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桁山道宗

“柳宫主真好，我才无心说了一句，谁知这么有心，今日竟然送了我一匹彩云绸”。

“呀，真好，柳宫主送了一个团扇，绣工可是真好，这图案真好看”。

“你那胭脂匀我一点，我也有好东西和你换”。

听着这些姑娘们的窃窃私语，夜小天很是羡慕这样的青春。

“怎么，偷听别人闺房秘话想入非非了吧”，这时耳边传来细雪的声音。

“诽谤啊，你这是诽谤我，还有非非是谁，谁想入了？”眼见妖姬要发作，夜小天赶紧求饶，“雪姐，是你让我随时保持五感一觉，我这是在修行啊，很辛苦的”。

“少来，被这些莺莺燕燕的包围，你敢说你没有非分之想”？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说人话”。

“见惯了孔雀，实在是对这些小麻雀提不起性趣来。昨晚咱们的梦境不是很完美嘛，要不要我们小憩片刻”，夜小天忍不住抖动眉。

“来啊来啊，这么多小师妹，给她们开开眼界，要不要妾身换身衣裙先舞一曲”。

“嗯，今天天气不错，我偶有感悟，要修行一周天，圈圈，过来，我带你飞”。

“道生啊，要不我给她们讲讲你的私密话题好不好，连我都是第一次耳闻，想必她们也是会惊掉下巴呢”，细雪眨着大眼睛，貌似无辜的问道。

“好姐姐，我错了，我哪都错了，你要干嘛都行，就算是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精尽人亡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细雪忍不住咯咯咯的笑，皱着鼻子说道，“哼，到时候要你好看”。

“你害羞的时候才是最好看”。

“要死啊你”。

随着教习的开口，夜小天知道这些姑娘们的授课时间到了，夜小天赶紧把狗狗抱在怀里，不再打情骂俏，自己进入修行之中，以免有偷师的嫌疑。

掌律长老看着这些年轻的弟子，和执事说道，“也不知道她们能不能领会这次历练的意义”。

执事是肖长老身边的老人了，说话也就自在些，“肖长老，昨日的试探，是否已经有了结果”。

肖桂倩点点头，“是我较真了，长留剑仙剑意纯粹，夜公子有大智慧，是我们宗门不可多得的人才，相比而言，绝不是柳宫主那般，漂在天上忘了根本的人物。”

执事想起柳宫主的殷勤招待，还是忍不住说道，“柳宫主对我们宗门有着极大的善意，况且也算是个痴情种”。

肖桂倩不好将一些事说的太明白，只得含糊其他，“这我又何尝不知，算了，不强求”。

看到肖长老有些落寞，执事换了一个话题，“一直都听姑娘们说夜大师，一开始我也没当回事，直到后来辗转得到一本小说之后，确实是改观不少，您可别笑我肤浅，当日里我看到他那样子，还以为是个不学无术的人”。

肖长老听闻也忍不住笑道，“雅乐长老做事一直都是我行我素的，第一次见到夜小天我也是被吓一跳的，性格太跳脱，本事却大得吓人，看来我们的眼光都不如雅乐长老呢”。

“是啊，自从雅乐长老回来，宗门里好像说话都有底气多了。肖长老，说句犯忌讳的话，雅乐长老的境界怕是已经过了元婴境之上了吧”，执事边说着，边用手指着天上。

肖长老想到此处还是有些感叹：“雅乐长老啊，化神境怎么都是有的了”。

“宗门有幸，回头望去，当日里那画面太惊人了，雅乐长老得天眷顾啊”。

“谁说不是呢”。

——

过了观海宫，再飞行几昼夜，就是桁山道宗的地界。

肖长老早早的降落在山间的空地上，让弟子们梳洗休息一番，这才带着众人登山。

此处风景竹林颇多，景色又是一美，走不远有两位道人远远站在原地，其中一人轻声说道，“贵客临门，有失远迎”。

明明说的声音很小，却仿佛在每个人的耳边语调一样，教习生怕自家弟子露怯，赶紧给众人解释，这是道法的一种运用，大家勤加练习以后也能学会。

夜小天一直保持着真元运转的状态，很清晰的看到一人真元萦绕，神态悠然更显年轻，一人真元混沌，两鬓斑白颇具老态。

肖长老踏前一步行礼，“叨扰了，怎敢让二位亲自出迎。三年不见，二位风采比当日更胜一筹。”

