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遭遇歹徒

傍晚，桥头熙熙攘攘，不论大人、小孩，难掩内心的喜悦，原来今晚有一场难得一见的露天电影。

各家早早吃了晚饭，手提小板凳，有的还一只手抱着不会走路的孩子，早早的聚集于此，争取有个更佳位置。

桥头边的小树林，两位师傅正在熟练地进行着准备工作，一位师傅拿出了一块白色的幕布，小心翼翼地把它固定在大树上。随后，他调试了电影放映机，确保设备正常运行。另一位师傅已经准备好了一部经典的影片——《白毛女》。

电影开始前，村民们高声交谈着，凭借着自己对本部电影的了解，大肆展开着故事的情节。

对孩子来说，这天的活跃气氛，不亚于春节，一个个在人群中兴奋地跑来跑去。

银幕前已经拥挤地排着一些小凳子，看着两位师傅共同抬起电影胶片，小心翼翼地放入放映机。村民们马上安静地坐下来，一个个口袋里塞满了瓜子、花生，准备好好享受这美好观影夜晚。

随着胶片的转动，影像逐渐呈现在幕布上，村民们欢呼雀跃。师傅又认认真真地调整了镜头，使得画面更加清晰。

感性的村民们随着女主历经的重重磨难，心痛地泪流满面，已经没有心情嗑着口袋的瓜子和花生，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又随着剧情的层层推进，女主迎来解放，欢呼雀跃，热泪盈眶。

但萌萌倒是对电影兴趣不大，对着旁边的浩浩说着：“不想看了，你看他们看得真起劲。”

“俺也是，坐得俺好累，都想回去睡大觉了。”浩浩显然也没有什么兴趣。

“那咱们走吧。”

说完，两个孩子弯着腰，轻轻地走了出去，爸妈虽然看到，想着反正也算是个小伙子了，长得也皮实，随他们去吧。

电影即便放完了半场剧情，两位师傅也从未懈怠，时刻关注着放映情况。警惕着可能出现的意外，生怕出现胶片卡壳、设备故障，尽大可能的给村民一个更为满意的体验。

电影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突然，晓丽爸肚子痛，轻轻跟老婆打声招呼，俯下身来，急切地人群中悄悄地走出来，向村头的茅房方向走去。

终于如释重负，吹着口哨，准备往桥头走去，正好路经家门，想着还是先回趟家，给老婆孩子带瓶水。

走到大门口，发现门并没有锁，以为是自己的粗心大意。推开大门透过玻璃窗，发现房内的灯也亮着，难道是自己的老婆？女人是抱着孩子出去的，回来也一定是抱着孩子回来，应该有些声音才对。

男人喊着女人的名字，没有回应，感觉到不对劲，一向节约的两口子，出门不可能不关门也不关灯的。

顾不得多想，赶忙进了堂屋，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紧，茶几的柜子抽屉已经凌乱不齐，显然被盗了。

大脑嗡嗡作响，他想起了卧室箱底的现金，很多村民，一方面嫌麻烦，另外觉得银行存钱不太懂，经常把现金藏在家里。

他小心翼翼地往屋内走，房间较小又一览无余，一推堂屋右侧的卧室，就直接撞见了躲在门后的小偷，小偷也明显受到了惊吓，拼着命想往外面跑。

晓丽爸一心担心着小偷是否拿走了家里的钱，用力地堵住门，大喊道：“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有小偷。”

村头的电影发出洪亮的声音完全淹没了求救声，晓丽爸奋力地按住小偷的头，一定要降住他，只有确定家的钱财没有损失才能安心。

“俺刚来，俺什么都没拿，你看俺身上空空的，放俺走吧。”小偷祈求道。

“你不能走，俺丢了什么还没有确认，你有没有把东西移出去，还不确定。”

“真的刚进来，不信俺在旁边等着，等你确认好。”小偷可怜兮兮地说道。

咋可能这会当着小偷的面确认呢？晓丽爸拽着小偷往外走，边走边说：“先跟俺一起到桥头，要确认得当着俺村人的面确认。”

