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上下打点

袁永想要给自己辩解一二，可景熙帝一个眼神过来，便直接让其闭了嘴。

景熙帝从高椅上站起来，看向冯清，“你和沈南星的婚事也是朕亲自赐的，如今诏狱里走一遭，朕也心不安，今日便送你夫人回去罢。”

冯清行礼称是。

皇帝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景熙帝一走，这承元宫立马空了大半。

赵烨一看皇帝都走远了，从高椅上跳下来，几步走到沈南星面前，笑着问，“与妇人接生，真的像你说的那般吗？”

沈南星看着这个和顾通差不多大的孩子，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皇后无奈道，“烨儿，这事你也不用知道。”

赵烨撇撇嘴，心说他可是储君，将来可是要做皇帝的，既然是要做皇帝的，那自然是知道的越多越好了。

可母亲不想让她知道，赵烨也就只好不问了。

皇后看袁永已经走了，跟在景熙帝身侧，不知会在说些什么。但皇帝的旨意已经下了，断没有再随意更改的道理，便也有些安心。

此刻整个人都稍微的松懈了下来，“既然无事，那便都回去罢，太子下午还有课业，快去用饭。”

皇后娘娘都下了逐客令，自然也就没有再待在这里的道理。

冯清带着沈南星行了礼，出了皇宫，坐上了马车。马车徐徐而行，出了正阳门，直接走到了正阳大街上，周边往来叫卖声，行人说话声音，让马车也不由得放慢了速度。

沈南星倚靠在车厢旁，微微叹气，“冯大人，这事是不是就这样过去了？我怎么觉得我好像也没说什么，是柳院使帮我的。”

冯清点头，“我早已经与柳院使打点过，且你的方子没有问题。”他的所谓打点，不过是去找了一下柳院使，希望他能秉公说话。

沈南星疑惑，“你也没有看到过我的方子，怎么知道我的方子没有问题？”

“大概是我相信你。”冯清笑笑。

这种信任让沈南星惭愧，毕竟刚刚她还在众人面前说了冯清的隐私。

医者说出伤患的隐私，乃是大事，是一件说出去会被同行耻笑的事情。

“你也不必如此信任我，我今日太过口无遮拦了。”沈南星主动低头道歉。

冯清看出了沈南星眼底的愧意，“无碍，且那个时候我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你能想出这样的话来也是难为你了。我一个阉人，怎样都无所谓的。”

沈南星摇头，“不是这样的，今日这事是我做的不对。”

冯清微微摇头，看着沈南星低着头露出的脖颈，还有头上簪着的头面，笑着道，“咱们不说这个了，说些别的罢。”

再说下去，怕是要扯出来沈南星如何如何将自己看光的事实，他都觉得尴尬。

沈南星也觉得这事再说下去不行，便道，“太子真的如冯大人所说，龙章凤姿，想来将来定是一位明君。”

冯清笑着道，“我说的没错罢。”之前沈南星给冯清施针的时候随意说过的话，如今也算是应验了。

沈南星又道，“不过那位站在太子身后的公公，你也体提前打点过了？”

若是真的，那沈南星就真的觉得冯清厉害的很了。

没想到的是，在沈南星说完这话后冯清有些沉默，“并没有，我与这位锦言公公并没有往来，甚至是连话都没说过。”

“话都未曾说过？”

“这位锦言公公说来也是位人物，本来是兵仗局的，说是在料理兵器上是个好手，只是之前不知为何突然调入司礼监了。后面发生了一些事情，又成了太子殿下的人。”

被冯清这样一说，沈南星也好奇起来，“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说起来我这几天忙得不行也正是因为这事，前几天在大朝会上，突然有个后宫的宫女闯入华盖殿，说了不少的话，最后竟然还晕了过去。”

这每一句话沈南星都听懂了，可仍旧是不可思议，“华盖殿？这是不想活了？”

“偏偏这位宫女还活着呢。”冯清的语气中也带着几分的不可思议。

毕竟华盖殿那是什么地方？无天子诏令不得进入的。漫说是个宫女了，就是宗亲王爷随意闯入，也是以下犯上的罪过。

沈南星十分吃惊，“这还能活着？”

冯清慢慢解释起来，“本来也是活不成的，可偏偏那个时候朝堂上的那些大人们正在争吵不休，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如今来了一个小宫女，便又用这个小宫女做了筏子，便又吵开了，这上书的奏本如同冬日里的雪花，纷纷扬扬的。”

他在司礼监本就是秉笔，这几天忙得可是连喝口茶的功夫都没有。

沈南星听着冯清解释点头，然后抓住了一句重点，“可这和那位叫锦言的公公，有什么关系呢？”

冯清解释，“这位宫女之所以能站在华盖殿上，是以太子西席自居。且和这位锦言公公是对食。”

所以这样的人物也无法再留在司礼监了，便去了太子跟前做大伴。

沈南星点头，“这可真的算得上奇缘了。”

不过冯清也很是奇怪，这位锦言公公为何会为自己说话。他努力回想了一下，在担任内学堂掌司的时候这位公公已经进了兵仗局，也没说过话，只知道这位公公生的好样貌，很得后宫妃子们的欢心。

听说是个用刑的好手。

可剩下的，冯清就再也不知道了。

马车慢慢悠悠的到了冯府门口，沈南星一边下车一边道，“冯大人，今日算不算是咱们赢了？袁永已经不是司礼监掌印了，如今的随堂太监，应是品阶比你还低罢？”

冯清站在青石台阶上，此刻正是申时，日光充足，照在人身上热乎乎的。许是那织金段彩的曳撒太过耀眼，日光落在身上，再反出金光，落在周身。此刻在沈南星看来冯清好像整个人都闪着金光。

如同那道观墙壁上画的仙人，下一刻就要乘风而去。

冯清微微点了点头，朝着沈南星伸出手来，接她下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