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束手就擒
李继迁神色自若,微笑着道:“不过,我倒是有点好奇了,程场主,你说说看,到底我有什么事呢?”
此时,郎山中明显在帮着李继迁,贴在程开山后背上的掌更紧了,内力一催,似乎只要程开山说出不利于二人的秘密,随时可以要了程开山的命。程开山自然知道厉害,道:“朱雀门外大街,子丑时相交时分。”
闻言,李继迁大惊,向郎山中一使眼色,郎山中立即点了程开山哑穴,然后带着程开山回到了开封府。而不久,薜思永、张冲押着女扮男装的黑五娘也到了,占刚也回来了,报告温盼盼己死,皇城司的人在处理。
徐七七,朱响被认为是辽国细作,这边皇城司在行动,齐王赵廷美自然也不能闲着,白依清找到周横波时,李继山不还抢先一步找到了周横波了,他们也很快就锁定了温盼盼栽赃陷害徐七七的嫌疑,在温盼盼被马车接走时,李继迁与郎山中等人也在跟踪,李继迁心思细腻不下白依清,而行事之老练比白依清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继迁早就想到温盼盼一暴露,就有可能被杀人灭口,便与郎山中、薜思永、张冲、占刚几人变换着身位跟踪那辆马车,程开山虽然认识郎山中、李继迁二人,但郎李二人武功甚高,岂是陈琦、崔勇进相比,自然不可能让程开山发现。程开山杀害温盼盼后,转过街角跳下马车逃走,以及黑五娘将刺激之物塞进那马的屁股里,让马吃惊,然后黑五娘也跳车,都被几人看在眼里。
郎山中、李继迁追踪程开山,薜思永、张冲追踪黑五娘,而占刚则继续跟着那辆马车。
郎山中与李继迁,听程开山说到子丑相交时分、朱雀门外大街,正是说中一个秘密,就连齐王府、开封府也只有几个人知道的秘密,这个秘密非同小可,郎山中与李继迁连忙向齐王赵廷美禀报。
李继迁本是定难军来朝贡的特使,却暗地里,勾结上了赵廷美,赵廷美需要在外网罗人才,在朝廷内培养亲信,也准备学赵光义的。而李继迁见赵廷美是皇储,便提前布局,二者之间达成一定协议。外人不知晓这个秘密,但赵廷美身边的人自然知道。
担心黑五娘也知道这个秘密,李继迁与郎山中简单地问了一下薜思永,看黑五娘说了什么没有,薜思永答道,还未审讯黑五娘,郎山中与李继迁方才放下心来。便将黑五娘暂时关押起来,严加看管,并严令任何人不得接近后,郎山中与李继迁将程开山带到赵廷美面前。郎山中将情况说给赵廷美听,赵廷美也是大惊,虽说王伸不是他派人杀的,也不是他的人杀的,但他与李继迁之间是有协议的,如果和李继迁之间的秘密被捅了出去,可是大罪。
李继迁提议,由自己和郎山中审讯程开山,看程开山到底知道多少秘密,赵廷美不参与审讯,免得让人生疑。这件事,因为也只有赵廷美、郎山中、李继迁、卢三逊四人参与,其他人包括王神剑、陶宗遇、薜思永等人均不知道的。
郎山中解开程开山的哑穴,问道:“你为什么要杀害温盼盼?”
程开山却并不直接回答,反问道:“你们为什么又要杀害那个人呢?”
此时,李继迁脸色一变,一改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样子,变得有如一头恶狼一样,道:“程开山,别人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我们可知道,今天,你落在我们手里,如果你老实点,我们可以不揭穿你。”
程开山故作轻松道:“你们是知道我的身份,我是佛教俗家弟子,我是做了佛教所不容的下三滥之事,但我可是为了我佛教好。”
李继迁冷笑道:“程开山,你的身份真只是佛教俗家弟子?你还有个身份,那就是——你是潜伏在汴梁的辽国间谍,细作!”
