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中华文库》和文抄公

随着老书虫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奎文阁，让夜小天一直误以为他只能出现在黑夜成为一种臆想。

夜小天确实是不用抄书了，但是老书虫需要他手里的笔，写下前世的锦绣文章。

这活可不好干，老书虫轻则鄙视，重则打骂，让夜小天敢怒不敢言，他记性不好，有好些篇幅长的文章，他是真的记不得了，为此，他吃了不少板栗，这是要做释迦摩尼的准备？

矛盾的体现往往是双方的，平时低眉顺眼的夜小天也有坚持己见，毫不退缩半步的时候。老书虫眉毛都竖起来了，还是阻挡不了夜小天坚持的眼神。

在他看来，中华有一奇书，堪称五大名着，排名仅次于《红楼梦》，那就是当年他看过的线装本《金瓶梅》。

既然夜小天死命坚持，老书虫便大刑伺候，夜小天在痛并快乐着的夹缝中，生生用奇书本身的魅力，让固执己见的老书虫也沉默了。

只不过，这本书却被封禁了，非大儒不得观看，实在可惜，看来他们还是以老眼光来看待问题。

吵闹不影响书写的进程，奎文阁里，大部头的《中华文库》正在缓慢成型，衍圣公和文老作为第一批观众，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文老每每看着奋笔疾书的夜小天，总会不自觉的感慨苍天，这不仅仅是送给他一个关门弟子，更是送给儒家一份天大的礼物。

这藏书楼里，原本就浓郁得化不开的浩然正气，有了更为浩瀚的增长之势。

随着着作的增多，奎文阁里的观众也开始多了起来，雅正派的清溪老人，豪放派临安居士，婉约派的祝寿竹大儒，都是常客，而且随着口口相传，有越聚越多的趋势。

——

大理寺的寺卿秦汉秦大人，一路上脸色随和，不住地点头回应过往的下属，他脚步稳健，只不过在无人时悄悄加快了速度。

秦大人没走正门，早在办公的时候，悄悄运作一番，专门在这个时间留了一道小门，没人知道他会偷溜出来。秦大人换下官服，不敢坐轿子，也不敢动用浩然正气，偷偷溜了出来，翘班去也。

只不过紧赶慢赶，还是在文庙的大门口被堵了回来，不是官家所为，是奎文阁位置不够了，他来晚了。

秦大人一脸的懊恼，转头就看到自己多年的同窗，现在的同僚，刑部侍郎方天德急赤白脸的跑得满头大汗。

秦汉清了清嗓子，等方天德来到眼前，这才怒喝一声，“方侍郎，你不在刑部点卯，跑来这里干什么，如此孟浪行事，小心老夫在御前参你一本”。

方天德身子骨看来不算太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白了他一眼，就要往里闯。

秦汉一把把他拦住，“哎哎哎，说你呢，你不在刑部，跑这里来干嘛，说不清楚，我这关你就过不了”。

方天德一把甩开秦汉的臂膀，不过没劲，差点把自己弄到地上去，还是秦汉扶了他一把，才不至于有辱斯文，“你走开，莫要耽误我，明知故问的事情”。

秦汉突然笑道，“早知道你肯定坐不住，我特意来这里等着拿你是问”。

方天德好不容易摆脱掉他，才闯出去几步，就被文庙的人拦住了，名额已满，明天请早。

方天德一脸的遗憾，转头就要怪自己这个老同学。

“老夫来的比你早多了，都未能踏足，你就不要自己没本事怪在我头上”，秦汉太了解自己这个朋友了，先把事情说清楚。

“你好歹是堂堂九卿之一，大理寺你不照看着，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我辈读书人的毕生求知的本分，沉浮宦海多年，老夫一直没忘记”。

