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截教的选择

教夜小天四人站在宽敞的堂屋上，无人接待，等着审判。

就在刚才，他主动投案自首，说完了事件的经过结果，一名截教的弟子让他在这里好生等候，就没了下文，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度难就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就地打坐，闭目念经，手中一串飘花的玉髓念珠，非常有节奏的滚动，他神态悠然，一点紧迫感都没有。

九娘眼神平静，但是夜小天感受得到，这是大战前的沉默，这位先生的红颜知己已经做好了死战的准备。

妖姬抱着夜小天的手臂，“道生，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妾身在呢”。

夜小天感受着妖姬的温暖，堆起笑容，柔声回复道，“我们与截教无冤无仇，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否则就不是问话了”。

就在此时，迈着四方步走来一位面如冠玉的男子，男子面相温和，气质高雅，手中握着一杆小秤。

“想必你就是鱼游子的高徒，夜小天了。哦，霸刀妖姬仙子，好久不见”。

妖姬看到他就松了一口气，连忙轻声接受，“道生，这位是掌灵真人，乃截教长老，最为和善不过了”。

掌灵真人来到主位，连忙请他们坐下，吩咐倒茶，这才开口说道，“夜小天，你是鱼游子的徒弟，应该知道，三清乃一气所化，同气连枝，共同管理着一方天地。

今日你杀人在前，是非因果已经毫无意义，我且问你，该当何罪”。

妖姬想要争辩，被夜小天一把拉住，“这位长老说话和气，就是有些颠倒黑白”。

掌灵真人不以为意，“哦？你说来听听，我怎么不分对错了”。

夜小天根本不惧他的身份，“不管如何，我虽然伪装在前，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贵教的事情。

相反，在巡边的过程中，我还帮你们抓到潜伏的谍子。我虽失手杀人，但是他们动手在先，欲杀我而后快，我不过是为了自保，仅此而已”。

掌灵真人微笑说道，“我听说你打伤了金雷观的人”。

夜小天也不避讳，“不错，看他们不顺眼，给他们点教训”。

掌灵真人呵呵一笑，“这教训恐怕不小，金雷观不是有什么底蕴的宗门，一下子坏掉这么多法宝，长老和管事的受伤不轻，一会儿肯定会找我哭诉，你说怎么办”？

夜小天懵了，杀人的事情最大吧？怎么说着说着，牵扯上打架的事情上了。

“私人恩怨，我等着他们来报仇就是，在这里讲谁对谁错没什么意义，毕竟三清天下，还没有审判法庭这一说。

既然是私仇，金雷观的人都可以来找我报仇，打输了我认栽，随他们处置，打不赢就闭嘴，不听话我就打到他们听话为止”。

掌灵真人看着夜小天有些无语，“夜小天，在我面前还喊杀喊打的，金雷观看来没冤枉你。”

夜小天就不是那种会琢磨人心思的人，“掌灵长老，我就是个耿直人，你就直说吧，想怎么处置我们几个。杀人偿命肯定是不行的，送我去那边受死我也不干”。

掌灵真人看着这混不吝的夜小天，突然有些头疼，凌霄子下的烂药，自己为什么要答应他。

此时后悔已经来不及，掌灵真人只好说道，“夜小天，你既如此坦诚，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这件事性质很恶劣，我们与阐教的对峙很可能再起风波，你一个人的生死并不重要，但是一着不慎，就会影响千千万万的炼气士飞蛾扑火，血流成河”。

夜小天哈哈一笑，“我一个小小的流浪汉，自身难保，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掌灵真人见他言语有些放肆，颇为不悦，“夜小天，你要明白，今日我出面，是看在鱼游子的面上，否则换一个人，就不是这样的态度了”。

夜小天点点头，“明白，不管什么事，要拿出实力来说话。掌灵长老，我夜小天在这里把话挑明了，阐教几次三番欲置我于死地，死仇已经结下了，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管现在局势怎么样，你是愿意阐教多一个敌人，还是希望截教多一个对手”。

掌灵真人受不了他的态度，一下子冷下脸来，“放肆，你可知道，是和谁在说话吗，你知道自己的处境吗”？

度难已经睁开眼，九娘已经缓缓走向另一边。

夜小天冷冷地说道，“掌灵长老，于公，我有功无过，于私，我与金雷观的私仇与你无关，我不是你们的囚犯，别用那一套对付我。

说句大话，我夜小天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我一个光脚的，还真就不怕穿鞋的，大人不信可以试试”！

