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搬山

武国的江湖出现了一对年轻的夫妇，男子高大壮硕，女子轻盈俏丽。据说初入江湖的日子，这二人不过是打听一些消息，被问者不屑一顾，讥笑二人不懂规矩，笑人者被打掉了满嘴的牙，割掉了多嘴的舌头。

随后的日子里，此二人行事嚣张，手段毒辣，行踪暴露，很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无知。可恨的是，这二人初入江湖就连杀一十六人，每个人的心脏都被洞穿，端的是杀人无忌。

这些人中有些只是逞口舌之力，就被送入黄泉，也有成名已久，在巅峰之年被人活活打死的。短短的时间，二人闯下了“摘心手”、“攻城锤”两个响当当的字号。

“老鬼，现在的年轻人取绰号可比以前的人有文采多了”。

“我还是觉得以前的名号好听些”。

“我就喜欢现在的”。

这二人行事太过张扬，又坏了江湖规矩，悬赏的金额不断翻倍，终于被有心人盯梢。

在一处荒郊野地，围杀的众人听到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终于可以饱餐一顿了”。

那一战，哪里是什么围杀，分明是自投罗网，野狗们被一一诛杀取出心头血，无一生还。

武魁楼。

这些日子的生意竟然比以往还要好三分，压得武国江湖喘不过气的大人物死的死，走的走，池塘里面的鱼儿们开始换气了。

这一日，武魁楼的门前，迎来了一男一女。若是还有老江湖还没有死，就会惊讶的发现，这二人和年轻时候的江冥二老长得一般模样。

武国的江湖没有几个老人了，倒是年轻人很活跃。

有些混乱的大堂，看着二人的进入，大家一开始的目光还是在女子身上，闯江湖的，对于秀丽的女子最为青睐，江湖儿女嘛，胭脂马才够劲。

正当有人还想口花花之时，这二人的名号被喊了出来，大厅里顿时安静许多。

这可是武国风头正劲的两个狠角色，这二人杀人可不带眨眼的，谁知道哪一句话就得罪他们了。都说江湖人不怕死的多，但是白白送死的人很少，他们可不想无端端的横尸街头，死状惨烈。

有些跑惯江湖的人都心寒了，当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这武国江湖被这些新人搞风搞雨的，一天不得安宁。

摘心手可不管那些，径直走向二楼。

“客官，你是住店还是打尖，总得言语一声，小的好服侍您，若有怠慢，岂不是砸了小店的招牌，也误了您的行程不是”。掌柜的就是个眼里有活的，一番言语有里有面。

“要想探路你不还够格，让你家主人来，不想死人就只管拦我”。

摘心手头也不回的上楼，攻城锤跟上，大厅里面的所有人都露出了看戏的表情。这二人实在太狂妄，都敢惹到太岁头上了，武魁楼没少料理这些四六不分的狂人。

“诸位，不好意思，小店打烊了，要处理一下家事，就不留各位客官了，请先把账结了”。掌柜的笑容真诚，歉意十足，就是话不太中听。

没办法，众人只得起身乖乖付账，欠钱？！借你个胆子。

“谁也别想走，今天我就是来砸场子的，没观众可不行，我要这武魁楼开不下去”。

话音刚落，原本抬步登楼的攻城锤转身一个蹬踏，以其身材完全不匹配的速度，径直一拳打向掌柜的。

看似弱不禁风的掌柜临危不惧，手掌一推桌面的算盘，紧接着一拂算盘子，这件普通不过的东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射向攻城锤。随着破空声的临近，四周居高临下的破空声尾随而至，已经有眼尖的人破窗而出，那可是军队用的劲弩。

算盘子在掌柜心中原本只是缓兵之计，柜台下面才是他拿手的武器。

攻城锤根本不闪不避，以更快的速度让算盘子打在身上，就为了更快的接触掌柜的。

掌柜的根本没有想过有人会用身体去接自己的独门手法的暗器，这算盘子虽然不是什么利器，但是劲道绝对不小，但凡有些眼力的江湖人少有会去硬扛的。

只不过掌柜的失误了，算盘子打在攻城锤身上，好似有金石之声。

刹那间，攻城锤已经杀到面前，掌柜的只来得及护住要害，就被人一拳打进墙壁，全力抵挡的真气被攻城锤一瞬间打散，在他防御力最强的时候瞬间摧毁了心脏，他最得意的招数还没来及施展，就归西了。