小偷一听要当着大伙的面，立马狗急跳墙，正巧发现身后墙上立着一把农耕用的铁叉，挣扎中故意一步步往后挪，终于抓住时机拿到铁叉用力地向晓丽爸身上扎去。

见晓丽爸疼痛着捂住胸口，血液很快流到手指，小偷也赶紧松手，迅速往外逃。

小偷一边跑一边回头，一不留神，掉进小路上一个深坑里，旁边瞬时传出小孩子哈哈大笑的声音，这一看又是萌萌和浩浩的杰作。

即便摔了个大跟头，也不敢声张，两个孩子并不知道这个人是小偷，捉弄完也由着他一拐一瘸地跑掉了。

电影结束了，村民们热烈地鼓着掌，一个个伸伸懒腰，缓缓起身，提着自己的小凳子。

孩子们激动地交流着刚才的电影情节。还有很多村民沉浸在这感人至深的剧情中，眼中闪烁着泪花，攀谈着剧中女主的悲惨、地主的无情，愤怒的心情，还好有着圆满的剧情得到了释怀。

聊了村民们带着感动和不舍，缓缓向家的方向走去。

剩下两位师傅忙碌地收拾着现场，拆卸起设备。

这时，晓丽妈想起男人从下半场就没有回来，本以为他回来时遇到了熟人，坐在了别处，可现在已经结束了，还是没有人影。

按照惯例，观影结束，一家人会呼喊聚在一起后再往家走。

“你爸是不是先回家了？”晓丽妈奇怪地问道。

“爸爸，爸爸……”晴晴大声地呼喊。

“那俺先跑回去看看。”晓丽说完，就一蹦一跳地往家的方向。

路上碰到了晓燕、雯雯，两人也松脱开家人的手，跟着一蹦一跳地跟上去。

“太晚啦，不要到人家玩了啊，管睡觉了啊！”身后传来雯雯奶的声音。

“知道啦，就一会。”问问说完就往前跑着。

“慢点跑！路不平，别像上次那个摔掉个大门牙。”爸爸说道。

雯雯本就是个不擅运动的小姑娘，身材圆润可爱，跑起来有些笨拙，小辫子随着身体的晃动而摇摆不定，落在队伍的最后方。

“喂！雯雯，快一点呀，你跑得最慢啦。”前方的晓燕一边奔跑，一边回头对雯雯喊道。

“哼，就你们跑得快，难不成赶着去投胎吗？”雯雯气喘吁吁地回应着，心里十分焦急。

这一路上，村民们的欢声笑语此起彼伏。村里虽没有安装路灯，但在皎洁月色的照耀下，整个村庄却显得格外明亮清晰。

“爸，你咋不等俺们就回来啦？”晓丽看到大门打开着，兴奋地向堂屋奔去，雯雯、晓燕也已经赶了上来，一进屋就看到爸爸躺在一滩血泊之中，手捂住胸口，身上、腿上全是血。

晓丽瞪大眼睛，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大叫了一声，紧接着看到这一切的晓燕也吓得大叫，随后跟来的雯雯，已经有了不详的心理准备，没有叫出声，只是恐惧的望着地上的血。

晓丽颤抖着：“爸，你咋啦？”说着已经泪如泉涌。

晓燕和雯雯，拔腿往外跑，出门就大声呼喊着：“俺爸，快来，晓丽爸出事了，身上都是血。”

快走到家的晓丽妈，忙往里屋跑，看到眼前的惨状，吓得大哭起来，急忙问道：“这是咋啦？这是咋啦？”

“进贼了，进贼了。”晓丽爸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你先别管我，看看咱家的钱还在不在。”

晓丽妈走到床边，弯下腰，在床底上方摸出来一个大盒子，真幸运，都还在。

听到钱还在，晓丽爸脸上顿时放松了一些：“在就好，在就好，不白挨。”

