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下乡的商贩

阳光洒在院子里，映照着三个女孩的身影。雯雯和晓燕站在一旁，注视着正在踢毽子的晓丽。晓丽轻松地踢着毽子，毽子在她的脚下上下翻飞，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

“28、29、30……”雯雯在旁边大声地报着数，她的声音清脆而响亮，晓丽的脸上洋溢着自信和快乐，她专注地盯着毽子，每一次抬脚都精准地接住并踢起毽子。她的动作矫健、灵活，毽子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 随着数字的递增，晓丽的速度逐渐加快，她的脚步也越发轻盈。

一旁的晓燕兴奋地跳跃着，为晓丽加油助威。整个院子充满了欢声笑语，阳光温暖，微风轻拂，这美好的一幕仿佛定格在了时光之中。

自从奶奶回来后，雯雯心情好多了，三个女孩子就算玩也经常聚在雯雯家的院子里，边玩还能跟奶奶聊着天，奶奶总是笑呵呵的，边回应着边给几个孩子准备了葡萄。

随着村头拨浪鼓的声音，大家都知道这是村里来了流动的商贩。

每到这个时候，最开心的就属孩子们了。

“走，咱们也去看看。”奶奶让三个孩子停下来，边说边进屋从箱底取出一个折叠的手绢，谨慎的从里面取出一点钱，随后便带着她们循着商贩的叫卖声走去。

流动的商贩已经成为村里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他们担着挑子，走村串巷，卖力地吆喝着他们的商品。带来的商品一般是简单的物品，有气球、小糖豆、头饰、玩具、小喇叭等等。

村里的孩子们也很期待商贩的到来，孩子们便围着篮子里花花绿绿的商品，眼睛闪闪发光，仿佛看到了一个充满诱惑的世界。他们则拿着父母给的钱，虽然不多，却很兴奋，挑选着自己心仪的物品。

雯雯她们蹲在地上，围观着玻璃筐里五颜六色的小商品，目光扫视完，异口同声地说看上了头花。

“俺喜欢这个粉红的头花。”雯雯惊喜地说道。

“好漂亮，俺也喜欢。”晓丽和晓燕也连声说道。

“买，你们每人都有，奶奶给你们买。”奶奶笑着说。

“那俺回家拿钱。”晓丽不好意思地说道。

“拿啥钱，奶奶给你们买，能花多少钱。”奶奶铿锵有力地说道。

三个女孩都各自拿了两个粉红色的头花。

“再看看别的，还要啥？”奶奶问道。

“其他不要了。”晓丽说道。

“不要作假（客气）。看着你们长大，俺把你们和雯雯一样疼。”

“那咱们再拿些泡泡糖吧。”雯雯说道。

小商贩还会一门手艺，就是用铜币或者家里不用的铜丝，可以加工成吊坠之类。这一手艺深受村民尤其是老人们的喜爱。

奶奶从家里拿来一团歪歪扭扭的银器，问道：“这个能给俺做个银镯子吗？”

“能，好做的很。做好，保证你满意。”商贩自信满满地说道。

商贩说着接过去奶奶手里的银器，在胳膊上测量着，他先使用自带的设备将银器融化，融化的液体倒进事先准备好的模具里……

孩子们好奇地围观着，雯雯连拆了三个长条口香糖塞到嘴里，很快就吹出来的一个大大的泡泡。

“好大啊，你咋吹的呀，为什么吹不起来？”晓燕说着，就调皮的用手指戳破了。

“真讨厌。”雯雯说完，很快又吹出来一个，甚至比上次的更大。

三个女孩子比赛着谁吹的泡泡最大，连比试几次，雯雯终究还是赢了。

“好了，你看看怎么样？漂亮吧？真漂亮，俺这手艺可不是吹的！”商贩拿着打好的手镯，举过头顶，迎着阳光，自夸着手艺的精湛。

要是在往常，听到自吹自擂的一些人，奶奶一定会说：“老王卖瓜自卖自夸。”

当看到眼前成型精致的银色手镯，奶奶满意地夸赞着：“真不错，真不错，比俺想象的还要好！”

