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忙碌的村庄
清晨，天空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公鸡们就开始此起彼伏地打鸣，声音清脆而响亮，在宁静的村庄中回荡。昨晚在屋外打地铺的村民们，此时也纷纷醒来。
他们动作麻利地卷起凉席，带着些许倦意，迈着匆匆的步伐，陆陆续续地向家中走去。一些人家的烟囱里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为新的一天增添了几分生活的气息。
雯雯、晓丽她们因昨晚聊得太晚，还在熟睡中，晓丽家的大黑狗，已经嗅着熟悉的味道，来到了跟前，不停地摇着尾巴，舔着她的脚丫和脸蛋，晓丽嫌弃的擦着脸部的口水，略带困意又不耐烦地说声：“走开！你个臭狗，到哪里都能找到俺。”
越是推开，大黑狗就越兴奋。
“说明它喜欢你。俺们它才不理呢。”雯雯迷迷糊糊中醒来，揉了揉双眼，羡慕地说道。雯雯很喜欢狗，但妈妈不愿意养，也不再提起。
趁晓丽卷席子的时间，狗狗还在不停地舔着她的手。
“哎呀，快走开，恶心死了。”晓丽边说用力推着。
黑狗以为在跟它闹着玩，更加兴奋地摇着尾巴，在树林里卖力地跑来跑去，就在晓丽卷完席子准备起身的一瞬间，大黑狗一个激动冲上去，直接又把她撞翻在地。
“咋养你这个傻狗。差点撞在地上的石子上。”晓丽看着黑狗生气地说道。
此时晓丽的妹妹跑过来，对着雯雯她们不停地喊着：“你们几个懒虫，真能睡，现在才起来。”
“起恁早干啥，也没看你做啥贡献。还不如多睡会，长点身高呢。”晓燕回怼道。
看着晓丽已经收拾好了，晓燕也伸个懒腰，懒洋洋地起身，卷起席子准备回家帮忙干活了。
晓丽跟着妹妹一前一后，两个人一路就在不停的争论着：“今天你烧锅。”
“俺不烧，天天都是俺烧。”妹妹不服气的说。
“俺也没闲着，俺要洗碗，俺要喂猪。哪天不是一堆事要做。”
两个人经常在家务分工上磨嘴皮子。
村里的孩子虽然年龄小，早早就开始帮忙分担家里的家务，捡柴火、洗红薯、洗菜、打水，喂猪……，因为各家情况差不多，孩子基本不会叫苦。
村庄不大，村前村后共五排人家，每排也就八户，整整齐齐排列着，统一造型的砖瓦房，房子好坏的区别最明显的就是红砖和青砖、有院和没院、大院和小院。
在这个村庄里，各家祖上几辈生活在这里，只有极少部分人外出打工，能留在村庄的各家几乎都身怀某一技能，虽然不能发财，但满足基本的生活是没有问题的。
光这个村子里，就有做铁具刀具的、电焊的、制作豆腐豆芽的、轧豆油的、炸油条的、做面条粉条的、炸米花的、旱烟的、拌凉菜的、做衣服的、卖鞭炮的、开商店的……
打铁师傅是晓丽的爸爸，每天一大早，开始生火，挥舞着锤子，专注地锤炼着各种铁器，锋利的锄头、精致的剪刀，应有尽有。
火花飞溅中，一件件实用而美观的铁制品做好了，尤其对村里人来说，极大满足了村民的农耕所需。
电焊师傅是晓燕的爸爸，在村头一块闲置的空地上，搭出个工棚，晓燕爸招了几个小学徒，学徒们虽然没有什么报酬，却非常认真地跟着师傅学习着手艺，
学徒们已经可以熟练地操作着电焊设备，空地上摆放着铁门、猪圈铁栅栏、犁地的车斗等，晓燕爸刚一起身想向往屋内走，善于察言观色的学徒就已经把一个水壶拎到他面前。
卖豆腐豆芽的正是死去老人的二儿子家，虽然老二媳妇尖酸刻薄，但做出的豆腐、豆芽，绝对的香飘四溢。
用精心挑选的黄豆一部分磨出洁白的豆腐，留一部分做成豆芽，每天一大早门口就出现来来往往的村民。