“肖长老说笑了，得知是您亲自带领门下弟子历练，我兄弟二人很是激动，这不数着日子，盼着您莅临指教”，年岁看着大一些的接口说道。

“肖长老修行有道，岁月只添道缘不留痕迹，让我等好生羡慕”。另一位笑着说道。

肖长老摇头谦虚了一下，问道：“方宗主可还好”？

“还要先给肖长老道一声歉，不巧掌门师兄偶感天恩，闭关悟道。掌门师兄因此遗憾不已，闭关去叮嘱我师兄弟二人一定要招呼好肖长老及济世堂的各位”。说着，一脸热忱的对着夜小天和狗娃说道，“想必二位就是剑气凌然的长留剑仙和着作等身的夜大师了吧”。

肖长老这才把双方介绍，年岁看着大一点的叫毕方，年轻得多是宫羽。前者曾经是宗门的长老，后来退位给自己的弟子，现在是掌管外事的执事，后者是外门长老。

闲言少叙，在二人的带领下，众人跟着上了山门，看得出来，这里就比观海宫的山门顺眼得多。

亭台楼阁无处不匠心独具，阵法运转下，山门灵气四溢，鸟语花香自不必说，有潺潺的流水和常绿的灵植，空中浮起的几个嶙峋的巨石蕴含更为内敛的灵气，应该是山门的攻伐重宝。

夜小天把这个想法给李柳说了，不料那臭小子说了一句极端臭屁的话，“公子，这东西就能唬住一般人，在我眼前全是破绽，一剑的事”。

圆圈圈跟在夜小天的脚下，一会儿在左边，一会儿在右边，左顾右盼的，显得很是好奇，不管夜小天怎么迈步，都不会踢到她。

这里不像是观海宫，老宫主没当自己是外人，也就拿济世堂当自家人，什么规矩不规矩的，随意就好。宫羽带着肖长老去说话，夜小天和狗娃本来就不耐烦这些，就跟着姑娘们一同去往休息的地方。

来到半路，走出一位神情冷漠的女子，毕方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女子不答，对着众人说道，“虽是修道之人，但男女有别，我带各位去往休息地，其余的人随他去”。

“这二位可是贵客”，毕方赶紧说道。

可不等他说完，女子自顾自的走了，剩下的人不明就里，毕方收拾残局让姑娘们跟上。

“对不住啊，二位，这是我宗门新晋的长老，也是我的徒弟。她原本性子就比较冷，不是有意怠慢二位的”。

“神气什么”，李柳嘟囔一声。

毕方尴尬不已，反倒是看惯人情冷暖的夜小天说了一句圆场面的话，“毕执事不要介怀，天之骄子难免有些傲气也正常，否则一口心气提不起来，很难稳固修行境界。世人的人情世故，其实有时候无所谓的。再者说，济世堂与贵宗门世代交好，也不会因此有所隔阂”。

说着横了一眼李柳，后者无奈，给了对方一个假笑，毕方已是有些感激。

到了暂住的小楼，等毕方告辞，夜小天才给了李柳后脑一个巴掌，“长留剑仙了不起啊，会喷人啊”。

李柳差点被打一个趔趄，双手抱着头，“公子别打了，你说了打头会傻的。我这不是看不上她本事不大脾气不小，给你出气嘛”。

“我要你给我出气？多大的人了，还会置这些气，幼稚不幼稚。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济世堂插云峰的供奉剑仙，你不看肖长老的面子，你不想想雅乐的处境”。

说到雅乐，李柳这才后知后觉，“公子，我要不要给她都道个歉，都怪我，一直没把这个身份当回事”。

“行了行了，下次注意，你就当一个面无表情的天才剑仙就行，废话少说点，要知道言多必失，语多必乱”。

“知道了”。

——

毕方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自己的好徒弟，毕方有些意外的笑意，“这么巧，安置好了”？

女子刚才还一脸的矛盾，听闻就瞬间：冷脸“不巧，我在等你”。

“有话要说？换个地方”。

“不用了，我要去藏宝阁”。

毕方一下子睁大了双眼，“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死心眼，为师当年是怎么掉的境界你难道不知道？况且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合适吗”？