“你等着吧，你手底下少卿可不是好糊弄的”。

“实不相瞒，我早已答应他，若是能够大开眼界，我将首先与他分享和揣摩”。

方天德冷哼一声，“当真是狼狈为奸，我耻与尔等为伍”。

秦汉和他关系莫逆，自然不计较他说的话，反而挨近他轻松说道，“莫急，今日这般巧合，要不要我等以后互通有无”？

方天德也不暴躁了，谨慎点头，“嗯，不是不可以考虑”。

门外的两位重臣，就这样穿着便服，在文庙门口合谋起互通有无的合作，不知道还以为他们在商议什么国家大事。

奎文阁里，还有更大分量的重臣在奋笔疾书，或是目光如电，势要吃透这些笔墨还未干透的妙笔文章。

那些文章中，有才气化作的浩然正气，正是这些重臣最为在意的事情。

虽然每天夜小天总会头痛欲裂，夜小天实在想不起来的时候，老书虫就会死命的撬开他脑海中的深层记忆，强盗一般的，把原文抢夺出来，神魂震荡下夜小天不难受才怪了。

但是这海量的浩然正气，除了大部分成为一本本泛着金光的圣贤书籍之外，其余的涓涓细流汇成海河还是入了夜小天的身体，渐渐为夜小天锻造一颗文胆。

中华文库以惊雷的方式慢慢展现在一个个大儒的手中，再经过他们的手，流向各方。

短短的几年时间，沉寂多年的儒家天下文学，一步跨越到一个无比高的高度，夜小天脑中的文学财富让所有读书人受益匪浅。

大家神交了屈原、司马迁、竹林七贤、陶渊明、李白杜莆、王阳明等文学大家，虽然不知其人身在何处，至于出处，众说纷纭，却不得而知。

有一点很肯定，所有人都知道，是一个叫做夜小天的囚徒，曾经的酒诗仙，三清天下的炼气士，编辑了这些文化瑰宝，因此少部分的人尊称他一声——“文抄公”。

所有人好似被下了封口令一般，老书虫的身份，夜小天也不得而知。夜小天的贡献，也被下了严令，无关人等不得知晓。

——

中午的时候，小婵和映月准备了大量的饭食，一下子多了这么些蹭饭的，她两人的工作量剧增。

映月就是个马大哈，不管哪个大官，在她眼中都一样，师父说过自己可是三清的炼气士，有宗门的传承的道爷，不是以前的妖族人了。

小婵说话办事利落，但是难免有些放不开手脚，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的人，可是大汉朝的栋梁，虽然这些人除了讨论学术的时候寸步不让，对待小婵还是很和蔼可亲的。

夜小天不耐烦和他们坐一桌，他哪里有心情给他解释那么多，自己去悟，他只想放空大脑，和妖姬聊聊闲话，喝喝小酒。既然夜小天都不上桌，映月和小婵也就自然和他们一桌了。

文老的气色越来越好了，偶尔还会很嘚瑟让夜小天给他倒杯酒，一两不到的杯子，老头能品一顿饭的时间。

总有人看不下去，讨要一杯半杯的，都被文老装疯卖傻糊弄过去，都是读书人，大家也都懂了，这老小子就是在卖弄自己的学生呢，咱们不和他一般见识，吃菜吃菜，时间紧任务重，皇上他老人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咱们也不能太过了。

就在吃饭的这个档口，文老突然想起什么一样，“道生，你跟随为师多久了”。

夜小天略略思索片刻，“禀先生，六年有余了”。

文老感慨道，“时间过得很快啊，对于你们修道者而言，不言寿元，区区几年时间，不过白驹过隙。

我也从未想过要打听你的年纪，因为在我看来，你虽是炼气士，还是一如我的小辈，需要指点和庇佑一些时间，耐心等待你们成长。

这六年，对于我来说，却是人生中很重要的时光。道生，这些年相处下来，我知你不易，欲赐表字，你意下如何”？

夜小天深知文老对他视如己出，他赶紧端正身躯，向文老作揖行礼，挖空心思说了一句比较符合这个情景的一句话，“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旁边几个看戏的老头听到夜小天这句话，有差点喷饭的，也有莞尔一笑的，个个表情各不相同。

文老最清楚自己这个弟子，确实字障得厉害，也不去纠正他言语上的问题，捻须说道，“既如此，老夫为你取字拙言，希望你讷言敏行”。

一旁的人一琢磨，确实是好表字，都报以和善的微笑。

周围人的反应，就是无言的接纳，夜小天对于这个表字，也很是喜欢，这代表着他儒家自己人的身份，起码是被这些人所认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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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文阁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一直以这种不正式的方式过渡，深夜里，夜小天见到了大汉朝的皇帝陛下。

也算不得真正的见面，用神交更为合适，皇帝陛下以一种意志降临的手段和夜小天对话。君子不立危堂之上，更何况天子，毕竟夜小天还是一位货真价实的金丹剑修呢。

当今天子登基时间不短，但是年纪并不大，还不到三十的年纪，已经在位十年。汉帝刘彻，个子不高，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他早就知道这位酒诗仙，被囚的话本人，秦淮河的咏唱仙人。