虽然萌萌、浩浩，之前经常叫嚣着，不孝的坏女人，永远不买她们家的东西，但仍被爸妈早早地叫过来，生怕来晚了买不到。
制作旱烟的是村里的一个老头，他正是小花爷爷，专门种植了一小片烟叶地，烟叶丰收的季节，他就专注地挑选烟叶、晾晒、卷制。
按理说烟草不是想种就可以种的，因种植范围小，服务范围窄，当地管理办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
相比市场里，旱烟的价格很低，各家的男人几乎都有需求，尤其是这里的老人最好这一口，吃完饭后嘴里叼着旱烟，悠闲地从村头走到村尾。
榨豆油的是浩浩家，全家齐上阵，榨油房里到了夏天，奇热无比，家里的男人们，个个光着身子，在榨油机旁忙碌着，他们熟练地操纵着机器，将豆子榨出金黄醇香的豆油。
黄豆原材料由各户送来，就像做面条、红薯粉一样，都是自家现产的原材料，只需要付加工费。
村里还有个擅长制作凉菜的男人，他每天将餐车推到村头的超市旁边。
他很少说话，每天专注于蔬菜、肉类的腌制、凉拌，新鲜的蔬菜肉禽被处理得恰到好处，尤其在夏天，其他村庄的人也会前来购买。
村头炸爆米花的是傻子家，老头也可怜，只有一个儿子，从小家里穷，听说发高烧没钱治病，一拖再拖，人就烧傻了，等成年之后，就经人介绍娶了个更傻的女人，幸运的是，两人生下一个非常聪明的男孩，男孩现在也已经五六岁了。
生下孩子没多久，在寒冷的冬天，男孩妈妈跑丢了，等找到时，已经在一个水沟里冻死了。
现在老头一家可以说是村子里最穷的一户人家了，靠着炸米花的手艺养着傻儿子和年幼的孙子。
老人将大米玉米倒入提前预热好的机器里，架在炉子上用炭火继续加热，在鼓风机的作用下，炭火使机内温度迅速升高，随着砰的一声，大米便爆开了,老人的旁边，孙子经常帮忙张开着袋子，以防洒落，傻儿子坐在不远处流着口水傻笑着。
除了这些，村子里还有专门卖鸡、卖鸭、卖肉的，开超市、卖卖炮竹的……
说起买炮竹，原本是萌萌家先做的，萌萌天生调皮，做事有点不分轻重，一天中午，在房间点火柴，不小心把这个房间的炮竹点燃了，炮竹和房子都一起烧没了。
虽然萌萌第一时间跑了出来，还是被妈妈逮着狠狠地打了一顿：“败家子，咋不把你也烧死。”看着一屋子的损失，心疼的掉眼泪。
后来他们家就不做炮竹了，在院子里挖了个大池子，改养乌龟了。赶巧这几年养龟很赚钱，家里日子过得也不错。
就是调皮的萌萌，常常拿着池中的癞蛤蟆之类，吓唬村里的孩子，因此也遭受了家人多次大骂，好了伤疤忘了疼，下次又出其不意变着法的整人。村里的大人、小孩见到他只好有所戒备。
每天大家都忙碌着，整个村庄仿佛是一个手艺人的天堂，各家的生意互不干扰，彼此间也相安无事，虽然偶尔吵吵闹闹，但也相处和睦。
外出打工的人寥寥无几，因为在这里，他们同样可以过上不愁吃用的生活，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平平淡淡，安安稳稳。
男人们大多忙着事业，女人们也不闲着，村里的女人们应该说过得充实而琐碎。除了帮衬着男人的小生意，从早晨，随着鸡鸣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准备一家人的早饭。清洗餐具，喂养家畜，忙得不亦乐乎。
收拾完家里，或者交给有干活能力的孩子们，就扛着锄头奔向地头，夏天温度较高，她们早早的来到地头，因为到了半晌午就要赶紧回去，以防长时间待在高温下中暑。
她们弯着腰，挥动着手里的劳作农具，脖子上搭着毛巾，阳光洒在她们脸上，汗珠顺着额头滴落，湿润着脚下的土壤。