闻声赶来的村民，站满了屋子。

村里的看病先生，也背着药箱匆匆赶来，看着地上的血迹和伤重的爸爸，他摇了摇头，“我只能给他消消毒，还是赶紧拉到集市里的卫生院。”

人群中很快有人帮忙把院子里的驾车子拉到了堂屋正对面，“快点，嫂子，下面垫点褥子，现在就走。”

驾车子几乎每家都有，农民种地拖运粮食必不可少的交通工具。

在雯雯爸几个男人的帮助下，晓丽爸被轻轻地抬了上去，晓丽妈一直急得哭，嘴里不停地唠叨着：“今个不该看电影，不看电影也不会有这事，他中途就走了，他说上茅厕，俺没有多想，半天没见他，以为他跑后面坐去了，谁能想到这事。”

晓丽似乎也恨死了今天，也在抱怨着：“真倒霉，村里下次来放电影，俺再也不去了。”

一男人把驾车子前方的缰绳套在胸前，卖力地往前拉着走，两侧跟着几个热心的村民用力地帮忙推着，晓丽和弟弟今晚就放在了雯雯家。

看着村民跟着自己一起忙碌，晓丽妈不停地表达着感谢：“恁晚了，还要给你们添麻烦。”

“嫂子，讲的啥话，邻里相亲的，有事一起搭把手，谁家不遇到点难事呢，讲不好听的，今天不是晓丽爸出这事，咱村，指不定还有多少家被盗呢？”

“俺爸会死吗？”晓丽待在雯雯家，难过地问着。

“不会的，你爸命大着呢，随猫的，九条命呢，60年的时候咱这里家家穷，你爸跑丢了，快一个星期才找回来，找到时都不行了，后来还不是好好的！”奶奶安慰着。

走到了集市的的卫生院。在村民的一再央求下，已经休息的大夫，赶了过来，然而，大夫也无能为力，咱这里条件太差了，救不了呀。

晓丽妈急得快跪下了。

“大姐，你别这样，能救俺肯定救，治病救人是俺的职责，快带他去县医院吧，耽搁不了。”

众人也劝说着，“咱赶紧送县里吧。”

可到县城还有八九公里路程呢，就这样拉过去，不知道啥时候，也不知道人会怎么样。

看晓丽妈哭哭啼啼，“嫂子，你也别总哭，咱赶紧走吧。”

“是不是没钱，嫂子，放心，咱们平日里是抠抠搜搜，但是救急不救穷，村里出了事，真有为难处，俺们能帮都会帮。”

晓丽妈哭着说：“钱俺出门时就带好了，只要能救活，俺身上钱花完都值，俺一个女人，也没主见，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害怕的很。”

众人继续拉着驾车子往县里走，还好沿着大马路，碰到好心的面包车师傅，他主动下车帮忙，将座位放平，把驾车子上的旧被被褥平铺好，帮忙把病人轻轻抬上去。身上的血也沾到了座位上。

“真感谢你，把你车子弄脏了，怕你觉得晦气。”

“俺不信那个，人命关天，考虑那么多干啥！”司机师傅豪气地说着。

晓丽妈和两个村民上了车，面包车飞快地向县医院开去,路上不停地跟师傅唠叨着：“俺们村今天放电影，俺不该去的。”

剩下几个村民拉着驾车子，边走边聊，在后面跟着。

女人焦急地在病房外等待，心中惴惴不安。汗水与泪水交织在脸上。她时不时地看向病房内的男人，铁叉插在靠近心脏的位置，让他生命垂危。等待了许久，直到医生走出病房，告诉他男人已经保住了性命时，女人的脸上才绽放出喜悦的笑容。

“命虽然保住了，但铁叉扎得位置比较深，又靠近心脏，后期康复的风险比较大，而且康复也需要不少得费用。”医生向女人讲述着男人的病情。

女人坚定地对医生说：“只要他能活下来，无论如何俺都会给他治疗。”说着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