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离谱的水货

姜军听了刘文进的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什么？什么一般见识？他……他没惹我生气啊？我只是想找李铭给我讲讲解题思路！”

“啥？”

一屋子人听了这话，大多数都是一脸懵逼，就连一直喜怒不形于色的附中王副校长，闻言也是一愣。

姜军是谁？

堂堂金陵师大数学教授！苏省数学奥赛领队！国内有名的数学家！

单论数学领域的江湖地位，整个金陵，甚至整个苏省，姜军自称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就算是放眼整个华夏，也是要坐前几把交椅的存在！

李铭是谁？

一个高三的学生！

甚至是众人心目中一致的水货，这次选拔中数学水平垫底的货色！

李铭，给你姜军，讲解题思路？

你特么怕不是在逗我？

一屋子人全都被姜军这句话给说愣了，尤其是刘文进和高富麟二人都大张着嘴，一脸的目瞪狗呆！

刘文进眼角抽搐，口水差点儿从大张着的嘴角流下来：“姜教练，你刚……你这？不是生气？”

看着屋里众人疑惑的目光，姜军好像想起了什么：

“噢，那个，我之前是有点生气，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哦，不是，我压根儿没有生气！

呃……那个，我的意思是，哪怕学生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错事，当老师的也不应该放在心上嘛！

当然，人神共愤不至于……我是说我不在意别人……啊，不是……那个……

总之，额，你们懂得！是吧？”

我懂你大爷！

看着刘文进瞪大的金鱼眼，姜军试图解释一下自己之前确实有点火气，但又想树立胸怀宽广的人设！

但是受堪比棉裤腰的嘴皮子拖累，姜军几句话说的吞吞吐吐，反而有越描越黑的嫌疑！

听了姜军的一番解释以及最后抛过来的一句“你懂得”，刘文进腮帮子抖了三抖，感觉被套上了眩晕d-buff，彻底懵逼了……

老高也没好到哪里去！

刚才看着姜军一头闯进来好像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他还想着给自己的学生缓颊一下。

但是现在看起来，貌似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回事？

这，总不能真的是李铭的卷子答得很牛逼，连身为数学家的姜军都给跪了吧？

这和自己以往对李铭的印象截然相反啊？

这种反差感让高富麟也有眩晕的前兆。

姜军顾不上中了眩晕的刘文进，上前两步拉住高富麟的袖子，声音热切的说道：

“高主任，高老哥，您说刚才那个学生已经先回去了？什么时候走的？他家住在哪里？您有没有他的电话？”

姜军不自觉的手上用力，差点把年近六旬的老高拉了个趔趄。

好在，知道姜军为人的高富麟倒也没有怪他。

姜军就是这个脾气，在之前姚安康进了省队之后，姜军也没少联系老高这个负责人。

自打附中挖掘了姚安康这个人才，姜军就对其赞不绝口，连带着跟高富麟也热络了许多！

两人只要在教委碰面，姜军就要谈起姚安康的数学天赋是如何了得，附中为苏省培养了一个出色的人才云云！

身为苏省知名高校的分院院长，跟高富麟这个快退休的正科级教导主任称兄道弟，足见姜军不是那种看人下菜碟的势利小人！

结果，上面安排了李铭参考的事情后，姜军又立马翻脸，打电话和老高大吵一架，扬言自己绝不会给他开这个后门！

倒也不是姜军翻脸无情，其实他只是性格耿直，对事不对人而已！

不过，高富麟倒是比较喜欢姜军这种直爽的性格，相比起那些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和姜军这种直脾气打交道反而更让人放心一些。

“姜教授，李铭二十多分钟以前就先走了，他刚才出来的时候，说饿……呃，感觉身体……不太舒服，我就让他先回家了！

反正明天不是还有一场考试吗？你要是不着急的话，等明天再说呗！”

