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八月三 早朝
一觉睡醒，大概是昨天晚上落夜有些深了，林甫久违地感觉自己有点腰酸背疼。
自从两年自己过了乡试之后，林甫就基本上没怎么过过童年时期的苦日子了，可惜，他那老师没能活到他考过乡试，不然，至少死之前还能过几天好日子。
林甫想起老儒生，幽幽叹了口气。
倒不是他有多惦记他的老师，只是想到现在自己其实也算是在给老师擦屁股，他不由得感到些许无奈而已。
“老爷，您起来了？”素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嗯。”林甫应了一声。
“现在刚到卯时，那，老爷我进来了？”
卯时？自己睡眠质量倒是越来越好了，自从换了宅子，自己是越来越能睡了，老话说百物者唯有钱最可养人，确实有些道理。
“行。”
素汐推开门，表情看起来还有些不太好意思，手里拿着一只托盘。
上面放着铜盆，柳芽，毛巾。
林甫一愣：“这是侍女的活儿，那些侍女呢？昨天说了两句今天不来了？”
素汐赶紧摇头：“不是不是，不过昨天不是说了之后让素汐来给老爷更衣洗漱吗？所以...”
林甫脸一黑：“胡闹！你把东西放着就可以，我自己来就是！”
林甫起身，素汐又凑了过来。
“更衣我也可以自己来，你不要老是听那些个侍女乱讲，她们无非是想把活儿丢给你做，自己又可以偷闲又免了责罚。”
素汐糯糯地点了点头，林甫叹气。
换好衣服，洗完脸，用柳芽刷了牙之后，林甫带着素汐出了屋。
刚到花园，就看到芷萱在训一众侍女。
“芷萱。”林甫叫了声。
“老爷，您起了。”芷萱看起来还有些没精神，看来昨天晚上应该是没睡好了。
林甫有些犹豫，不过最终还是从怀里取出一封信来。
芷萱看了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崩溃了。
伏在地上，声音带了些哭腔：“老爷！芷萱虽然有些调皮，但是在伺候老爷这上面芷萱真的没有二心啊，老爷！芷萱知错了，还请给芷萱一次机会吧！”
林甫呃了一下：“老爷我还没说不要你呢，你把这信送去红花阁，找一个叫如烟的姑娘，就说是老爷说的，让她给你上上课，你之后每天抽一个时辰去她那里。”
芷萱呆了一下，红花阁？那是什么地方她听着名字都能猜到，让她去那种地方上课？这老爷安得什么心？
这一下倒是给她整得有点不会了，要真是动了那个心思，她还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了，以她的资历，就算是想回宫里，找找关系也不是做不到...
“怎么？不愿意？”林甫不由得又皱了眉，这芷萱这几天实在有些太不听话了些。
“愿意，芷萱当然愿意。”芷萱定了定神，寻思无论如何先走一步看一步吧，真要到了那一步...芷萱偷眼瞧了瞧林甫。
咱们家这老爷年纪轻轻前途无量，又是个相貌英俊的才子，若真有那个心思，那不是我的福分吗？我怕什么啊？
想到这儿，芷萱终于完完全全定了心。
“行了，去吧，早点可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就在中殿，掐着时候做好的！”
芷萱说着，安排了一个侍女和林甫素汐二人去中殿，自己则留下来继续训斥侍女。
林甫倒是不清楚这些侍女闯了什么祸，不过既然芷萱没来叫他，那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她们自己能处理的，自然是让她们自己处理比较好。
用了早点，林甫和素汐一起去了宫里，林府的事情他寻思着可以先放一放。
...
这次虽说来得早了些，不过比起昨天还是稍好一点，等林甫到的时候，上朝的大臣也到了个七七八八。
卯正时一到，宋公公在就宣布要上朝了，众人便鱼贯而入，各自站好。
皇上坐上龙椅之后，齐声叫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皇上也走个流程，让众人平身，这时早朝才算正式开始。
“皇上，臣有本要奏！”
说话的是大将军陆邵淳，他这一开口，朝上众多大臣脸上都有些无奈。
皇上看起来也有些无奈：“陆老将军所为何事啊？”
“关于辽国一事，臣昨日和军部大臣商议了下，又列出了几条必须要打的原因，还请圣上过目。”
陆老将军奉出一本奏折，宋公公取过之后，送到皇上案前。
皇上干脆直接没打开，就说：“这折子朕散朝之后再细看，陆老将军为国为民，所忧甚多，不过现在还是先问问其他大臣有无奏本吧？”
“臣也有一本！”
这次开口的是大相陈培桡，众人心里又叫苦上了。
按着陆邵淳的流程也走了一遍，皇上又问其他人有没有奏本。
“皇上！臣有一本，请皇上过目。”
扬州令赵华林，这位说话倒是稀罕事，身为州令，早朝一向不怎么说话，真有什么事他们其实都是选择走大相或者左右相的路子去解决，少有直接在早朝上奏折给皇上。
毕竟身为州令的顶头上司，若是绕过三相，就容易让三相多想。
皇上这次倒是没说朝后再看，在他看折子期间，底下的群臣也有些按捺不住了。
比如说林甫身边这位工部郎中赵励。
“表哥怎么突然就写了折子上去？此事怎么没和我们说呢？”说话声音不大不小，显然是说给林甫听的。
“赵大人可知扬州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林甫其实也有些好奇，扬州他不算太熟悉，只知道是一块极其富裕之地。
“林秀才没去了解想来是不知道，扬州最近出了一桩粮库被盗案，传得沸沸扬扬的，只是我表哥几次和左相商议，左相都没什么反应，想来是实在忍不下去了吧？”
赵励说着，脸上也有些惶恐。
严格来说，左相和右相虽然都在大相之下，但是实际管理上，左相和右相都可以绕过大相直接和皇上对接，而右相主管皇家大小事，左相则是统领百官，但这两者谁高谁低，就说不清楚了。
如赵励，他严格来说就是左相麾下的，但是又因为身在工部，且负责的是工部六宫修缮这一块，所以也可以说是右相麾下。
像他这种位置，六部中并不少，且都有些头疼。
而扬州令赵华林，这位在官职上和六部尚书同级，仅在三相之下，但因为同样可以和皇上直接对话，因此虽说明面上比三相低一级，实际上私下里大家还是做同级论的。
只是州令身份特殊，大多数不在乎皇都内的官斗，所以很少在早朝发言。
这次赵华林突然开口，隐隐就有些对三相不满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