陆陆续续又有一些村民跑上前。

“给俺做个戒指吧。”

“给俺打个吊坠吧。”

“给俺家孩子做个小锁链吧，这个好做吗？”

……

商贩一一做着，忙得不亦乐乎。

紧接着，又传来一阵阵拨浪鼓的声音，原来村里来了个卖冰棍的，那人骑辆自行车，后座放置一个冷藏冰棍箱，眼看那人就要从眼前骑过去。

“喂，卖冰棒的，停一下。”奶奶扯着洪亮的声音叫道。

奶奶给每个孩子买了一根，雯雯、晓丽、晓燕接过来冰棒，一边擦拭着脸上的汗珠，一边轻轻舔着手中的冰棒，满足的表情洋溢出来。

看着孩子们稚嫩的小脸，今天的奶奶特别的开心，像个孩子，歪着脑袋轻轻舔着手里的冰棒，跟着三个女孩的后面，愉悦地朝家的方向走去。

“你们的头花呢？拿过来，俺给你们一个个扎好。”奶奶乐呵呵领着三个女孩来到了院子里，拿出梳子。

“先是给晓丽扎吧。”看到晓丽手里的冰棒已经吃完了，奶奶说道。

娴熟的手法在晓丽的头上梳理着，盘旋着，很快两个利索的小辫子扎好了，配上粉红色的头花，让一旁的雯雯、晓燕，连连惊喜的叫着：“太好看了，快给俺弄。”

很快，雯雯的小辫子也扎好了。在头花的映衬下，雯雯红扑扑的脸蛋更为秀气。

“你头发短，俺就用卡子别在头发两侧吧。”奶奶望着男孩发型的晓燕。

“干脆你也留长发吧，长发才好看？”雯雯提议着。

“就是啊，女孩子就要长头发才好看呢。”晓丽也说道。

“谁规定的，俺偏不，长头发麻烦死了，洗个头都要半天，尽浪费时间。”晓燕回应道。

“你们长得都好看，什么样的发型都漂亮。越看你们越喜欢，咋一个个恁漂亮呢。”奶奶乐呵呵地说着。

“还是奶奶最让俺开心。”晓燕撒娇地搂着奶奶的胳膊。

路经的晴晴正好看到三人漂亮的头花，吵闹着：“俺也要扎。”

没有多余的头花了，晓燕马上说道：“反正俺头发短，送给你吧。”

“不，你的自己戴好了，俺的给她。”毕竟晴晴是自己妹妹，要给也是自己，虽然很不舍。

奶奶见状马上说道：“雯雯，快去看看，商贩走了没，赶紧跑过去再拿一对。”还好，来得及。

晴晴的头发严重的打结，奶奶轻轻梳理着，生怕扯痛了孩子，边梳边说道：“早上起来先把头发梳梳好。”

“俺妈太忙了，没空给俺搞。”晴晴委屈地说道。

“你也不小了，要自己弄啊，不能啥还指望你妈呀，你弟生了，她得多忙呢。”

好不容易理顺了头发，正要朝上翻的时候，发尾密密麻麻的白卵清晰地呈现眼前，“你看你这头发，你这要经常洗洗头啊！”奶奶批评地语气说着。

村子里，前几年孩子们头上长虱子的情况并不少见。白卵是虱子繁殖的结果，而且虱子繁衍能力很强，速度也很快，现在也有孩子头上会有，但随着村民逐渐重视卫生，已经很少有了。

晓燕哈哈笑起来，“你是不洗头吗？怎么现在还有啊？”

“她是不爱洗头，脏得很，俺妈说她多少回了。”晓丽嫌弃地说道。

“又没长在你们头上，管得着吗？”晴晴生气地说道。

“讲你一句你还不高兴呢，亏俺刚才还想着把头花给你。”晓燕故意生气地说道。

奶奶重新拿来篦子，篦子齿间细密，能更好地清理头发中的虱子和虫卵。在篦子的帮助下，晴晴头上的虱子和虫卵基本被刮了下来。

“她们说的没错，要勤洗澡、洗头发、换衣服啊，不然后面还是多出来的。”

