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背负

“几点了？”袁憕嫤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问道

“7:54，快8点了。”

袁承瑾烂泥似的瘫在旁边老旧的沙发上用力的伸了个懒腰，一口气差点没给他喘过去。

看着老姐收拾的样子，不由得感叹到:“姐，以后谁娶了你那真是他的福气，长寿都能长好几年呢。”

袁憕嫤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个傻弟弟的嘴烂。

“看看你这个样子，好好一张脸，长得又不丑，收都不收拾一下，头发也跟个鸡窝似的，我现在只担心以后哪个姑娘能看上你啊！”

袁承瑾嘴角一顿抽搐，实在不好接话，以往只要接了这个话题就难免一顿菩萨念经。

袁憕嫤也不管他，神色平静自若，自顾自的说着：“你这以后都没着落，我哪敢想我自己啊。”

她眨了眨眼，装作突然好像想起些什么的样子，接着说道：“你们班那个小天仙是不是对你有点意思？这机会要把握住啊，人家条件好得很，能看你那是你的福气啊！”

说完还好似醉酒诗人一般喝了口水，目光直直的盯着袁承瑾，大有点此语不尽誓不休的样子。

“你这演技也太差了吧！还有，你从哪听的这八杆子打不到边的八卦。”

“你甭关我在哪听的，肯定有这么件事就对了！”

“停停停！姐，你说蒋淼依？”袁承瑾再也镇静不了了，连忙说道“这是误会啊！误会！我跟她能有什么？”

“真的？”袁憕嫤一脸揶揄之色，显然不信

“真的不能再真！”袁承瑾急忙说道，然后又像一条咸鱼一样瘫在了沙发上，一脸颓废。

“人家那条件哪能看的上我啊？人家又不瞎。”

“你可不能这么说自己！我们老袁家香火可不能在我们这一代给断了，孝道有三，无后为大呀！”袁憕嫤有点愠怒的对着袁承瑾说道。

“得了吧，咱们老袁家到我们这才第一代，上面是什么？新华字典嘞！”

“又没啥亲人，到时候死了都没个活人收尸。”袁承瑾不可置否的叹了口气，面色一阵平静，犹如春日的死水。

“你！”话音刚落袁憕嫤突然爆发道“袁承瑾！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看到姐姐眼睛中竟有点点泪光闪烁，袁承瑾吓了一大跳，连忙端正姿态大声说道:“对不起！”

他脑袋低垂，目光直直的盯着地面，俨然一副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认错姿态。

袁承瑾心中一片悔恨不已，恨不得立马扇自己几个耳光，姐姐一向听不得自己说什么“死啊”“活啊”之类的话，这可算是老袁家的一大忌讳。

自己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竟然会犯这种低级到不能再低级的错误。

“姐！你打我吧，我真错了，以后再说这种话我天打五雷轰！”

袁承瑾不敢抬起头，缩着身子，生怕再看到袁憕嫤流泪的样子。

场面陷入一片沉寂。

……

“好了，知道你看不得我哭，把头抬起来吧。”

听见姐姐的声音，袁承瑾心里终于出了一口大气，颤颤巍巍的抬起头。

可看到那眼角残余的泪光，袁承瑾心里还是不由得一痛，是谁口口声声承诺着不让你再流一滴眼泪，是谁信誓旦旦的保证着你的脸上只余笑颜。

那些从前中二的不行的，说着哪怕付出生命的话语，现在的我真的做到了吗？

扪心自问，还差得远吧。

他的心思不由有些烦闷，在心中骂道，今天的状态，真是差到不行！

姐弟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姐姐噗呲一笑，接过了这个话题。

“确实好久没哭了，还不是你气我！”

“就当洗洗眼睛。”

“看嘛呢，我脸上有花啊，这么好看！”

“好看！姐姐是最漂亮的。”袁承瑾神色无比认真，万分之一万的肯定到

“哼！油嘴滑舌，净不学点好。”袁憕嫤脸色有些绯红，没再说些什么。

匆匆吃过晚饭，洗漱完毕，姐弟俩紧挨着坐在一起，看着电视。

实在不能说是刻意，也就袁承瑾坐的那个旧沙发位子好点，房间太小，顶破天40多个平方，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而且本来就是姐弟俩，也没什么顾忌。