老高心中暗想，刚李铭和自己说饿了，饿也算是……不舒服的一种……吧？

现在还不能断言姜军找李铭到底是好事坏事，不着急，先稳一手。

“这……唉！”

姜军这才反应过来！

刚才自己在看李铭卷子的时候不自觉的入了神，现在都快四点了，这时候如果是打车的话，那个学生说不定都到家了。

好在明天还有一场考试，这个好苗子总不至于飞了！

“行吧，高老哥，明天的考试您多费费心，务必确保那名学生准时参考。另外，等明天考试结束，还请让那名学生先不要着急走，我还有一些数学上的问题准备和他探讨一下！”

探讨？

听到姜军话里的这个词儿，众人都不禁嘴角抽搐！

姜军是金师大数学系的院长，华夏成名已久的数学家，甚至在国际上也算小有名气。

现在堂堂的数学家，居然说要和一个高中还没毕业的学生探讨数学问题，听着真让人有种荒诞之感！

想起姜军早上还跟自己大吵了一架，一口一个姓高的！这会儿看出来李铭是块璞玉，立马改口管自己叫高老哥！高富麟也不禁暗自翻了个白眼！

“呃，姜教……姜老弟，你客气了，李铭这个学生我还是了解的，总的来说是个不错的孩子，可能有点年轻气盛，刚才在考场要是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你不要往心里去哈！”

老高看到姜军说的诚恳，心里的气也顺了不少，正好顺便给自己的学生说两句好话：“让李铭明天来参加考试当然没问题，不过你也不用过于抬举他了，他一个毛头小子，说什么探讨不探讨的，有什么问题，明天考完你直接问他就是了。”

摇了摇头，姜军神色郑重：

“老哥，我这个人你是了解的！我刚这几句话绝不是抬举！

这次的选拔赛考题是我拍板定下来的，卷子的难易程度我最清楚。

说句不好听的，在数学方面，我自认天赋不差，但是这第一场的三道题，换做是我之前没见过类似题型的话，也不可能在两个小时就写出正确答案！

何况，这其中的第三题，李铭所采用的方法和思路是一次完全的创新，我可以肯定，起码在咱们国内，相关的证明方法是第一次出现！

这说明啥？说明在数学方面，李铭有着非同一般的敏锐嗅觉和创造力！

咱们队内的云梦和姚安康都远远比不上他！

不夸张的说，这是成为世界顶级数学家的最重要因素！

甚至，说不定，第一个土生土长的华夏人拿到菲尔茨奖的希望，就要落到他的身上！”

卧槽！

听了姜军这几句话，在座的众人无不动容！

菲尔茨奖可是国际数学界的最高奖项！

因为国际知名度最大的诺贝尔奖并没有设立数学方面的专门奖项，菲尔茨奖又被称为“数学界的诺贝尔奖！”

创立近百年来，仅有两名华裔数学家获得该奖项，分别是1982年的丘成桐和2006年的陶哲轩！

然而，这两人还都是米籍华人，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华夏人！

要知道，除非苏省内数学界还有扫地僧式的人物隐世不出，起码明面上，在数学这一块，姜军基本上算是头把交椅！

在座这些高中校领导和老师就算不是教数学的出身，之前领着本校学生一路走来，如今又被派来带队参赛，基本上也都不是第一次和姜军打交道了，没人怀疑他在数学这方面的眼光！

姜军说李铭将来有希望冲击菲尔茨奖，那就是真的有希望！

然而，姜军说出的这番话，也实在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在这间教室中多数人的印象里，李铭不应该是走后门挤进来的水货吗？

怎么在姜军嘴里一下子成了华夏数学界的希望之星了？

这简直就是离谱老娘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听到姜军关于李铭可以冲击菲尔茨奖的话，屋子里的众人表情精彩极了，就连城府颇深的附中王校长都是满脸错愕！

