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福家餐馆
左眼疼痛欲裂,眼前好像有什么东西,是什么?袁承瑾紧皱着眉头。
血液顺着眼角一点点滴落,砸在地上发出噗呲的闷响。
我抓住了?不!是什么要从我眼里出来!撕裂感越来越重,袁承瑾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真疼!
“哥哥,哥哥……”小女孩哭泣的嗓音在耳畔回响
“什么东西?哪来的小女孩?”
可……好熟悉的声音。
一阵寒风掠过,砸的脸上生疼。袁承瑾腿一软半跪在地上忍着疼痛闷哼一声,他用力睁开了右眼,眼前空无一物。
明明什么都没有,但总感觉模糊的虚影在眼前不断闪烁,那种感觉就像是七八十岁的老大爷摘下老花镜看到鬼影一样。
该死,真是活撞见鬼了,我还这么年轻,不要去见阎王啊!他在心里忍不住吐槽,好像这样就能缓解一些疼痛。
他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了什么,却总是仿佛什么都不真切的虚幻一般。
不,我断定确实听见了,那声音快的惊人,而且离我越来越近!
霎时,空气的炸响在耳边响起,那是因为急剧的高速穿梭,导致撕裂空气所发出的爆鸣,我看见了,一个光点?
远处的光点不断闪烁,像是一颗黄澄澄的星星一样,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在注视中,爆鸣像是瞬移一样忽然来到了眼前,四周空气被巨力撑成了一个巨大的白色圆环,太近了!袁承瑾的耳朵一下子失鸣,鲜血从两耳汩汩流出,滴嗒在干涸的地面上。
落地的血液这一刻仿佛活化,像是有生命的水一样在地面上舞蹈似的不断勾勒出古老的文字,其间闪烁着诡异的血光。
尽管流了这么多血,但此刻袁承瑾好像没有任何感觉,他眉头紧锁着仍然在思索,刚才到底是谁的声音?女孩吗?为什么会这么熟悉?
爆鸣再次响起,袁承瑾转头凝望,视线不断聚焦,他终于看见了。
那是一根由黄金铸造的巨大箭矢!它正在以超越音速的爆鸣从远处急射而来。
这段路程中有很多看不清的黑影,它时而停歇时而加速,一路上的光芒照亮了黑影,高大的城墙,残破的古堡,厚重的坚盾,带血的根骨,巨兽的尸体,蔽日的翅翼……
这些被短暂照亮的夸张事物在它面前都像纸糊一样,被金光迅速穿过、粉碎!
它的穿刺突破引起持久剧烈的炸响,形成的空圈久久不散,但这仍然不能使它的速度减缓一分一毫!
该死,这是个什么东西。
袁承瑾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黯黯的低喃着:“近了,更近了。”
金色箭矢的速度越来越快!天空似在发出痛苦的哀嚎,深渊般的裂纹在利箭周遭缓缓浮现,不断发出咔擦的脆响,庞大的吸力从裂纹中不断涌出,如跗骨之蛆般撕扯着箭矢。
许久,利箭的速度终于减缓了,它箭身颤抖,像人一样发出不甘的低鸣!但就在下一刹那,丝丝玻璃般的裂痕在箭矢本身出现。
就像是承受了什么不可阻挡的巨力,转眼间爆发出更为剧烈,更为耀眼的闪光,“轰隆”的巨响自箭矢本身传出!它竟然凭空直接炸开!
但这并没有结束,碎片飞溅旋转,随后组成了一道夺目的金色风暴,狂风呼啸!怒嚎不止!
霎时,更为剧烈的闪光从风暴中央浮现,一杆散发着如同太阳光芒的黄金圣枪横贯而出!
仿佛时空错位,岁月逆转,枪杆不断闪烁,竟直接出现在了袁承瑾的前方!
呲的一声,利器入骨,枪尖洞穿了袁承瑾的心脏!
“啊啊啊!!!”痛苦迫使袁承瑾瘫倒在地,他伸出手抓住枪柄,但却怎么也使不上劲。
他的生机在不断流逝,但与此同时,那对血肉模糊的双眼却越发明亮!一齐迸发出黄金般的色彩,像是一对缩小的太阳一般!