按照咱们袁大姐头的说法“都从小看到大的，你还遮个屁，你几斤几两我没点数？男人就应该顶天立地，光明正大，遮遮掩掩的成什么体统！”

小袁同学一向把姐姐大人的话尊为圣旨，哪敢不从。

可今天有点不一样，袁承瑾从早上开始就感觉自己的左眼有股异样的难受。

原本以为是昨晚打游戏打久了，没在意，以为过一会就好了，可谁知道到现在那种感觉还是在，而且比早上更加严重，隐隐还有点作痛。

更重要的是自己感觉浑身血液异常滚烫，就好像……就好像有某种东西要冲出来一般，自己的精神也异常清醒，似乎从来没这么好过一样。

沃日！哥们不会被下毒了吧！袁承瑾心头一跳

察觉到弟弟的异样，姐姐停掉了电视，转过头来说道:“怎么了？”

“咦？我感觉你有点不一样，你皮肤啥时候这么嫩了！”

袁承瑾摸了摸脸，也很疑惑：“可能，大概，也许，它……它自己想变的好看点吧？”

“你脸上的红疤不是还有些痕迹吗？现在消失了！”

“长身体代谢快吧。”

袁憕嫤投来像看待二傻子一样的目光，二话不说直接上手，摸摸这，捏捏那，好像看到了什么新奇的物种。

可这把我们的小袁同学给愁坏了，袁憕嫤身材很好，洗澡后就穿了件t恤，难免有些身体敏感部位的接触。

袁承瑾往后仰了仰身体，将视线侧过，有些在平常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事，你没注意到时可能没什么，但当你注意到了，你就不能揣着明白当傻子，这无关强大与否，仅仅只是品德而已。

他怔怔的看着有些泛黄的天花板，身体一动不动，心想着赶快过去……但不知怎的，心里还是有点微妙的期待，像是扯着丝线一样，轻柔柔的，越拉越长。

袁承瑾霎时一愣，赶忙不再幻想，慢慢的憋起了气来，然后闭上双眼。

袁憕嫤的确很美，身材丰满无瑕，用她的话说，我可是名副其实的‘大姐姐’！估计放在古代那也就比妲己褒姒那种级别的差一线而已，至于为什么差一线，只能说时代不同，审美不一样。

173的完美身高使之拥有了一对傲人无比的大长腿，精致的五官柔美而又和谐。即使在学校走动极少，仅在必要时露了张脸，还是成为了女神级的人物。

袁承瑾很自豪能有这样优秀的姐姐，也为她取得的成绩感到骄傲、开心。

袁憕嫤在学校也是十足的好学生，待人有礼，成绩优异，妥妥的女神级人物。

任谁也挑不出什么毛病，而别人也就自然而然的就忽视掉了袁承瑾这个弟弟的存在，只是把目光聚焦在了这个优秀的姐姐身上。

而且袁承瑾在学校也是十足的小透明，也就没多么在意。

可换句话说，如果袁承瑾注意打理点，努力点，别那么摸鱼，未尝不能异军突起，成为一个真正的男神呢，旧日衰仔的成神之路？听起来还不错。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说起来他们两人实在很像，不愧是一起长大的姐弟，处事方式如此，生活也是如此。

“哎呦，小伙子，不错不错，挺有料啊，看不出来，藏的这么深！”袁憕嫤一边抚摸着袁承瑾的腹部，一边一脸惊讶的望着袁承瑾。

袁承瑾身材极为匀称，肌肉棱角分明，八块腹肌如斧凿刀削一般，实实在在的好身材，优美的弧线充满年轻的活力。

“我就不该住校啊，看看我这两年错过了什么！”

袁承瑾喘了口气，也只有硬着头皮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每天都有锻炼的。”

袁承瑾也不是说假话，他确实有每天练习剑道的习惯，早在之前跟魏师兄对练时就养成了。

当然，他们两个对练的话，基本就是看谁先没力气了。

但现在袁承瑾既尴尬又实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像吃了什么十全大补丸一样，就感觉浑身燥热，有使不完的劲。

哪怕现在对面撞来一头牛，他说不定撸起袖子就要上去试试。

袁憕嫤的眼睛简直快要放光了！直接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朝袁承瑾抓来。

“想不到啊，小妮子，藏的挺深啊，朕这几年没有好好临幸你，今晚一定要让你好好感受感受！”