闻言,即使是被点穴道,程开山身体仍微微一颤,嘴里却冷笑道:“真是胡言乱语,你说我是辽国细作,可有证据。”
郎山中也是看着李继迁,这程开山身份是可疑,但李继迁怎么断定会是辽国细作呢?
程开山身体细微变化,李继迁自然看在眼里,心里一喜。便不理会郎山中的目光,盯着程开山道:“你在摔跤场里那进入密室的房里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中的下面是一片阔的草原,而草原上空升起的太阳,契丹人信奉萨满教,向往自然,崇拜太阳,这幅画泄漏了天机,你其实是契丹人。”
程开山以为李继迁会从杀死温盼盼来入手分析,他己想好了说辞,但想不到李继迁会从那房中一幅画推测出自己真实的身份,一时不禁怔住,事实面前,饶是他狡猾如狐,便也不知如何反驳。
其实李继迁也并不敢十分确定程开山就是契丹人,就是潜伏的辽国细,有些冒险的成分在里面,如今,程开山的神态己经证明了自己的猜测,李继迁不禁有些得意。
而郎山中听到程开山契丹人的身份,是潜伏的辽国细作,也是大吃一惊,但程开山的神态也证明这一切。
李继迁继续追问道:“你却贼喊捉贼,嫁祸徐七七、朱响是辽国细作,是何居心?不用我说了吧?”
程开山见身份暴露,狞笑道:“不错,我就是契丹人,我本姓耶律,我就是潜伏的辽国细作,你又耐我何?只要你指认我的身份,自然会有人将你们杀害王伸之事说出去,你是定难军的特使,却杀害当今宋廷最红内侍王继恩的义子,只要王继恩在宋廷皇帝面前一说,你这个杀人凶手还能活下去?“
程开山见李继迁一时语塞,继续道:”你一个定难军的特使,却与宋廷王爷勾连,意欲何为?难道你就不怕宋廷拿这个降罪你定难军?”
程开山这话也击中了李继迁的软肋,李继迁在汴梁这么久,不就是想网罗人才,结交这么多人,不就是想要保证他定难军世袭的地位吗?他那晚子丑相交时分,与廖全在朱雀门外大街,杀死王伸与史怀严,就是向赵廷美交的投名状。
这个投名状,是卢三逊向赵廷美的建议,赵廷美也答应李继迁,只要双方合作,就让定难军永远保持目前这个状态,让定难军永远保有银夏五州。密谋这件事,只有四人知道,李继迁本以为杀死王伸与史怀严,绝没有人看到,但人算不如天算,竟被程开山发现了。
郎山中看到李继迁这么聪明的人,一时也语怔,便道:“程开山,你是契丹人,是潜伏在汴梁的细作,可是证据确凿,你以为单凭你一句话,别人会相信王伸是死于李继迁之手吗?“
程开山道:“那晚的情况,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我要说出来,别人会不相信?那夜,当王伸与那同伴从店里出来,整个大街上是没有一个人,可是我却在屋顶上清楚地看到你和你的随从,用剑杀了王伸,好快的剑,我还从没有看到过如此快的剑。想不到你是个隐藏得这么深的高手,让我看走眼了。”
李继迁此时却冷静下来,道:“你是辽国细作,现在大宋对辽国最是痛恨,有谁会相信一个辽国细作的话?你在汴梁,还有很多同伙,我可知道,你的同伙可还不是一般人,还是禁军高官,到时,只要我揭露辽国潜伏在禁军里的高官,纵使别人怀疑我杀了人,你说,这功劳大还是杀死一个纨绔子弟的罪过大?况且,还有齐王给我说好话,难道还不能将功抵过吗?”
程开山不相信李继迁会有如此神勇广大,道:“真是胡言乱语,宋廷禁军高官会是我辽国细作吗?”