这时劲弩射到，二人的表现大不相同。攻城锤对着一个方向蒙着头狂奔，顶着杀人的弩箭，冲破楼上的房间，血溅当场，一身横练功夫就连油皮都没破；

摘心手鬼魅的身影和手法，一一将弩箭握住，再以漫天飞雨的手法，更快的速度反击回去，每一支箭都能带来一声声的痛苦。

所有江湖人都不愿意去沾染半点庙堂，和官家看不上江湖人是一个道理，在强弓劲弩的面前，在阵列的兵勇面前，在策马奔腾的骑兵面前，随你是那种武学修为，都敌不过军阵的碾压。

大厅里面除了反应快、身法俊的人早早破窗逃离，其余的人全部被殃及池鱼，覆盖在箭雨之下，苦苦支撑，撑不住就是横死的模样。

逃出来的人心有余悸，街面上已经由远及近传来马蹄声，这样的反应速度，心眼活络的江湖人已经走了很远。

长街的尽头，披甲的骑士迅速集结，精湛的控马技术并未伤到一人就来到酒楼前。随后跟上的步卒开始驱散了围观的人群，弓弩手开始占据有利地形。

攻城锤一脚踏破了酒楼里躲着的最后一名弓弩手，摘心手丢掉最后一支弩箭，大厅里躲藏的人这才缓过劲来，不过没有出气的已经少了三分之一。

不去理会那些弯腰低头寻活路的人，摘心手开口道，“这武魁楼果然是官家的背景，这手笔可够大的”。摘星手说完自嘲一笑：“当年我们可不敢这样”。

“当年不敢，现在不怕”。

攻城锤说完，一跃到三楼，看样子要从楼顶上破顶而出，摘心手后发先至，踩到他的手心，双双发力，以更快的速度冲进一个雅间。

里面瞬间传出了打斗声。

这二人江湖经验丰富，早就发现躲藏在三楼的人，不动声色的解决完二楼里的弓弩手，还用言语转移注意力，这才狮子搏兔一般，全力一击。

等攻城锤赶到，里面已经躺下一人，看样子是不活了，摘心手掐着一个青年的脖子。当日他看寻龙客的眼神居高临下，胜券在握，一言断人生死；此时摘心手掐着他的脖子，俊秀的面容青紫一片，狼狈不堪。

“哦，五少爷，看来你命不太好”。

“你们到底是谁，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武国宁王府的五公子，武魁楼的掌舵人”。

“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能不能谈谈”。

“我只要手指轻轻用力，你就一命呜呼了，谈什么”？

“你二人初入江湖，不会只是想杀人扬名，你二位只管提，不管是我能不能办到的，都可以想办法”。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下次直接说条件，我们不好开价的”，摘心手说完，就掐断了他的脖子。

“戏弄我们这么久了，自以为得意”。攻城锤说完还不解恨，一脚把这武魁楼的掌舵者踢出楼外，摔下来时已经不成人样了。

还在列阵喊话的兵勇被那具尸首打扰，再也喊不出束手就擒的话来，因为尸体就是答案。

“老鬼，痛快吗”。

“哈哈哈，老子终于知道高高在上的道家老爷们的快乐了，视凡人如草芥。以前这些官家人也是这么看我们的，今天我要让他们提到我们的名字就胆寒”。

“去杀个痛快”。

火箭被点燃，带兵的人根本不准备进入其中，他心中的想法很简单，不和你们做匹夫之勇，要让无数的箭矢见证武夫的绝望。

东大街上，最负盛名的武魁楼被猛火烈油点燃，一发而不可收拾，弓弩手早已凝神静气，只等有人出现。

武魁楼的楼顶，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看着楼下密密麻麻的严阵以待兵勇，二人眼中只有疯狂的血色。

很多年后，人们对于这一幕还记忆犹新，原本是以卵击石的悲壮，演变为恶魔附体的恐惧。

那一日，武国，宣威城里，横尸遍野，官家人无一幸免。这是武国的江湖人第一次问鼎朝堂，人人自危的江湖人迅速做出反应，远离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