那双眼睛越来越亮,仿佛树苗汲取养分,眼睛周遭的血液瞬间被吞噬殆尽。
咕咚一声,袁承瑾再也坚持不住,昏死过去。
袁承瑾的身体不断变得惨白,浑身的血液径自从毛孔流出,眼睛和地上的阵纹像是饿虎豺狼一样两相抢食,其中一半被身下古老的阵纹迅速吸收,诡异的红光愈发闪亮像是达到了某种极点。
“轰隆!!”
如血红光冲天而起,形成撑天的巨柱!
袁承瑾的尸体缓缓升空,到达阵眼之中,周身散发出和煦的白色曦光,惨白逐渐消退,生机在迅速恢复。
一边停在空中的圣枪再次刺出!发出人性化般恼怒的嘶鸣,似乎在烦恼着为什么这个人还没死。
就在这时,一个模糊女子的身影在袁承瑾前方浮现,她周身似由夜幕构成,不断散发着动人的紫色光辉。
一声似恼似厌的冷笑自女子口中传出“呵呵,不听话的小屁孩最让人讨厌。”
如果仔细对比,你会发现,模糊女子的声音竟与之前哭泣的嗓音惊人的相似!
“不听话就该受罚。”
她一边说着,似天工雕琢的玉指轻点在了前方的枪尖上,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无坚不摧的圣枪竟在女子的一点之下直接化为齑粉!瞬间消散!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般。
女子缓缓转过身影,双眼死死盯着恢弘血柱中的躯体,不愿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终于见面了,哥哥。”无人可以形容女子此刻的声音,似天籁古琴般悦耳,却散着无尽的哀苦与痛鸣。似流水般清澈喜悦,却又散发出难以想象的悲懊与揪心。
女子缓缓走近袁承瑾的周身,光柱的壁垒在女子身前形同虚设,好似她才是这里的主人。
女子低下头,吻在了渐渐恢复成血色的唇上,“嘀嗒”,水晶般纯净的泪水自女子的眼角坠下,落在了底下的阵纹之上。
阵纹吸收泪水再次扩大,更多的血色涌入阵眼之中。
袁承瑾用力睁开了双眼,却仿佛什么都看不到一般,可自阵纹从上向下望去,他的左眼中竟然再次出现了三个瞳仁!
那三个瞳仁像倒三角一般稳定排布在原有的黑色瞳仁周边,散发出淡紫色的华贵光辉,显得那样尊崇而高贵。
模糊女子眼中悲色更浓,双眼的轮廓逐渐清晰,显现而出。
她的右眼竟跟袁承瑾的左眼一模一样!一样的倒三角瞳仁,一样的紫色神辉!
“咔咔咔!”
突然!四周响起剧烈的咔擦声,浓密的裂纹在空气中迅速出现,整片空间如同镜面般破碎!
“醒过来了吗?没事的,哥哥,我们很快就又能见面了。”女子的低喃在空中响起,说完整个人如同烟云被吹散一样凭空消失不见。
…………
袁承瑾一边从床上用力的支撑而起一边说着:“呃,昨晚玩的太晚了。”
“咦?我好像做了个梦,是啥来着?算了,想不起来了。”
突然!袁承瑾好像想起了什么,再无任何迟疑,从床上一跃而起,大声的叫喊着:“完了!今天说好帮姐去看店的。”
洗漱来不及了,用凉水浇在脸上,连忙嘴里叼了块昨天剩下面包,朝楼下赶去。
看见店里的姐姐一脸平静的望着自己,袁承瑾不由得一阵心虚,连忙就要来个高难度的720度转体下跪。
“好了好了,看你早上睡得跟个死猪一样,就知道你肯定靠不住。”她不由得叹息一声“唉,可怜的我啊,难得的节假日,我盯了好久的促销啊。”
袁憕嫤无奈的说着
这让我们的小袁同学更加无地自容,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
姐姐一向勤俭持家,自从两人从孤儿院跑出来,就由她一直照顾着自己。
两个人从该上小学的年纪开始就相依为命,得亏要好的邻居看他俩可怜,在最困难的时候帮了他们一把,帮他们解决了最简单的温饱。
姐弟俩平常就帮要好的邻居王大婶看店经营换取酬劳,他们每次的工资都会比预定的高出不少。
他们知道王大婶在帮助他们,但却无从报答,只能将这份善心藏在心底,这样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很久。
小半年后,一对自称是他们父母同事的夫妻找到了他们,不仅帮他们把学业问题给一下解决了,还每月打给他们所必须的生活费。