“我觉得很合适”。

毕方深吸一口气，“你不要以身犯险，你的境界并不稳固，藏宝阁里危机重重，你若是有半点闪失，我如何给宗门交代”。

“不需要交代，我是长老，出事了不会让一个执事负责”。

“你你你，怎么如此冥顽不灵。不对，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想趁着济世堂的肖长老在，冒险一试，就算有意外，也会多一分生还的希望”。

女子抿着嘴沉默不语。

毕方紧锁着眉头，“宗门的选择是为了大局着想，这门亲事我也为你抗争过，只是此事和你父母有很大的关系，我们不好多做什么的”。

“别提他们”，女子突然提高声音，“他们不配。当日为了几两碎银想要把我卖了，被你看中后，竟然坐地起价。后来看你性子柔好欺负，当你是摇钱树，世间的荣华富贵享受了不少。

这就算了，见我步步登高，想要依附我做那吸血虫我就认了。此后竟然有了长生的想法，为此不惜处处压榨我，人间哪有百岁高龄还能健步如飞的。现在倒好，为了活命，又将我卖给别人，说得好听是道侣，说的不好听就是鼎炉”。

毕方颇为违心地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也不好多做什么。其实阴阳宗的双修之法也是有可取之处，修行得当两两受益，不是你所说的鼎炉”。

“你还敢框我？那老不修害死了多少凡间的女子，做他的道侣简直比死了还要让人恶心，难道还要我服侍他，师父，你真的这么想”。

毕方看着眼前自己最为偏爱的弟子，张了好几次嘴，硬是一句话都说不出话来。掌门为了晋升，已经有些走火入魔了。那不计一切的模样，不择手段的态度，让明眼人有些心寒，要不然也不会将宗门的希望推给那个老不修。

谁说修仙者不问年龄，寿元到了最后的时刻，不是哪个都能默然接受衰弱和死亡的。自己最心爱的弟子，自己怎么能不心疼，为此他和掌门大吵一架。随后他赌气去了一趟藏宝阁探险，只不过差点丢了半条命，回来后就英雄气短了。

弟子的长老身份也不过是掌门为了提高她的身价，一言堂下的命令，以此来获取相当的报酬。

宫羽送完肖长老心情正好，怀里的灵药可解掌门师兄的燃眉之急。此时却有耳目在他心湖中说起某些见闻，他沉着脸就找到这师徒二人。

“都这个时候，还想串联？！整个宗门都在为掌门师兄鼓劲，宗门生死系于一人之上，在这个节骨眼，我劝你们不要作茧自缚。”

“整个宗门的人都在节衣缩食，连修行也耽误了，才是筑基期的弟子就让他们凝练灵石，你们这是竭泽而渔，宗门基业要不要了，不要转换概念，宗门不是你们一个人的宗门”。

“放肆，没有掌门师兄，哪来的宗门脸面，大家此时团结一心，只是为公，哪里有半点私心可言。要不是看在你有些许贡献于宗门，我定要禀告掌门师兄，判你一个妖言惑众，违背律法的重罪。

我警告你们，济世堂的客人在，我劝你们不要节外生枝。掌门师兄的决定不仅仅是为宗门好，对你们也算是仁至义尽，否则别怪我没提醒过你，行差踏错，你这一支就会断送在你手里，你们好自为之”。说完拂袖而去。

女子面无表情，转身离去。只剩下两鬓斑白的毕方，仰头看着苍天，悲苦的他不敢发出一言，无声长叹后是闭眼后的绝望。

这一幕恰巧被夜小天看到。其实也不算是看到，夜小天因为要修行妖姬的绝技，五感一觉之术常伴身上，总会听到某些不该听到的，看到某些不该看到的。

这件事夜小天转告给了李柳，后者一脸的兴奋，“公子，要行侠仗义嘛”?

夜小天抽着烟，烟雾笼罩着他的脸，“在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管这种闲事，再加上身份尴尬，处理不好会很麻烦”。

李柳眼睛一亮，“公子，你话本小说里既然有蒙面大侠，咱们也可以借鉴啊”。

“你去盯着她，有什么响动你知会我一声”。

“好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