“狂妄”！

会谈一下子进入僵局，掌灵真人一下子没适应过来，截教的长老地位何其尊贵，别人与他说话，哪个不点头哈腰。在兖州地界，那就是截教的地盘，掌灵真人已经习惯了指示和安排。

夜小天的语气是平等的，他的意思很明显，没把他特殊对待。夜小天的言语是故作惊人语，还是有所依仗，掌灵真人一下子有些把不准。

至于夜小天说的留不住他，掌灵真人根本没当他回事，他就没把这几人放在同一个等级，年轻人气盛，说说大话而已。

“道生，何时来的啊，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是不是没拿我这个长辈当回事”。

此时一身火红的火能上人走了进来，笑容很亲切。

掌灵真人站起身来，“哦，你们认识”？

火能上人走到夜小天身边，“掌灵真人，你有所不知，我与他相交于一位故人，颇有渊源”。

火能上人的台阶很及时，掌灵真人笑了笑，“既如此，这件事我就不过问了，你们聊”。说着，掌灵真人就离开了。

火能上人赶紧送他出门，转头就问道，“夜小天，你得罪他干嘛，我都不敢轻易得罪他”。

夜小天挠挠头，“说顺嘴了”。

妖姬趁机解释道，“这位截教的掌灵真人，掌管天下所有灵脉，一等一的钱袋子，羞花夫人的道侣就是他”。

夜小天恍然大悟，“怪不得说话很和气，和气生财嘛”。

火能上人赶紧打断他，“雅乐现在何处”？

夜小天眨眨眼装傻，“我不知道啊”！

“还装！我核查过了，雅乐没死，她一定在闭关养伤”。

夜小天表示很吃惊，“真的吗？那太好了”！

火能上人佯装怒气，“你再给我装傻，我可就真不管你的事了。雅乐身受重伤，怎么能一个人避世，我怎么能忍心看她伤痕累累无人在身边照顾。

你知道，我金丹道门，别的不多，灵药仙丹无数，只有我才能救她，你到底懂不懂”。

夜小天有些尴尬地说道，“火能长老，不是我不告诉你，我是真不知道啊”。

火能上人一再追问，夜小天把一个憨傻愚笨的形象表演的很好，就是不松口。

火能上人很失落，“雅儿，你这是何苦啊”。

惆怅了半晌，无力地挥挥手，“你们走吧，明天就开船，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夜小天赶紧谢过他，带着妖姬赶紧离开，虽然在心里他肯定偏心师姐，但是不得不说，火能上人实力地位长相都不错，最可贵痴心一片，不管怎么看，都是真正的霸道总裁。

夜小天担心自己守不住秘密，赶紧告退，逃也似的走远了。

看着夜小天生龙活虎的出来，好些观望的宗门一下子摸不着头脑了，这夜小天莫不是已经投靠了截教，要不然怎么这么轻松就放出来了。

截教这是铁了心的要和阐教干了？！阐教死了人这么大的事，就这么算了？！

野修们一下子就沸腾了，我就说嘛，逍遥上仙鱼游子的徒弟，就应该坦坦荡荡，洒洒脱脱。杀个把人算什么，就该打压一下他们嚣张的气焰，解气啊！

夜小天走出门来，一瞬间觉得不用藏头露尾的也挺好。

“道生，我们暴露了，青龙江的那边，肯定会提前准备，不管我们再怎么伪装，估计会步步艰难”。

夜小天叹了一口气，“李柳哪里这么久没回我的消息，我估计出问题了。”

夜小天看了一眼九娘和度难，“明天开始，估计是闯关了，多的话不说，要准备拼命了”。

九娘的话总是能让人很惆怅，“青山已经走了，我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度难脸色无惧，“我佛慈悲，我在前佛在后，度化你一人与救世间百姓同等重要，如今我能力不足，尚不能救天下百姓，所以先救你，一个意思。”

当天，忐忑了一天的东山口管事，意外收到截教的表彰，说是夜小天及时破解了阐教的阴谋，东山口巡边谨慎，要再接再厉等等。

做了一次云霄飞车的管事，看着白花花的灵石，一下子大起大落，让他如坠梦中。

夜小天的身份是瞒不住了，截教对他的表彰就更华丽了。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找的人，一路上吹吹打打的，仪仗如长龙，大红花，黄土净面，当着众人就宣布夜小天的丰功伟绩，没营养的话说了一堆，仅仅是灵石就送了一万，更别说珍贵的仙丹和灵药了，让人馋红了眼。

有心人却发现了一点，截教这次的表彰算得上大张旗鼓，但是除了外物，并没有一点实质的奖励，当时说的纳入外门这种惊天待遇并没有兑现，还明确了他明日的航船日期，这是个什么意思？

