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城欲摧

没有太阳，空气中的血腥气久久无法散去，引得一群食肉的飞鸟在空中盘旋，发出阵阵嘶哑的鸣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一个个满身血污的秦兵从霍去病眼前走过，他们的脸上尽是疲惫和颓废，听着周围痛苦的呻吟和叹息声，他的手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这一仗自己输得彻彻底底……

清点完战场的蒙恬走过来，看着霍去病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生气，“你又走什么神？”

昨日蒙恬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完内城的匈奴兵，然后出城接应霍去病，结果不知道他抽什么风，竟然在战场上看着匈奴首领发愣，要不是自己及时赶到，背后偷袭的匈奴兵会要了他的命……

霍去病的声音沙哑地厉害，“昨日伤亡多少？”

提起这个，蒙恬也情绪低落起来，“原守城人，伤2650人，死……半数，我们带来的铁骑剩2000不到……”

昨日随自己出城的人……

霍去病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城墙上的灰烬，想到他们前几日还和自己有说有笑，说要立军功……

对于霍去病的种种表现，蒙恬只当他初上战场，无法接受生离死别，正打算劝慰一番……

“霍去病！”伊峨萨的声音自远处传来，她昨日在客栈那边看着边城附近火光冲天，很是担忧，所以一大早赶来看看……

听到伊峨萨的声音，霍去病僵硬地转过头，眼神冰冷，杀意慢慢汇聚起来……

伊峨萨没有注意他的神情，看着霍去病满身的伤口和不断从甲胄中流出的血水，她快速挪动着步子跑了过来，将身后的王宝珠远远甩在后面……

“军医呢？这伤口怎么不包扎？”伊峨萨的手还没有碰到霍去病，就被他死死抓住了手腕。

伊峨萨疑惑不解，抬头看着霍去病，“你……怎么了？”

霍去病怒气蓬勃，“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伊峨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即使没有痛觉，她还是听到了骨骼摩擦的声音……

看到伊峨萨不见棺材不落泪，霍去病更加愤怒，“做奸细好玩吗？把我耍的团团转……好玩吗？”

“我没有！我从来没有把任何消息透露出去！我不是奸细！”伊峨萨情绪有些激动，自己只是想认识他，怎么就变成奸细了？

“是没有……还是没来得及？你的匈奴首领就已经攻城了……”

伊峨萨面露诧异，哪个首领？自己从没有听谁说起过要进攻中原。

“你知道在战场上听到那声骨哨，眼睁睁看着那只鹰落在匈奴首领的手臂上时……我在想什么吗？”

王兄来了？

是他在攻城？

看着伊峨萨明显认识他的样子，霍去病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我在想……自己简直蠢得无药可救！”

果然匈奴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坏的……

“好，我承认，但我只是和他认识，你们打仗和我没关系……”直到现在，伊峨萨还想挽救两人之间的关系。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不知道霍去病是想给谁最后一次机会……

“我……我不能说……”伊峨萨纠结许久，自己的身份一旦暴露，就无法活着回去了，而她还不想死……

霍去病失落地松开伊峨萨的手腕，对旁边的秦军说道：“将她带下去，严加看管……”

两名秦军控制住伊峨萨不断挣扎的手臂，她不能理解，反问道：“我又没做错什么，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什么身份很重要吗？”

霍去病刚想说话，却被旁边围观已久的王宝珠打断了，“霍将军，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伊峨萨能感觉到她说的话，一定是自己不想听到的。

“你说……”

王宝珠害怕地用余光偷瞄伊峨萨，“您刚才说的什么鹰，奴婢前几天晚上……看到过，它从姑娘房间窗户里……飞出去……”

“彩珠！你敢胡说八道，我要撕烂你的嘴！”伊峨萨怒不可遏，她早就看出这个女人不老实，心思不正……

伊峨萨猛的挣脱开秦兵的束缚，冲上前去想打人，却被霍去病抓住手腕，手劲之大，竟硬生生捏断了她的手骨……

听着骨头断裂的声音，她实在无法相信眼前这个人和细心为她擦药的小将军……是同一个人……

王宝珠躲在霍去病的身后瑟瑟发抖，霍去病将伊峨萨推给秦兵，沉默了一下道：“好好看守，不要……相信她说的话……”

看着伊峨萨被带走，霍去病头也不回地返回军营，王宝珠想说话却没有机会……

蒙恬跟着霍去病来到营帐，他已经从刚才两人的对话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结合最新查到的，只能肯定她不是商贩，其它一无所获，“我再去查查？”蒙恬能看出来伊峨萨对霍去病的担心是真的。

霍去病默不作声，此时此刻他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只想怎样能击退来犯之敌……

“王上没有回信吗？”按照时间计算，消息应该已经传回咸阳了。

光顾着打仗，蒙恬也是才想到这一点，战报都会加急，那现在……一定是出了意外……

“赶快找一空地，点燃木块，现在只能等咸阳的救援……”

霍去病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陷入沉思，匈奴兵此次是有备而来，这里是跟北方匈奴交接的第一座城池，也是阻挡匈奴的第一道防线，无论如何都要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