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
好久不见的老书虫终于现身了，夜小天急切的需要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开窍了，“大爷，我悟了，我开窍了”。
老书虫盯着夜小天看了好久，直到夜小天一脸的希翼变成疑问，老书虫才开口说道：“以后你不要以读书人自居，我儒家门人丢不起这人”。
夜小天脱口而出，“大爷，你吃错药了吧，我开窍了啊”。
老书虫怒目圆瞪，点燃了火药桶一般，开始爆发。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夜小天结结实实的吃了一顿暴栗，“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奎文阁简直被你玷污了，你都没资格翻开这些书页。
你还敢说自己开窍了，你自己看看你写的狗屁东西，什么玩意，把这上好的宣纸都玷污了，擦屁股都嫌纸硬。你若是真的开窍，这些狗屁不通的东西，为何没有半点才气。老夫现在恨不得把你打成白痴，要不然你到处去显摆你的无知，弄得我儒家读书人身份都低了”。
说着，夜小天的面前出现大量的诗词歌赋，“你好好看看，这不过今年我随意挑选的秀才文章，哪一个比你不强，你还好意思自鸣得意”。
夜小天狠狠的抓了抓头皮，实在是很头痛啊，随意浏览了一番，“不过如此嘛，就算我写得不行，不还有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说法嘛，你不欣赏而已。”
说着，夜小天好似还不解气，小声的说道，“更年期到了，这么大火气”。
老书虫作势还要打，见夜小天还在挠头，这才说道，“老夫被你气着了，中华文明几千年的文化瑰宝，就让你这个不学无术的小子糟蹋了，你还有脸到处炫耀，你丢不丢人啊”。
夜小天不以为耻，反问道，“我有什么好丢人的，作为一个文化的传承者和传播者，不要计较那些细节，传播才是最重要的，没有我，你们去哪里欣赏这些文化瑰宝，大爷啊，格局要打开，格局”。
夜小天比划着手掌的开合，一脸的无赖样，老书虫恨他拿考学不当回事，就连最擅长的写诗也玩笑对待，瞬时觉得他面目可憎。
熟悉的颤栗感再次传来，夜小天知道自己玩过火了，看来老爷子气得不轻。还好痛苦的时间过得短暂，老头子估计自己也清醒了，夜小天本来就不是读书人，不能以读书人来要求他太多。
老书虫也被夜小天的一句无心之言点醒了，夜小天的作用，可能就是一个传播者。在其他天下，这些文章诗词毫无意义，但是在儒家，中国几千年的文学底蕴，会给儒家天下带来多少的好处，老书虫不敢想象。
只不过药再好，也要慢慢来，老书虫正在一一记录，分门别类，这奎文阁里，早已经多出了更多署名真实的着作，至于屈原、陶渊明、李白、曹雪芹等人到底为何人，这不重要。
老书虫告诫自己要止怒，“从今天开始，你可以不用抄书了，省得你又给我一知半解、胡拼乱凑”。
夜小天听到这里，头也不痛了，喜滋滋的说道，“谢谢你啊，大爷,你真是读书人的楷模”。
对于版权问题，夜小天早就知道了，老书虫提出这件事，夜小天就很懂事的同意了，自己本来就是抄袭，尊重原创也是应该的。
老书虫终于下定决定，“明日我开始教你以浩然正气，铸就一颗文胆”。
夜小天喜笑颜开，这算是公平交易，“大爷，你真好”。
老书虫继续说道，“那我有言在先，你不能再自称儒家门人”。
夜小天赶紧把自己撇清关系，“别骂人啊，我从来没有自称是读书人啊，你可以说我是赳赳武夫，也可以说我是三清道爷，唯独不能说我是读书人。大爷啊，我真的没想过要读书啊，是他们逼我的”。
老书虫摸着山羊胡，点头说道，“如此甚好”。
夜小天赶紧趁热打铁，“但我有一个条件”。
老书虫看着想跳起来打人，咬牙切齿的蹦出一个字来，“说”。
夜小天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我从未自称过读书人，更不用自称是你们儒家门人。但是文老作为我的先生，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否则，之前的一切作废”。妖姬最清楚夜小天的固执，他总有一些自己的原则和坚持，任何人都不能让他改变。
“这是自然”。老书虫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还好你答应了，要不然等你回去，别人还不知道怎么看我们儒家门人呢”。
夜小天眉毛一挑，“说归说闹归闹，别拿大师开玩笑。大爷，你是不是太看不起人了，好歹我在那边也是大师身份”。
老书虫指着夜小天怒道，“窃书贼，你好厚的脸皮。且不说你窃书以作者自居，那么多残缺的篇幅是怎么回事，这么多的瑰宝，你顶多能回忆百之一二，如此暴殄天物，天道若有情，早该活劈了你”。
说完这句话，老书虫赶紧平复自己的心情，“君子不怒，淡定”。
