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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洗干净才准上床

顺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抽抽搭搭个不停,声音很是刺耳。

让苏迎岁不由得担心他这样哭,会不会惹杨溪不高兴。

杨溪正感慨着怀里男人的体重之轻,她一个姑娘家抱起来居然不觉得费力。

视线扫过顺年脏兮兮的脸,心软了好几分。

“那你跟过来。”

顺年光着脚丫子,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像是抓什么救命稻草,紧紧跟在杨溪身后。

苏迎岁不赞成地朝他摇头,他只当没看见,亦步亦趋地跟着。

恐惧的心里带着点坚定。

要是卖了他就能换爹活着,就让娘把他卖给那个可怕的大爷好了。

他不怕,真的!

屋外的光线是强烈的,即使苏迎岁接触到光的一瞬就闭上了眼睛,刺眼的光还是扎的他眼睛生疼。

好久没见过这么好的阳光了。

他捏着无力的拳头,抑制不了泪水疯狂流窜,在苍白干瘪的脸上肆虐,却忍不住还想睁眼去看。

就要死了。

他这样的人,怎么还敢生出留恋之心呢?

光打到苏迎岁的身上,给他镀了层金色。

杨溪第一次真切看清了男人的长相。

他是病弱的,但惨淡和苍白难以掩饰他如雕似刻的精致脸庞,犹如神赐。

浓密细长的睫毛遮蔽了他的眼眸,泪水还粘了几绺乌发在脸上,带着丝病态的破碎的美感。

若他好好站着,在哪里都是所有人视线的焦点。

杨溪把人抱进了属于她的那个房间,放进浴桶里,后面还跟着个小尾巴。

那双无力的腿立刻就要弯下去,杨溪连忙伸手扶住。

苏迎岁睁开眼,被眼前这个亮堂又宽敞的房间闪到了眼睛。

顾不上眼睛还在生疼,他近乎贪婪地用视线去捕捉周围的一切,想在死之前最后看一眼。

就一眼也好。

杨溪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放在浴桶里不行,便将他又抱起来,放在旁边的长椅上。

长椅不宽,躺在上面要是动了,很容易掉下来。

“你不要乱动,我去拿热水。”

叮嘱完,杨溪就匆匆跑去厨房。

水应该烧的差不多了。

她身后,苏迎岁缓慢的转动着脑袋,仿佛一台年久失修的机器,随时会塌成一堆破烂。

他的睫毛颤了颤,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

是要烫死他吗?

这个死法倒是比饿死好些,毕竟要痛快许多,再说,他也早已忘了热水接触皮肤是什么滋味。

那么,就这样吧。

旁边的苏顺年已经止住了哭,嘀嘀咕咕地对着他碎碎念,“爹啊,我们逃走吧!我们去山里待,我摘野菜养你。可是山里没有锅,生野菜是涩的……”

他近乎迷醉地看着面前的孩子,虽不是亲生,却已经是他世上唯一的亲人。

他会受苦,但活着,总该比死了好。

“要不然还是叫娘卖了我,这样就能养的起爹了,我不怕的,爹,那个大爷说买了孩子去享福呢!”

苏顺年才三岁,他理解中娘要卖了他,是因为养不起一家人了。

而不是事实上的,原身把钱挥霍光了。

“别乱说,年儿乖,在家好好干活,你娘就不会把你卖掉了。”

最后一句话,苏迎岁说得很干巴,很无力。

他并没有这样的把握。

只是人死如灯灭,他再想如何纠结,也是无用了。

杨溪已经拎着一桶调好水温的热水走进来,把水拎起来倒在浴桶里。

“好了,你赶紧把衣服脱了。”

她等着把人扶进去。

苏顺年还小,没想那么多,见爹和娘难得心平气和地说话,只用一双大得有几分怪异的眼睛看着这一切。

苏迎岁又剧烈地哆嗦一下,心头凉意更甚。

连衣服都不给他留吗?

虽然他看淡了生死,可……这般不着寸缕,也实在太过……

杨溪见他不做声,猜测可能是他的手也在长时间的闲置中变得僵硬了。

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太长时间不用的身体关节是会退化的。

她叹了口气,走过去开始帮苏迎岁脱衣服。

原身做出来的事,她这个占了人家身体的外来者不得不负责到底。

好在苏迎岁虽然身体变得紧绷了些,倒没说出“别碰我”这种嫌弃之语。

她也就默认他同意,把衣服一件件往下拆。

每一件衣服,似乎都浸着汗水味和浓烈的臭气,显然许久未换了。

当杨溪的手碰到裤子时,苏迎岁终于有反应了。

他的睫毛颤啊颤的,手拽着裤子不肯松口,嘴嗫嚅了半天,憋出一句,“求你了。”

杨溪怀疑这男人是个间歇性哑巴,洗个澡反应大的跟上断头台似的。

“什么求我了?你说明白一些。”

难道是害羞了?

苏迎岁却觉得,这是这个女人最后的羞辱。

他几乎快要哭出来,却又带着种“反正都要死了”的摆烂情绪。

“求你了,给我留条裤子。”

他低着头,声音细得仿佛随时都会断掉。

杨溪心道果然如此。

他们俩并不是真夫妻,他不愿意让自己瞧见身体。

还挺守男德的嘛!

杨溪并没有丝毫旖旎的念头,苏迎岁的身体长时间没动,肌肉萎缩的很严重,她心里只有心疼。

“不行就算了,你别卖顺年,我都听你的。”

苏迎岁做好心理建设,拉着裤腰带的手松了,有些忐忑的看向杨溪。

可别改主意了。

杨溪撇撇嘴,闭上眼睛,干脆利落把他剥了个干净,“行了行了,洗澡水都凉了,你赶紧洗,我不乱看。”

没等苏迎岁反应过来,他整个身体都被浸入到恰到好处的温软中。

杨溪紧紧闭着眼睛,伸手扶着他的肩膀,防止他滑下去。

苏迎岁不可置信地感受着周遭的温度,发现连皮都烫不红。

这水清澈得他不敢洗。

平日就算是喝的水,也是顺年偷偷摸摸打来的冷水。

原来杨溪没准备烫死他吗?

心底的贪念疯狂滋长,像野草一样四处攀生,他似乎更不想死了。

“洗啊,顺年还等着呢,你得快点,再磨磨蹭蹭就我动手。”

半晌没听见水声,杨溪也是无奈。

她摸索着扯过擦身子的布,帮苏迎岁擦后背。

苏迎岁感受着身后传来的触感,不知该作何感想,可那丝丝痒意,竟像嵌进他心里般,挥之不去。

“前面自己洗,你的手已经这么僵了吗?”

并没有亲自伺候过人的杨溪把布丢还给他,催促他赶紧洗。

她也羞啊。

苏迎岁机械地随意搓了搓。

水温差不多凉透了,他就被再次抱起,粗鲁地擦干,丢在床上用被子裹成了茧。

杨溪把一堆衣服丢给他,“你能穿的先自己穿,不能穿的等我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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