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自缚

直到柳婆婆把他救起，这件神奇的事情才告一段落，回过神来的柳婆婆满脸都是见到鬼的表情，因为在她面前的老狗，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除了紧闭的双眼，眼前哪里有半点老狗的样子，年轻的脸庞，五官齐全，再不是深凹的眼眶和没有耳廓侧面，往下看，四肢俱全。柳婆婆大惊失色，再仔细打量，依稀见得是老狗的模样，这次是真的见了鬼。

就在这时，老杨头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自己最放心不下的人，“柳儿，是你吗？太好了，做梦都能再见你一面”！

“老狗”？！柳婆婆一声老狗，就说不出话来，她能看得到，他眼中的自己。

老杨头好似在梦中一样，心里还在嘀咕，这地府里还有这种好事？想着就伸手去摸柳婆婆的脸，换做是以前，打死他都不敢。

柳婆婆有些惊讶，有些尴尬的握住他的手，“你怎么了”？

年轻的老杨头喃喃自语，“再看到你的模样，真好啊”。

柳婆婆终于忍不住了，一巴掌就拍在他的脸上，“发什么疯，你到底怎么了，敢装神弄鬼，看我不收拾你”。

见到发怒的柳婆婆，老杨头反而自在起来，这才对味嘛。只不过等他反应过来，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真实，是让他魂牵梦绕的鱼游峰。

他赶紧站起身来，这一下不要紧，他发现自己曾经残缺的身体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变年轻了，体内那颗已经消失的妖丹也失而复得，这是什么情况？！

发了疯一般的他去潭边看自己的脸，只不过水流太急，看不真切，他一着急，一个箭步就去往水流更缓的地方，柳婆婆只能跟上。

水势平缓的地方，水中倒映着他年轻的模样，还有年轻的身躯，他的双眼和双手，他捧起水覆盖在脸上，清爽又冰凉，口中有丝丝的甜意，这种真实的感觉告诉他，他难分真假。

随行而来的柳婆婆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答案能够解释这一切，但是她希望这一切是真的，是 好的。

“柳儿，我好像好了”。老杨头脸上不知是水还是泪，他转过头来，笑着对着柳婆婆说道。

柳婆婆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自己复杂的情感，只得笑着说，“别急，我们去找小姐，她会帮我们的”。

当天，柳婆婆寄去一封书信，书信写在柳婆婆从身上摘下的一片柳叶之中，只见那信纸在柳婆婆书写完毕之后，被柳婆婆折成一只纸鹤，纸鹤周围有灵气环绕，嗖的一下消失不见。

杨春生正在大快朵颐，这场面把两个小姑娘都吓着了，她们实在是无法接受老迈的爷爷一下子变成了一个身体健全的叔叔。

那一桌子的饭菜，往常的话起码是两天的份量，她们还没来得及动筷子，看样子已经风卷残云一般，全部进了他的肚子。

“吃下这么多东西，肚子也不见鼓，这人是饿死鬼嘛”？玲花偷偷的和小舞说着话。

“别乱说话，小点声，小心被他听到，到时候吃不饱就吃你”。小舞瞪了妹妹一眼，小声的说道。

玲花听到这句话，眼睛瞪得老大，赶紧把嘴巴捂上，埋着头不看那人。

柳婆婆也有些担忧，看着那埋头苦干的人，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老杨头抱着一个腊肉猪腿生啃着，直到他终于吃饱了，这才抬起头憨憨的笑了起来，“饿死我了，终于吃饱了。小舞，玲花，我是你们的村老爷爷啊”。

小舞一脸的不相信。

等老杨头看过来，玲花突然惊叫起来，“别吃我，别吃我，我没洗澡不干净，不好吃，山下有好多猪肉，你去哪里吃好了”。说完就呜呜的哭了起来，显得很害怕。

小舞一下子把妹妹拉到身边，半步走到妹妹的身前，护住了她，玲花躲在后面，紧紧抓住姐姐的手不放。

里面的柳婆婆听到动静，这才出来看到这一幕，忙着哄玲花，转头问道，“怎么了，别吓着她”。

老杨头有些无辜的说道，“我什么都没说，就说了我是她们的村老爷爷，她们不信”。

小舞也一脸疑惑的看着柳婆婆，在她心中，这是和师父一样亲的人。

柳婆婆说道，“小舞，玲花不要怕啊，这是你村老爷爷”。说到这里，柳婆婆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他修行有成，返老还童了”。

听到柳婆婆这样说，两个小姑娘才将信将疑，村老爷爷赶紧把他们一起经历的事情拿出来验证，这才解了她们心中的结。一下子，两个小姑娘就欢天喜地的和老杨头打成一片，问这问那的，满眼的都是小星星。

只有柳婆婆看着年轻的村老有些担心，她修道时间短，境界不高，眼界也不高，但是她没听说有这种道术，当年也是小姐断定了村老的生死。

——

雅乐得到消息已经过了一个月后，等她火急火燎的赶来，终于看到了难忘的一幕。雅乐和血魔打得交道不少，她一眼就看出来，村老是一名血魔，他眼底的红色是最明显的标志。

这半个月，鱼游峰周边的野兽算是遭了殃，村老胃口大开，又喜欢狩猎，大大小小的野兽都进了他的肚子，说起来他本来就是妖修，生吞活剥对于他来说，没有半点的心理负担。

一直默默跟着村老的柳婆婆也慢慢发现他不对劲的地方，他嗜血如命，他好杀无度。柳婆婆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好在他还有良知，否则她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了。

雅乐一眼就看出了结症所在，面对着柳儿有些焦急的目光，她也毫无办法。

“小姐，他到底是怎么了”？

“这是血魔入侵的症状”。

“小姐，什么是血魔啊”。

“你听说过入魔嘛”？

“先生曾经跟我说起过”。

“你现在看到的就是”。

“小姐，怎么办啊，他会不会被别人斩妖除魔，你救救他吧”。

“不久前，各大宗门都发现了血魔的影子，大量的炼气士为此大打出手，我也杀了不少血魔”。

“小姐，那怎么办啊，他还清醒着呢，你救救他好不好，你一定可以救他的”。

雅乐的心中很矛盾，她阵杀了并不少的血魔，就算知道有人是有名的善人，面对她的苦苦哀求，她也能狠下心肠。但是这一刻，看着一脸哀求的柳儿，看着前些年才遭大难的村老，她有些犹豫了。

“我试试看”。

柳儿只有在雅乐面前才会柔弱起来，哭泣的脸上绽放着笑容，在她眼中，小姐是最厉害的人，只要她开口了，那么就证明还有一线希望。

看着眼前的雅乐，村老傻傻的笑着摸着后脑袋，“夫人，你来了，当不起你专程来一趟，我现在好好的，你放心好了，以后这鱼游宗我会好好看着的”。

“没事，也早该来看看你们，听柳儿说你有一番遭遇，说来我听听”。

村老老老实实的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雅乐，雅乐冷静地听着，从细节处默默思索。

当天，雅乐进入水府，看到了那具怪鱼的尸体，时隔这么久，这具怪鱼的神魂居然还有残留，雅乐也终于知道了这血魔的来历——天降。

晚上，雅乐带走了村老，她也不放心把他留在这里，既然答应了柳儿，她要试试，怎么帮助他。

对待违背自己内心的行为，雅乐只能用一句话说服自己，那是道生曾经给狗娃讲的道理，她觉得好，就记下了——是非论黑白，但是人情讲冷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