郎山中又以奇怪的目光看着李继迁,郎山中本以为很了解李继迁,可是现在却越来越觉得,李继迁年纪轻轻,却是深不可测,自己都好像不认识他了。
李继迁却并不直接回答,道:“不相信,那我就提示一下,此人非汉人,还会奇门异术。”
李继迁如今已经可以确定他口中说的这个人就是辽国的细作了,而这句话,让程开山又是大吃一惊,隐藏得这么深的细作,李继迁是如何发现的?
而郎山中,也是大吃一惊,李继迁说的会是禁军四品指挥使何梦成吗?何梦成是西北少数民族人,又懂得幻术,在禁军又任高官,因为一手幻术,深得赵光义的喜欢,他会是李继迁口中的隐藏在的禁军的辽国细作吗?如果何梦成是辽国细作,他为什么还要揭发石重定呢?但一想起,当日将程开山等人拘禁到开封府时,不是何梦成来说情的吗?程开山与何梦成不是一般关系是肯定的,郎山中不由得又有几分相信。
如果不是何梦成,难道禁军还有奇门异术的非汉人担任禁军高官的,李继迁说的无疑就是何梦成。
稍顿,程开山却笑起来,道:“正是,我辽国可有不少人潜伏在宋廷的禁军中,并且还任高官,与我辽国交战,可要小心点,小心我辽国潜伏在宋廷禁军的细作随时反水。”
李继迁也转换话题,道:“你既是契丹人,是辽国细作,为什么还要栽赃陷害他人辽国细作呢?”
程开山道:“栽赃陷害?我是契丹人,没错,但我可没有栽赃陷害,从房间搜出来的停牌,就是我辽国回图务的令牌,凭此令牌确定身份。既有令牌,徐七七、朱响自是我辽国细作无疑,你们已经将她们抓起来了,去审讯她们呀,可以从她们嘴里挖出潜伏在禁军的高官。”
李继迁喝道:“你还想抵赖,你杀死温盼盼就是杀人灭口。”
程开山仍然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式,道:“你怀疑我栽赃陷害,如今温盼盼己死,你又哪里来的证据?”说完故作轻蔑一笑。“
郎山中终于插言道:“刚才说的隐藏在禁军的高官到底是谁?”
李继迁笑道:“郎先生,不要着急,自然会知道的。”接着又幽幽道:“反正辽国细作都查出来了,你又知道我的秘密,看来我也只能学你的,杀你灭口了。”
程开山却并不害怕,道:“我是契丹人这个身份,现在不只你一个人知道,同样,你以为杀死王伸一事,就只有我知道?现在别人都知道是你把我捉来了,如果我还活着,也许别人会用这个秘密来交换,但如果我死了,这事肯定就会传遍整个汴梁。”
李继迁悠悠道:“如果很多人知道是我杀了王伸,可怎么就没有一点风声传出来呢?要知道,王继恩可是皇帝身边红人,结交上他了,不愁前程似锦,何况,那时候可还没发现你们是辽国细作,你们完全可以拿这个去王继恩那里邀功。”
程开山道:“不错,我们是可以去向王继恩邀功,但好钢应用在刀刃上,好机会就要用在最需要的地方,才不会浪费。”
李继迁本想从程开山这里套出,到底有多少人知道自己杀害王伸这个秘密,可一向足智多谋的他,此时却碰到程开山这般的老狐狸,居然一点上风也没占到。
正在这时,赵廷美叫人来告知李继迁与郎山中,说李继隆己经到开封府衙门。
李继迁与郎山中吃了一惊,心道,难道擒住程开山的消息这么快就传到李继隆耳里了?
二人连忙停止审讯程开山,静观其变。李继迁继续守着程开山,郎山中走到前衙,夜晚这个时候,看李继隆此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李继隆与陈琦当然还不知道程开山已经被擒到开封府衙门了,李继隆将温盼盼被以开封府官爷请去表演,半路被杀,然后连同马车坠入蔡河的情况向赵廷美讲了。
李继隆问赵廷美:“王爷,事关重大,所以我特意来禀报,还望王爷查明,到底是开封府哪位官爷请温盼盼去演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