一般拨开，一层一层解开她的羞怯和限制。夜小天以善解人意的手法，弄得细雪顾此失彼，最终满园春色关不住，只得无缝衔接，到最终二人抵死缠绵，直到最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

第三日清晨，肖长老向柳宫主告辞，后者拿出不少的好东西，生死要别人收下。看得出两个剑修好酒，柳宫主竟是把珍藏多年的佳酿一滴不剩的全部送给夜小天，口里还嚷嚷好酒配英雄，自己还有。

夜小天在别人的地盘上耍了一夜的白日梦，好酒拿到手里烫手，李柳在一旁使劲给自己使眼色，甚至在心湖中急切劝他。

看着梗着脖子一脸笑容的老人，夜小天也不太好拒绝。还是老头脑袋灵光，“久闻夜大师才是真正的读书种子，文人雅士自然不以财帛动人，还请赐下墨宝”。

眼看柳宫主忙前忙后，眼巴巴的看着夜小天，夜小天只有点头同意。看着不远处的流风亭，夜小天提起毛笔饱蘸浓墨，写下《流风亭》三个大字，随后笔走游龙：“天下伤心处，流风送客亭。春风知别苦，不遣柳条青”。

最后在角落留下一行小字，“某年某月别观海宫柳宫主”。写完落款搁笔抱拳，口里说道献丑了。

柳宫主原来也读过不少闲书，有些眼光，看到夜小天的诗歌，顿时两眼放光，拿着稿子竟然激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到最后也只能憋出一个好字，唾沫喷了一胡子。

本来害羞的细雪是不准备出来见人的，只不过欢喜自己的冤家又露脸了，不得不现身

一直到夜小天上船，细雪就沉醉的看着夜小天的脸蛋，真叫人欢喜。夜小天一个眼神，细雪秒懂，还是忍不住接受了，就是不理解这何为弄玉吹箫？

教习认真的给姑娘们解惑，大家似懂非懂却不影响对夜小天的喜爱，肖长老和执事相视而笑，看着夜小天确实有几分崇拜，读书人的风流往往就在字里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