夜小天来到这个世界，也见过不少皇帝，只不过在三清天下，皇帝见着炼气士，没什么底气。

这位而立之年的皇帝，没有过多的探究夜小天的想法，只不过随意和他聊了聊，问问他现在过得好不好？有什么需要提出来的要求，他会尽量满足。

夜小天对于这种分不清客套还是权术的言语，秉承不节外生枝的态度，该点头就点头，该摇头就摇头，绝不多说一句话，以免说得多错的多。

刘彻虽然心里其实有太多的好奇，还是担心交浅言深，造成不好的影响，“听说文老给文抄公赐表字拙言，不知作何感想”。

夜小天心说，一直敷衍这大汉帝王也不是个事，略略思索片刻，“他乡是故乡，往来是故人”！

刘彻温和一笑，“酒剑仙不必如此谨慎，既然是文老的弟子，就是我大汉国的子民。今日我冒昧来访，你不必在意我的身份，我也不拿你当外人，随意就好”。

夜小天呵呵一笑，“那我点支烟压压惊可以不”？

“请随意。”

夜小天果真就点燃一只神仙绕，美美地吸了一口，非常的惬意。

“酒诗仙这烟草特别，有讲究”？

“有，大讲究，私人订制，全手工制作，道门秘术培养，缺一不可，三清天下只此一家，神仙绕，神仙抽了都要绕进去”。

刘彻眨眨眼，一脸的好奇。

“相逢是缘，陛下喜欢，送你一只尝尝鲜，不是舍不得，一是怕你受不了这灵气环绕，二是真不多了。假如陛下喜欢，我从嘴里怎么都要给你省一些出来”。

刘彻笑着摇头，“君子不夺人所爱，酒诗仙最近在读什么书”？

夜小天想了想，“书抄得不少，真就读过的不多，这段时间都在默书，还真没看什么书”。

刘彻点点头，“此事我都听说了，爱卿辛苦了”。

夜小天想起老书虫那些岁月，无奈摇头，“就算痛并快乐着吧”。

刘彻见他神色间有些疲累，还是忍不住说道，“读书修心，律己宽人，爱卿切莫反感”。

“没事，皇帝陛下尽可宽心，我心无怨念”。

“爱卿对于江湖侠义一事，怎么看”？刘彻不自觉地看看周围，还是忍不住问道，他心中也有个武侠的世界，他就偏爱这些故事。

夜小天想起自己曾经走过的江湖路，“江湖的酒不错，陛下有心，可以尝尝”！

刘彻有些担心，“若是侠以武乱禁”？

“江湖上有游侠儿，快意恩仇，一腔热血只为心中一个义字，庙堂之高要能容年轻之勇”。

刘彻皱着眉头说道，“此话何解”？

夜小天忍不住拿出一壶酒解解渴，润润喉，“陛下，世界的格局，永远是少数人管理者大多数人，管理者最喜欢被管理者听话驯服，但是长此以往，就会腐朽不堪。

一代代的人上人连根错节，永远管理者着抬不起头的人下人，给他们制定这样那样的规矩，自己却先带头不遵守规矩，还要以暴力压制遵守规矩的人，这才是三清天下庙堂与江湖之间的矛盾所在。

世界一直都是由老年人在管理，他们经验丰富，他们眼光长远，他们不易犯错，但是他们也有很多缺点，他们年纪大了，贪图安逸，少于勇敢，他们怕死，怕事，怕年轻人，怕不受控制，是故皇朝不可能千秋，江湖却是永久。

江山是百姓的江山，这句话对也不对，只要合理的制度还在，百姓只要不难受，江山就是当权者的江山，但若有一天百姓不服，江山就要在他们手中变色。”

刘彻点点头，“爱卿所言甚是，依你看来，如何来解”？

夜小天哈哈大笑，“我说的是三清国土，儒家浩然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刘彻满意而笑，“我听说你独爱行书，特赐我珍藏的文房四宝两套，还请爱卿不要嫌弃”。

“谢谢了，陛下有心了”。

此时正好有正事在催，刘彻虽然有些不尽兴，略略说了几句话，就告辞了。只不过他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酒诗仙不愧是酒诗仙，他眼中不仅仅看着天上，他更喜欢人间，文抄公实至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