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学海无涯,没有岸
后面两个月，沈姚又从三等学子中挑选资质较好的200人，只学习拼音，合格之后他们将会被派遣到各郡学堂授课，降低大秦的文盲率才是首要。
咸阳城内
寒风凛冽，一群人正围在谨书学堂的门口。
“这牌子上写得什么？有没有识字的给念念……”一中年男子走近，他裹紧身上的棉衣，缩着脖子，拉紧了衣服的领口。
周围的人都摇了摇头，他们也讨论半天了，东拼西凑也挤不出一句话。
看时机差不多了，躲在人群中的沈姚开口道：“看上面是说免费招生识字，不限年龄性别。”
众人恍然大悟，“哦！这个是学堂？原来还是这个事，前些天在城门口弄得还挺热闹，怎么这么久了还在招人？”
“看样子是没什么人来，要说也真是奇怪，好端端办学堂干什么，不会也像那些夫子似的带着咱们的孩子瞎逛吧？”
“那可不叫瞎逛，那叫周游列国！”
“什么周游列国，现在都是秦国的了！”
“是啊，是啊……”
人们哄笑着，话题一下子就跑偏了，沈姚再次开口，“我家孩子已经送进去了，就是识字而已，挺好的……”
有人好奇的问道：“真的不收钱？”
“分文不取，你们为什么不送孩子进去呢？”
那人上下打量了沈姚一眼，“看你衣裳的料子，不用种地吧？别看我们现在闲着，开春就要播种了，事情还不少呢？”
“我家孩子别看年纪不大，来年能帮我做许多活……”
一老者自豪地说道：“是的哩，老汉我这腿脚不好，孙儿孝顺，前几天还去打了只野兔……”
很快他们的话题又变成了冬日里去哪能抓到野味。
这么说话真是费劲，沈姚又提出疑问，“他们再大也是个孩子，有读书识字总比没有要好。”
众人纷纷扭头看着沈姚，“读书识字干什么？我家这祖祖辈辈就守着那几块田，又不像那些人收个弟子，那叫不学好，再说识字后不照样还是种地吗？”
沈姚暗自叹息，读书、考试、为官这一系列虽然早晚会提上日程，但现在他连政政都没透露，更不可能和他们说，“大家都识字了，这牌子上的字不就都认识了？”
老者摆了摆手，“不要紧，总会有人认识的，我们脸皮厚，多问问就行，这不正好赶上你在吗？”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赞同，包括上面的指令传达到底下也一样，到最后都变成了口口相传，普通人也就没有了识字的必要。
沈姚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他总算知道为什么来学堂识字的人寥寥无几，问题的关键找到了，那就解决它。
两天后，城门口告示区又贴了张新的，官府的人这回都没说话，弄好就走了。
人们一拥而上，不识字的就在旁边等着，结果识字的人看过后竟直接急匆匆跑了，其中一个人眼疾手快拦着正要走的一个，奇怪地说道：“你们都跑什么？上面写的什么？”
“问我做什么？你不会自己看，再误了时间……”这人不耐烦地扒开对方的手，结果更多的人围了上来。
“哎！你这人，我们不是不识字嘛……问问又不会怎么样……”
这三言两语说不清，眼看自己挤不出去，那人灵机一动，突然朝着秦兵守卫的方向喊道：“那发什么呢？给我留一份！”
然后趁着众人被转移注意力，一猫腰，撒腿就跑，等这群人回过头，那人已经跑远了，没办法，既然不是重要的事，那就散了，回家……
又过了几天，咸阳城里里外外跟炸了锅似的，隔着墙都能听见吵架的声音。
“这日子没法过了，你看看家里这三张嘴，大冬天的能给他们送去识字多好，有炉子还管饭，学好了还有钱拿……”
中年男子被骂得抬不起头，弱弱地说道：“我……我又不知道，那天他们跑得特别快，我都追不上……”
“你还敢胡说，隔壁吴婶都说了，你和他家那口一样，大字不识一个，就知道干巴巴在那看着傻乐！”
“就那几个名额，我要真抢也抢不到……”
女人叉着腰骂道：“狡辩是不是……五百个名额……你是要把我气死再娶是不是！”
男子皱着眉，硬气地说道：“别闹了！不去就不去，几个孩子我还养不起了？”
女人冷哼了一下，“你本事可大了，这是头一回吃亏了？以前也是有告示说送免费的种子，有需要的每家出一个人去领，结果呢？我跟你就这么路过，看都没看一眼，等人家领回去，我们再去就发完了……”
“那……你不也是不识字吗？”
一听这话，女人直接就炸了，“好啊！你这是怪到我头上了？行！那学堂不是男女不限吗？我明天就去读书！”
“名额都没了……”
“那我就等下一批，你不有本事吗？家里家外的都交给你。”说完女人就把男子赶了出去，“啪”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天寒地冻的，男子理了理身上的棉衣，转身看到了同样被赶出来的吴哥，对方可就没自己这么幸运了，一看就是毫无防备，单薄的麻衣，鞋都只有一只。
吴哥冻得直哆嗦，摩擦着双手，凑上去还没开口，大门就又开了，女子凶神恶煞地扒下男人的棉袄，“这是我爹去世前官府给的奖赏，你一边去！”随后“哐当”一声关了门。
吴哥看了眼对面身上穿的破洞烂衫，可怜的很，他又哆嗦着挪回了自家门口，捶门，大喊道：“孩儿他娘，我……错了，你姊妹家的娃不是进学堂了吗？我干完活就跟他学去，以后保证不耽误事……”
沈姚在咸阳城附近逛了一圈，看到家家户户都是如此和睦的场面，甚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