“桀桀桀桀桀！”

袁承瑾连忙躲过，看着自家姐姐如狼似虎的目光，他浑身冷不丁的一颤，背后一股凉气惊得他直打哆嗦。

“臭小子还敢躲！比划比划谁才是老大！”

“来！让我康康！”说着一个夹杂补丁的硕大枕头朝袁承瑾飞来，直接正中靶心，nice！

袁承瑾顿时眼冒金星，没想到这枕头还真挺重！身体重心不稳，站着摇摇晃晃，想稳也稳不住。

好机会！一个纵步，袁憕嫤瞬间将袁承瑾扑倒在地。

局势明朗，胜负决出！

最终邪恶的积年老魔袁承瑾还是没能逃过正义的蜀山大姐头袁憕嫤的追捕，整一个大字型躺在地上，眼中闪烁着生无可恋的光芒。

“好宝贝~还想逃！你能逃得过大爷的手掌心吗？”

袁憕嫤仿佛发现了什么宝藏，这抹抹，那看看，十足一副大爷逛青楼的姿态。

袁承瑾刚要奋起反抗，仰头只见一片炫目白光，随即立马闭眼。

感到身体传来的重量，他愈发不敢再动一下，气息更加逼近，头发的清香，温润的体香混作一团冲的脑子跟塞进了一样，甜的发慌。

袁憕嫤看着眼前双目紧闭，身体几乎僵成一块木头的袁承瑾不自觉得有些好笑。

曾几时何起，她也像现在一样捉弄着故作正经的他，曾几时何起，她也像现在一样静静地看着这张温润的脸庞。

时间会磨平很多事情，但总有东西会抗住一切然后留下，变得愈发闪亮，变得弥足珍贵，直到再也无法舍弃。

她不禁有些恍惚。

原来，那个说着一定会时刻陪在她身边的男孩已经几近成年，那个窄小的肩膀已变得这样宽阔，那个瘦小的身影已是这样高大。

袁憕嫤的眼眶不自觉地泛成动人的红色，她伸出手抚向那原本留存着狰狞红痕的的位置，心中突然一阵酸楚。

满脸的红印已然随着岁月的冲刷逐渐淡去，狰狞的疤痕也在一夜之间神奇的消失，这些痛苦的回忆终于告一段落了吗，那些令人恐惧的噩梦终于要消散了吗。

新的生活即将开始，美梦的帆船也即将起航。

可……这一切的一切，本该由我来承担才对。

这些痛苦，是否让你抬头面对阳光时寸步难行。这些噩梦，是否让你每每夜深人静时彻夜难眠。

这……都是我的错啊！本不应全由你来背负。

要是当时我没那么傻，要是当时我不那么怯懦，要是当时我的双手没那么无力，要是当时你的面前不是空无一人，要是当时挡在你身前的是我！要是……我没有那么弱小。

一切是否又会不一样呢，肯定会的吧。你承担了太多太多，你时刻践行着你的诺言，你时刻守护在我的身旁，我想……能为你做点什么，哪怕是一点也好。

现在，你所背负的属于我的那一份是否该还给我了呢……连同你的那一份。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痛苦的就让它埋葬吧，我亲爱的袁承瑾，你应该有一点身为弟弟的自觉，也偶尔试着依靠下我这个姐姐吧。

弟弟，姐姐已经长大了。

你受的苦已经够多了，接下来应该换做我挡在你的前面了！

……

“你们别过来！”

“把解药给我！”

他们嘲笑着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区区一根麻醉剂就急成这样，他看起来是那么的愤怒，是那么的可笑，明明是个瘦小的猴子，逞什么能呢。

是啊，明明那么弱小，那么可笑。

他们大笑着抬起手抽向面前的猴子，猴子倔强的挡在女孩身前。

女孩只感觉头一阵发昏，倒在了地上，我要死了吗。

可我还有弟弟，我说着要保护好他的，我现在不能死啊，她试着抬起手，紧接着……闭上了双眼。

她在意识消散的最后，隐隐约约听见了好听的鼓声，以及一句……呐喊。

“罗……摩！”

“给我燃！”

浑身是血的男孩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天火回应了他呐喊，于是神迹降临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