这天没法聊了，夜小天的把柄被他抓在手上，抄袭这件事板上钉钉，真郁闷。别人穿越了，用前世的记忆各处装逼，自己倒好，装逼装一半，自食其果了，搞得他现在一点都不自信，原本随手拈来的大作，都变成了偷盗，这儒家天下，简直就是他的克星。
——
浩浩荡荡的游街夸官结束之后，盛极必衰，整个京城在金科状元带着榜眼探花郎和一众进士游街之后，再次进入往日的生活，只不过状元郎的话题总是少不了。
映月和小婵这些时候都没什么事情，文庙去不了，二人除了修行和看书，也没有别的消遣。
游街那天，映月带着小婵早早在必经的街道上，包了一个包间，喝着茶聊着天，等着状元郎带着新晋的才气夸街。二人随意闲聊着，然后就看到元朗和虞城，元朗打头，虞城紧跟，吓掉了映月手中的茶杯，惊讶了小婵团扇。
等映月反应过来，骑马的三人已经只剩背影，好些个绣球抛飞，与荷包香囊共舞，好不热闹，“婵儿妹妹，你看到了嘛，元朗哎，他是这次秋闱的金科状元郎”。
小婵也很意外，不过表情很淡，“对啊，他是状元郎，真是好运道”。
映月见她心无波澜，有些替她遗憾，就没心没肺的继续看着游街的进士，看到上官不器和袁洁二人，再次惊呼起来。
许久之后，小婵才忍不住开口问道，“映月姐姐，虞城已经高中一甲，你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自己”。
映月笑容有些勉强，“若是以前，我多半会求着别人答应，现在不同了。现在他已经高中一甲，我若是因此点头，自轻自贱不说，让他看轻了自己，不值得。况且你我本来命贱，当不得发妻，还不如一个人自由自在”。
推人及己，小婵贱籍身份始终存在，她已不劝别人，只不过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十里巷，“有家酒肆”关门歇业了，让好些慕名而来的人遗憾而归，元朗等四人作为元老，滋味更比别人浓厚。
原以为只是主人家有私事要处理，久等不开门，有好事者多方打听，这酒肆竟然就真真的不开了，问及缘由，笑而不答，让好些人怅然若失。
——
几个月的操劳，文老看起来有些疲累，不过精神状态却很好。他知道，这是官家的另一种补偿，去掉了他的官位，让他再一次桃李满天下。
作为会试的主考官殿试的阅卷官之一，理论上来说，这些新晋的进士，都能算得上是他的学生。不过，文老已经过了光耀门楣的年纪，他这些年在奎文阁，反而放下了许多坚持。
文庙恢复平静了，小婵和映月的到来，奎文阁也恢复了往日的情景。文老也许是心境的不同，见夜小天好似和从前不一样了，仔细端详良久，这才问道，“道生，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是不是有些收获啊，我观你容貌，有文气啊”。
一说到这个，大家全部把视线集中在夜小天的脸上，像是要从他脸上看出花来。
夜小天大言不惭的说道，“先生你也是，这里是什么地方，全天下的圣贤书都在这里，我这被文气包裹着，沾染一些也是常情”。
文老听闻，笑呵呵的点头，“这些时日，都抄了哪些书啊”。
夜小天心里面咯噔一下，完了，忘记这出了，老书虫让说不用抄，自己先生可没说，功课落下不少。没办法，夜小天硬着头皮把作业都交上去，起码少了一大半。
文老顿时就不高兴了，自己这个弟子，才气是顶天的，虽然开窍晚，但是文老从未失望过。但是现如今夜小天的做派，就是态度问题，“业精于勤荒于嬉，道生，你可知道”。
夜小天长叹一口气，原本还想着乖乖认罚，让他老人家消消气就好。
“实话实说”，老书虫的声音在夜小天脑海中响起。
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要不然当了好久的哑巴，一直不能提老书虫，可把夜小天憋坏了。
不用夜小天自己考虑措辞，只要是老书虫不让说的，夜小天反正也说不出口。文老为首的几人，就像天方夜谭一般，听了夜小天的故事。
妖姬神采奕奕的，作为土生土长的道家人，这就是仙缘，羡慕不来的。映月和小婵二人，不过是作为一个惊奇的故事来说。
反倒是文老，神色激动异常，好几个大喘气，吓得夜小天差点掐他的人中。
“道生，莫慌，你能不能仔细描述一下这位显圣的模样”？好不容易稳定情绪，文老小心的问道。
老书虫的形象太猥琐和独特了，夜小天想忘都忘不了，详细描述了一番，若不是担心吃亏，好歹要说两句难听的形容词。
文老好似印证了心中的某种猜想，一口气喝完茶杯里的茶水，用袖子一抹嘴唇，根本顾不得君子的仪表，仰天大笑出门去，剩下的人大眼瞪小眼。
妖姬一脸的疑惑：“老头子这是吃多了还是吃少了”？
映月和小婵二人也好奇的看着夜小天，夜小天无奈耸肩摊手，“天晓得”！
不多时，衍圣公的小院里，一开始是文老畅快的笑声，随后就是衍圣公的开怀大笑。
关于此事，夜小天偷偷问过文老，他一定知道这老书虫的身份，奈何文老以尊重他人意愿为由，不愿意点破，说是该你知道的你自会知道，让夜小天好不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