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随堂太监

冯清站在一旁看沈南星一直都不说话，便上前道，“回禀皇后娘娘，奴婢与袁内侍住的近，不过是隔着一道墙，家中妇人养了一只狸奴，那狸奴皮的厉害，跳过墙去跑到袁内侍家中去了。”

被冯清这样一说，沈南星就想起了粽子，此刻的粽子还被埋在树下呢，想到这里沈南星就恨不得当场杀了袁永，便直接跪在了地上。“民妇求袁内侍，若是能将袁内侍的病给瞧好，便将狸奴还民妇，可最终将那狸奴活活剥皮，丢在了民妇面前。”

上位者们对身边的下人，都喜欢给自己落个仁善的好名声，沈南星这样一说，不光是皇后，甚至是身边站着的宫女，小火者都脸上难看了起来。

皇后皱眉，袁永怕这事在主子眼里落下不是，忙解释，“是那狸奴半夜跑进奴婢的卧房，伤了奴婢，奴婢这才一气之下。”他当然不会说是进了自己小妾的卧房，只能说自己的了。

沈南星辩解，“那时候袁内侍的病已经好了大半，断没有和一只狸奴置气的道理！”

袁永还想还嘴，景溪帝一拍桌子，“行了，朕没有这么多的闲工夫听你们在这说一只狸奴！”他有些后悔答应袁永给他主持公道了。

这个时候他应该醉卧美人怀才是。

前两天听一个宫女在华盖殿讲大道理，如今又要听一个民妇在这里讲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这个皇帝当的实在是憋屈。

所以景熙帝决定将这事快些解决，自己好去后宫找美人说话。

皇帝发怒，整个屋子都安静了。

只这袁永，心中觉得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没了这次的机会，那什么时候才能将冯清拉下来呢，忙直接开口，“陛下，奴婢还疑心冯清和沈南星并没有夫妻之实，他们有欺君罔上的嫌疑。”

这话一出，沈南星心底发凉，因为袁永说的是真的，这事可大可小，小不过是夫妻闺房之乐，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可若是朝大了说，那便是欺君罔上了，谁让他们两个人婚事是皇帝赐的呢。

但冯清却不紧不慢的道，“袁内侍难不成也觉得这长夜漫漫，孤独寂寞了，也想找人相伴？找不到便来我的府邸听墙根了？”

这话说的毒辣的很，惹的不少的宫女火者低着头抿着嘴发笑。

袁永忙道，“我可没那个意思，只我看你们两个并不亲昵！”且他们两个并不住一个院子，这种事情稍微一打听便能知道，此刻的他已经是没了办法，只能胡乱攀咬。

景熙帝顿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宠信袁永了，才让他这般的胡作非为。

往日这个袁永说个什么，自己只觉得好笑，如今怎么一点都不欢愉？

“袁永，你既身为司礼监掌印，说话是要经过脑子的，总不是胡乱说。”

他并不是胡乱说的，而是根据当初冯清带走了李时婉，而没有带走沈南星推测出来的，他知道冯清自许文人风骨，若是心底还有李家姑娘，那便不会作出轻薄沈南星的事情来。

而在自己府邸将李家姑娘带走，让沈南星进了诏狱，这不很能说明问题。

“奴婢没有胡说，前几日有个李家姑娘，时常出入冯清的宅邸，奴婢派人去查了，说是冯清在入宫之前定了亲的。”

冯清也没想到袁永会将李时婉牵扯进来，若是皇帝知道了有李时婉这个人，便有可能问起李家的事，这事一旦捅到皇帝面前。

谁还能保住李家？

沈南星感觉到了冯清的慌乱，忙上前跪在地上，“回禀陛下，那进出冯家府邸的李家姑娘，虽是与冯内侍入宫前订过亲的，可也与民妇一见如故，便时常过来玩耍。民妇和冯内侍是有夫妻之实的，冯内侍腹部下五寸偏右侧有颗黑痣，陛下若是不信可派人查验。”

这是沈南星之前给冯清上药的时候看到的，因为很少有人会在这样的地方长痣，沈南星便记住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尤其是冯清，当即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景熙帝倒是沉默了一会后，道，“去将净身房的人叫来。”

唯独太子赵烨像是没事人一般，端着茶喝了一口，然后看向一旁的锦言，笑着道，“刚刚就看你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不如说说？”

“在陛下，皇后娘娘面前，奴婢哪敢妄言。”锦言行礼推辞。

太子道，“无碍，本宫免你的罪，说来听听。”

锦言思忱了片刻，“奴婢只觉得这袁内侍真不愧是司礼监掌印，能做二十四衙门里的掌印，自然不是寻常之辈。”

“你到底想说什么？”赵烨好笑地问道。

锦言继续道，“有人帮忙诊病，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只有感恩戴德的份。袁内侍非但不对冯夫人感恩，却还因着那狸奴伤了人而将其剥皮，只能是袁内侍的眼里揉不得沙子，这也正是身为掌印应做的。且对下面的人关爱有加，旁人的闺房乐趣也要打听一下。”

这完全就是反话，谁又听不出来。

袁永想要反驳，可半天没想出来该如何回话。

没过多久，净身房的人便过来了，在韩昭面前说了几句话，韩昭上前在皇帝面前低语几句，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明朗。

景熙帝听完话后，整个人有些沉默，半天才道，“这是内宅私事，皇后决定罢。”

皇后一愣，袁永这可是司礼监的掌印，又不是什么酒醋面局的掌印，自己能决定什么？

“与人治病本是好事，可袁内侍并无感激之情，也坏了与同在司礼监做事的冯清的情谊，还拿了其夫人下了诏狱，受了伤，总不是一件好事，那便罚其一年的俸禄罢。”皇后斟酌着开了口。

这惩罚也不能太过，不然显得自己像是看不过袁永一般。

景熙帝突然开了口，“免去袁永司礼监掌印的职位，任随堂太监。升韩昭为司礼监掌印。”

韩昭年岁大些，约莫有近四十岁，做事老成妥帖，最近颇得皇帝的喜爱。

景熙帝做事本就有些随意，这样直截了当的下令也没有人说什么，只在一旁的伺候的小太监忙去下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