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比试
（顾仪安视角）
戴慕晴每天的开心与不开心都很简单，就好像现在，蹭我一顿午饭就足以让她眉笑颜开，又好像方才，仅仅因为原先占好的位置没有了就垂头丧气。
我心里是有点羡慕的。
眼下的日子渐渐难熬起来，灵魂上时不时传来阵阵刺痛，待我检查时又消失不见。
耗尽的神识可以慢慢补回来，心魔未除灵魂受损才是最致命的。
想着，我做了一个决定。
不管怎么说，破命二觉还是太弱，碰上一般人欺负欺负还行，若是真的遇到前世的那些人我只怕凶多吉少。
以往我最瞧不上的天材地宝眼下却能派上用场。
我开始让十一到处留意杂质较少的灵材。
听说，万俟学院每年秋考都会给优胜者送一株灵材，不论是什么品相的总归聊胜于无。
一晃眼七天过去，到了我所在的年级秋考的日子。
看台上的观众比苏静当时只多不少，我询问了身旁的红梓才知道每年的新生与闭关生都是最受关注的，苏静那个卡在中间的年级观看者反而少。
九重天当年也是如此，公学的入学考与闭关考都备受瞩目。
这如出一辙的分级，万俟学院……是否与九重天有关呢？
刚在休息室里坐下，本来应该在看台上的裴大师径直找到我。
她拉我去了休息室后的角落，略带几分尴尬又显得苦口婆心般说道：“顾瑶啊，这次秋考不管排到谁，你都给对面放放水行不行？啊！我不是说让你认输……是……可不可以先有来有回打几轮？
他们都是心高气傲的年轻人，要是被你一招致胜搞不好会被打击到。”
怕我不同意，她面露尴尬地补充道：“以往每年都有差距太大而被秒杀的同学，比试完就郁郁不得志了……所以……我知道这可能对你不公平，但……”
看她诚恳的模样我点点头。
我并不在乎名声这等无用的东西，自然也就不会因为无法大展身手而委屈。
况且……这些“同龄人”远不如我，就算我想大展身手也轮不到在他们身上大展身手，那是对我的侮辱。
游子卿以前教过我，如果和人比赛需要放水，那就拿从戴雪竹那儿继承的辅助师的天赋去战斗。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苍白的。
海选赛开始，与我对战的是一名四觉初阶的男生，在我开启护盾后他吓得后退，一个踉跄自己从台子上摔下去了。
咚地一声摔得不轻。
嗯……
看台上登时哄堂大笑，摔下去的男生一坐不起哇哇大哭。
场面充满戏剧性。
……
下午的第一场的对手竟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我直愣愣地看着对面这名火红头发火红眸子的意气风发的少年，他微微前倾向我行礼，用一个存在于记忆里的声音对我说道：“在下炎洛非。”
火宗宗主嫡长子，天赋十级的耀炎灼火尊，为人仗义又不失圆滑，在当时的帝都的学院里与安韶雪一道与我和顾景泉玩的不错。
这样一位少年，在第一世为一个平民女子自毁前程。
作为好友，我从放逐出来后为他收集来那名平民女子的骨灰，随后目睹他抱着骨灰跳入西螺海。
一代天骄，陨落的无声无息。
我还礼：“顾瑶。”
炎洛非既然还活着，那说明二族四家八宗还在。
九重天……应当也还在。
他听见我的姓氏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张口问道：“渊红顾氏……？还是……”
“在下并非渊红宗人。”我打断他的猜测。
果然姓氏最是麻烦，前世和前前世，那些家伙还想叫我顾尊者。
若真应了他们，那就无法摆脱同渊红宗的瓜葛了……
……
裁判的吆喝落下，比赛拉开帷幕。
我们各退一步拉开距离准备战斗。
放水是个简单的事，难的是如何不被发现放水。
很不幸在这件事上我没有多少天赋。
我只能将会的乱七八糟的护盾一股脑套个七七八八，同时简单收敛住我的灵力波动，运用各色减速与虚弱牵制住炎洛非。
他起先还觉得奇怪，不敢贸然进攻，见我一直没有攻击便大胆了起来。
就这样我一盾他一击地打了大半柱香后，裁判厉声呵斥我们：“专心比赛！严禁划水！”
这老头嗓门极大，我正全神贯注想着如何防水，被他震耳欲聋的声音一吼，竟忘了自己要干嘛。
一走神，被炎洛非抓住机会打了一个踉跄，战斗的本能让我迅速调动灵力爆裂开来向他刺去。
炎洛非也不是吃素的，一个闪身避开的同时也向我发出一缕猛烈的火束，而后挥起密如星的火雨向我砸来。
灼热的温度仿佛要把空气都烤化，我不得不架起防御藤蔓来抵挡。
留在我身前炙热而久久不息的火焰在提醒着我，他也是天才。
用着不擅长的方式，果然不太行。
我只擅长两种战斗模式，一是以身化刃，利用速度和对身体的精准把握程度来以近战姿态战斗；二是调动全部灵力，运用神识和灵力的强大丰厚来进行远程火力碾压。
二者皆不适合比试。
前者容易要了人命，后者会暴露我的等级。
说时迟那时快，炎洛非楸准时机，在我藤蔓消失准备进攻的刹那遁火闪现至我身后，我挥起灵力格挡，划开他的火焰时，几缕火苗烧灼到我的指尖。
炽烈的痛觉一闪而过，我未觉如何，渊红被动却不乐意了。
察觉到火焰的威胁，竟然自动前赴后继般调动灵力赶往伤处。
一切发生的太快，连一个眨眼的功夫都没有。
先前身上布下简单的灵力收敛并不足以遏制这股来自渊红被动的调动，我藏匿的等级骤然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只听眼前战意未散的炎洛非愣神了那么两三秒，嘴里嘟哝道：“娘哩，破命二觉？”
！
一时间，无数探究骨龄的目光射过来。
我只觉得呼吸一滞，好像四面八方的人脸上都写着麻烦二字。
霎时间过去如妖冶一瞥，走马灯似的记忆就如掌中雪花，留下一抹冰凉后徒留半点水渍，不轻不重敲在我的脑海。
当年，也是如此。
我咬咬牙，直接一击灵力攻击，用着雄浑的灵力力度将炎洛非推下台去，扭头本能逃离之际才发现斗法台的屏障尚未解除，那错落在看台上的人或惊或惧，独独没有记忆里的杀气腾腾。
裁判老头凝视我半天才说道：“顾瑶，胜！”
胜……？
屏障落下来，整个斗法台人声鼎沸，依稀能听见几个词汇在被反复提及。
“破命二觉”“真假”“鬼才”
我的脑子里嗡嗡乱响
这种被人认识的感觉，太可怕了。
仿佛下一秒，我就会回到那铺天盖地贴满我通缉画像的第一世。
二族也好，九重天也好，他们都将我当成一块筹码，盘算着如何从我身上给他们添一份好处。
以及……以我为质要挟游子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