难道夜小天是阐教与截教之间，相互妥协的牺牲品？大家伙越往这方面想，就感觉越接近真实。

当晚，夜小天就遇上了一个意外中人。

“夜兄，还记得我否”？

夜小天歪了歪头，“你以前帅多了，现在不怎么样”。

凌霄子挥手摆出酒案，“赏脸喝一杯”？

夜小天大大方方坐下，“掌律长老大人的酒，千年难遇”。

凌霄子哑然失笑，“夜兄，我不记得你如此的小气”。

夜小天点燃神仙绕，“人是会变得嘛，你看你以前，多有人情味”。

凌霄子脸色有些失神，“谁又能回到从前呢”？

夜小天不再和他叙旧，“说吧，有什么交代，你这个大人物肯定不会无事献殷勤”。

凌霄子给夜小天倒满酒，“会不会怪我不近人情”。

夜小天嗅了嗅酒香，“又不是了无牵挂的浪人，顾虑多了，肯定只能做取舍”。

凌霄子感慨不已，“夜兄果然是读书人”。

夜小天叼着烟，眉头一挑，“别的不说，这一点你倒是有眼光”。

凌霄子笑道，“你怎么谢我？若不是我的大力推广，你那些话本小说不会这么快人人皆知”。

夜小天毫无诚意，举杯敬了他一杯酒，“谢谢啊”。

凌霄子也不以为意，当时夜小天他们虽然利用过他，但是误打误撞的对他有恩，这点别人不认，他要认的。

“这次没保你，是我的主意，和截教无关”。

夜小天无所谓，“你的主意不就是截教的主意嘛，在我看来都差不多。你要真拿我当朋友，就别说这些俗事。”

凌霄子看他说得认真，就换了一个话题，“你这次出面，就是为了长留剑仙吧”。

夜小天点点头，“不错，他和羽衣二人回樊家，我担心会有不测”。

凌霄子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这件事我们截教不好出面，李柳也好，樊羽衣也罢，都是阐教的人”。

夜小天点点头，“不需要你们帮忙，只有一个私人的请求”。

凌霄子看了看他，“可是燚舞和银妆”？

夜小天摇摇头，“她们很好，我无须担心。济世堂和宣武国，雅乐为此付出太多，不管是于公于私，我都希望你们别过河拆桥”。

凌霄子笑了笑，“这是自然，我会吩咐下去的”。

夜小天举杯，一切尽在不言中。

凌霄子倒酒的时候，貌似不在意地说道，“夜兄，你在儒教是不是学有所成”？

夜小天嘿嘿一笑，就是不说话。

凌霄子见他不说话，虽然很好奇，也就不好追问了，“这次与阐教的对峙，不宜大动干戈，你杀了人，我们不好处理，只有你自己处理了，这件事你不要怪我”。

夜小天想了想，“我一直很好奇，他们阐教为何一直当我是眼中钉，除了鱼游子徒弟的身份，我并未做任何天怒人怨的事情”。

凌霄子也是深表同情，“这件事在我看来一直说不通，百思不得其解，怪就怪你与他们不是一路人”。

夜小天闻言就不再言语，阐教与他有仇是不假，但是他对截教有恩更是躲不过，他就差点跪着求他们收留，人家却没有半点意思，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一顿酒喝的是君子之风，点到为止。

凌霄子走后，妖姬现身，“道生，你觉得他可信吗”？

夜小天才去拿酒壶，就被妖姬先手拿到，款款为他斟满酒杯。

他具备一口饮尽，轻轻一笑，“他不是以前的灵虚道人，自然不会是我们相逢于危难的朋友。”

“怪不得你虽然表明立场，却不跟他说出真情”。

夜小天有些感慨地说道，“有位伟人说过，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要不是我们四人境界实力他们看不透，说不定又是另外一番境遇了。

如今我们是最合适的问路石，如果我们能够在阐教那边搞风搞雨，他们坐收渔翁之利。如果我们一去不回，他们也没有什么损失。我们无权无势，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他们身上，到时候被卖了都不知道”。

妖姬说道，“凌霄子可是截教的掌律长老，身份可不低了”。

夜小天拒绝了这个幻想，“没有用，既然他是微服而来，那就代表不是官方的态度。明面上他们给予我不少恩泽，实际上已经放弃我了，就看我这次能不能从阐教的眼皮子底下救人。”

妖姬杏眼一瞪，“他们好坏的心肠”。

夜小天轻轻摸了摸她的顺滑的头发，“这就是我最不喜欢和当官的打交道的原因，被卖了都还帮人数钱呢”。

“道生，要不要跟燚舞他们说一声”。

夜小天笑了笑，“放心吧，自己人肯定要通知的，现在我们能信得过的人不多，要珍惜”。

此时，外面有人争吵不休，夜小天有些意外，听声音是一盘散沙的野修们和别人吵了起来？

“去看看热闹”。

妖姬明艳起身，“好啊”。

夜小天打量了妖姬一眼，眼中有些不舍，“换一身衣服，这件太漂亮了，只能我看”。

妖姬最喜欢夜小天这种态度和眼神，咯咯咯的笑出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