尤其是老高和刘文进俩人，嘴角眼看着就要咧到耳根台了，差不多都能把自己的拳头塞进嘴里，一副瞠目结舌的脸色！

不过相似的表情却代表着两人截然相反的心情！

老高心中充满了惊喜，吸溜了一口哈喇子，咽下去后说道：“那个啥，没问题，姜老弟，你放心，明天就是绑我也给你把李铭那小子绑来！等第二场考完，我让李铭仔细跟你说道说道这几道题他的具体想法，他要是敢废话半句，我替你收拾他！”

另一边的刘文进，此刻心中则可以说是惊悚了！

从得知附中又多了一个后门考生起，他就一直没闲着，对竞争对手冷嘲热讽，在教委和省队内部煽风点火！

选拔赛从附中改到一中，以及姜军之前去找教委汤业华拍桌子，背后都有一部分刘文进挑拨的因素！

结果，现在附中的后门考生居然是匹黑马！

不，照姜军的意思，这tm简直是一条黑龙！

一旦真如姜军所说，那个小子比附中的姚安康和一中的云梦还要牛逼，那岂不是板上钉钉的要在这次选拔赛上大放异彩？

之前刘文进的一番所作所为和背地里的心思，明眼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没准儿等到考试结束，彻底翻盘的附中会掉过头来在教委那边哭诉一番冤屈，搞不好上面领导就会对一中都有所不满！

而作为一中这次的带队老师，刘文进不就是最好的黑锅人选嘛？

最起码，他今后在教育系统内也肯定是前途“无亮”了！

想到了自己的惨淡未来，刘文进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姜教练，这……，这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啊？据我所知，附中的那个学生平时的数学成绩虽然不差，可也不算很好啊？起码，他连高三的模拟卷子都不能保证次次满分，遑论难度更大的数学奥赛题目啊？”

摆了摆手，姜军看着一脸便秘表情的刘文进解释道：

“两码事，高考的数学卷子主要考察的是学生的勤奋程度，而数学奥赛则主要看学生的数学天分和灵活思维，高考次次满分的学生遇到数学奥赛题目可能完全没有头绪，而真正的数学天才去做高考卷子也不见得次次满分！”

幸亏之前，姜军跑去教委汤业华的办公室闹的时候，跟汤业华所说的那番话没有其他人听见！

如果让刘文进知道，不久前汤业华劝说姜军的时候，姜军回怼汤业华时，说过内容相似意思却截然相反的那些话，说不定会破口大骂：

姜军你个双标狗，在汤业华的办公室你是怎么说的？这几句的内容是正反两头堵啊，话都特么让你说了！

掉过脸来不再搭理失魂落魄的刘文进，姜军重又拉着高富麟的双手，重重的摇了又摇：“一切就拜托老哥了！明天的考试，李铭务必不能缺席！咱们苏省……，不，咱们华夏数学界的未来，就看他的了！”

卧槽！老夫临退休了，居然还能遇到这种事？

感受着姜军手上的力道和脸上的殷切，老高觉得一股使命感油然而生，拍了拍姜军的手背，“老弟放心，一切有我！”

得到了高富麟的保证之后，朝屋内众人点了点头，姜军转身返回了隔壁阶梯教室。现在第一场考试还没结束，作为监考负责人，虽说没人会追究自己擅自离场的责任，但是把省队其余的二十个孩子丢下不管也着实不好！

姜军明面上还是回到考场继续监考，实际上，一进屋，他就返回讲台，把李铭的试卷摆在眼前，掏出草纸开始验算起来。

而此时，被姜军心心念着的李铭，则刚在一中门口的和善园包子铺干掉了四个三丁包和四个肉包，正在犹豫要不要再来四个烧麦，又或者回宿舍门口来上三碗羊杂汤。

不过一中离家比较近，明早上还要来考第二场，这个时候还是回家住一晚上更方便些。

可惜的是，家门口并没有什么能让李铭这个吃货惦记的美食！

正在李铭纠结的时候，兜里的老爷机传来了二狗子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