这里的女人勤劳坚强，任劳任怨，从不觉得生活艰苦。各户人家的田地紧密相连，即使相隔十几米或二十几米远，她们之间依然能够轻松自如地交流。
“今天天气真是热的难受啊！要说起来，咱们农村人可是最辛苦的了，没有文化只能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干活。”
“可不是嘛，种地实在太不容易了，有点学问的人，都能舒舒服服地坐在办公室里吹风扇呢。”
“真希望咱们的下一代不要再种田了，可以有出息些。只要孩子们过得好，咱们就算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
女人们无话不谈，甚至会谈论起与自家男人相关的事情，引得众人开怀大笑。
你一言我一语，响亮清脆的嗓音在这片土地上空回荡着。久而久之，这里的女人个个都练成了一副大嗓门儿。
所以很多孩子怕妈妈，一生气，嗓门一提高，孩子们就吓得不敢吭声。但天下的妈妈哪有不疼爱自家孩子的呢。
除了农耕，女人们还经常聚在一起，除了聊自家的事，也八卦别家的事，聊天还不忘编织手里的毛衣、制作鞋垫、弹棉花被……
这里的女人们基本没受过什么教育，她们想法很简单，就是觉得她们这辈子苦吃得越多，下一代就不会有更多的苦。
孩子们也很懂事，男孩们像个小跟班，一般跟着爸爸屁股身后忙来忙去，不忙的时候就在村子里打打鸟，爬树、掏鸟蛋，有时找来树枝，枝头上绑个鱼绳鱼钩，坐在河岸学着大人的模样，偶尔能吊到河边边的小鱼崽。
自从上次小喜溺亡后，村里的小朋友，近期也不敢单枪匹马下河了，等三五个聚集一起，在集中的区域下水游泳。
雯雯、晓丽、晓燕她们吃完早饭，帮妈妈忙完家务事，几个孩子挎着筐，带着镰刀，出门割草了，孩子的快乐很简单，割草，也是她们快乐时光中的一部分。
在割草的过程中，可以相互比赛，看谁割得又快又多。你追我赶，嬉戏打闹，不时回荡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尽管割草的过程辛苦，但孩子们却乐在其中，脸上始终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累了还可以躺在草地上，有时一起开心地打闹着，如果遇到阴雨天，每次割草回来，身上总归搞得脏兮兮的，但在村里，妈妈并不会苛责，也不会太在意。
草很快装满了一筐，几个女孩子开始趴在地头的壕沟边上，因为壕沟的两侧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野生植物，但里面有她们期待的东西，那就是茅以，茅以在当地，是一种可以提取出来吃的植物，深受孩子们的喜爱，细细长长的，剥开外面的一层皮，里面柔软的部分可以入口，嫩嫩的略带甘甜。
几个女孩子在草丛中穿梭，一边寻找，一边嬉戏，一边炫耀，一边分享，看着手里摘到的大把茅以，嘴里大声笑着，身上沾满了草屑。
到了农忙季节，孩子们也会跟着大人到地里捡小麦，在收完的红薯、花生地里再搜一搜有没有遗漏的红薯和花生。
孩子们比较好养，累了就往地上一躺，渴了，就对着井水，咕噜咕噜地喝着。农忙季节，一家人干脆直接提着一瓶水，放在地头，谁渴了，就对着瓶口尽情地喝着，没有人会在意瓶口是否干净，也没有关注上面有没有别人饮用过，反正都是一家子，谁又会嫌弃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