但尽管是这样,姐弟两人还是节俭的很,能省吃俭用就省吃俭用,两人对此都不是那么相信。
因为姐弟俩压根没有血缘关系,甚至原先连名字都没有。
在机缘巧合之下,两人在孤儿院相识相知,起了个近乎一样的名字,两人就这样,一步步相互扶持着,相互依赖的走下去,直至走到了今天。
现在,两人都长大了,餐馆的王大婶身体日渐不好,她的儿子已经很久没有音讯了。
每每提到这件事,她都会拍拍脑袋说你们志云哥现在在白亚工作,有出息的很呢!只不过太忙了顾不上家而已。
姐弟俩是看到过王志云的,只不过是很小的时候,他将儿子留下就不见踪影了。
王大婶身体有疾,还要带孙子所以现在餐馆基本上是姐弟两人在经营,弟弟做饭姐姐上菜,在这块小地方熟人基本都知道,生意不差。
弟弟青春期吃的多,姐姐就一向把好的让给弟弟,已经很久没有买过新衣服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姐姐要去买新衣服了,竟然被自己给打乱了。
袁承瑾心里很不是滋味。
袁憕嫤好像看出了弟弟的心思,走过来敲了敲袁承瑾的脑袋,柔声道:“算了,等下次吧,也不是什么大事,现在的衣服又不是穿不了。”
“可……”
还没等袁承瑾说完,袁憕嫤打断道
“既然来了,就帮我干活吧,王大婶帮了我们这么多,还给我们一份像样的工作,我们没什么可以回报的,现在她生病了,于情于理,我们都一定要好好的帮助她,知道吗?”
“嗯!”袁承瑾立马反应过来,认真道“我可不是白眼狼。”
原本王大婶是准备直接给他们钱的,但姐弟俩硬是不要,说一定要帮忙做点什么才能心安理得,即便姐弟两个都知道现在确实很困难。
有些事情,知其可为,但却不一定可为。
可以后的学业毕竟总不能靠着来路不明的钱财,说不定哪天就传来个消息,你们便宜爸妈欠债多少现在要还钱,类似这种的不肯定因素太多了,于是就变相接受了。
其实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王大婶给他们工作,其实就是直接给他们送钱,现在九夏治安都很好,平常没有客人的话,门一锁,店子里有没有这两个人其实都无所谓的。
姐弟两个现在也只能做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平常餐馆人多的时候就立马来帮忙,他们在心里面记着,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王大婶。
该擦桌子的擦桌子,该洗碗具的洗碗具,不一会儿整个小餐馆就变得焕然一新,正如它的名字一样,充满着家的味道,福家餐馆。
做完所有工作已经快晚上了,在最里面的小柜子里留下了2000块钱以后,姐弟回到了家中。
……
“袁承瑾,我们现在去哪啊!”女孩带着个厚重的兜帽问着身旁的男孩
“我们先去附近的垃圾场,那里说不定能找到一些能用到的东西。”男孩嘿嘿一笑“动画片里不都这么说的吗。”
“可那是动画片啊,我们一定要小心点,我可不想再被抓回去。”袁憕嫤担心的摸了摸男孩脸上的伤疤
“我知道,那块地方除了垃圾车基本没人去,还不相信你弟弟吗?”袁承瑾骄傲的挺了挺胸,但心里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可再留在那里一定会发生危险。
院里的孩子越来越少了,三个月前是80人,两个月前是79人。
他原先以为那些孩子只是生病,不久后便会回来,可到了现在竟只有75人!太不正常了!这件事情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哪怕是袁憕嫤也没有。
先前他计划过逃出来,只不过被院长抓住了,他糊弄说是袁憕嫤上厕所怕黑,他陪着一起去,可结果?脸上的伤疤便是结果了。
他从没有见过这么慌张的院长,也从没有见过一言不合就出手打人的看护,那种通体带刺的长鞭让他记忆犹新。
又是一阵寒风掠过,袁承瑾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血疤,这风吹得真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