奶奶的话，晴晴还是听的，奶奶说什么，晴晴都回答：“好。”当晚，晓丽、晓燕要拿着凉席，来找雯雯一起睡。

村子里，夏季的夜晚，是村民们津津乐道的时光。白天炎热，村民们要忙碌于田间地头。晚上，月亮升起，很多村民喜欢把家里用绳子编制的软床子搬到大门外。大家躺在一起，或者拿着凉席，大家席地而坐，相互畅谈，谈论着未来。

三个女孩在桥头的小树林里找到一片空地，把地上清理干净，再把席子紧挨着铺在一起。

雯雯胆子小，慌忙把自己凉席往中间铺，边铺边说：“俺要睡在中间。”

“好，好，你睡中间，俺们保护你。”晓燕说着就做出拥抱的姿势。

奶奶也拿来凉席，铺在旁边，和孩子们挨着头，月亮高挂在天空，闪烁的星星仿佛是守护者的眼睛。

“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雯雯在思索着。

“应该也是和咱们差不多吧。”晓丽说道。

“她们也是像俺们一样上学、放学、跳绳……俺觉得外面的人和咱们这里都差不多。”晓燕说着。

“真想看看外面的她们。”雯雯展开想象。

“她们一定也想看看外面的我们。”晓丽说着。

聊着聊着，孩子们开始畅谈着未来。

“希望俺长大了，像电视里的女人一样，漂漂亮亮的，开着车，做一个老板。”晓燕兴奋地说道。

“俺希望长大后像电视里一样的女人一样，在高楼大厦里上班就可以了。”雯雯也兴奋地说着。

“俺不想上班，上班多累，俺只想嫁个好人家。”晓丽笑着说道。

“你挺能臭美的。不付出还尽想好事。”雯雯调侃道。

奶奶柔声地说道：“希望你们长大都有出息，哎，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那一天。”

“奶奶，你一定会等到我们长大的，一定的！”雯雯马上说道。

“是的，一定会的。”晓丽和晓燕也坚定地语气说道。

“能再活十年就不错了。”奶奶语气中带着伤感。

雯雯在内心默算着，再过十年，奶奶九十了，自己也就十八九，她有点难过，她真希望奶奶永远八十岁，自己可以快快长大，等等自己。

三个孩子继续畅谈着很多，聊着聊着又聊到鬼故事，雯雯是胆小的，不由得还回过头看看后面。

“你胆子真小，睡在中间，还怕什么？”晓丽故意嘲笑的口吻说道。

奶奶说：“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害怕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你害怕什么？”奶奶向雯雯问道。

雯雯说：“就像眼前的树影，一动一动的，如果俺一个人在晚上走路，感觉就很恐怖。”

奶奶告诉她：“你越是害怕，你就会瞎想，不如去看清楚，知道它是什么，你就不会害怕了。”

“树在动，远处的柴火堆好像也在动。”雯雯轻声地说道。

“奶奶陪你走一圈，去周围看看。”

雯雯起身跟着奶奶走，奶奶告诉她，天暗，有时你想象它在动，那东西似乎就在动，那都是你内心想象的。

雯雯试了试，平静内心，果然眼前看到的事物并没有动来动去，内心越恐惧，看到的就越恐惧。

走完一圈，雯雯并不觉得晚上没灯的景象多么可怕，晓丽和晓燕也跑过来，也表示以后不再故意吓唬她，她俩在给雯雯打气：“加油，你一定会胆子越来越大的。”

大树下，几个孩子躺在凉席上，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伴着知了鸣叫，孩子们在轻松的氛围中安然入睡，睡梦中，一条清澈的小河边，迎面飘来五彩斑斓的气泡，雯雯、晓燕、晓丽在气泡中欢快地追逐着，大笑着。

雯雯安静地躺在凉席上，面容放松而安详，嘴角微微上扬着，挂着一丝晶莹的口水，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不时地微微颤动。睡梦中的她，偶尔会发出几声呢喃，也许是在与梦中的小伙伴交谈，让人不忍心去打扰她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