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世家底蕴,武藏之地
萧园高墙之内，一处中心位置宅院。
一人愤声怒吼:“萧季安！”
此时已经入夜，正是炊烟起时，晚饭时分，喧闹了一天后刚刚沉淀下来的安静，就为一声怒吼喝破。
“你敢杀我孙儿，老夫岂能与你干休？”
怒吼声的源头处，一座通体由岩钢石砌成的练功房内，一众萧家小辈噤若寒蝉，中间围着一具白布被掀起的尸体。
尸体自正是那萧一山。
在尸体旁，萧一鸣一脸惊惧地匍匐跪倒在地，旁边站着一个须发皆张，显然怒到了极点的老者。
这个老者体魄雄壮，一般壮年汉子也远不能及。他的须发泛出银光，砸到石墙上的手臂亦有淡淡的银色光辉，好像是由银色的金属铸就而成的。
目光顺着跪成了一圈的小辈们望去，正可见得老者整只小臂连同拳头，都深深没入到了通体由岩钢石堆砌的墙壁当中，含愤一拳的威力可想而知。
此人，正是那萧家执事大长老——萧无情！
“哼！真是好胆子，好大的胆子啊！”
萧无情余怒未消，手臂震动了一下拔出。整个过程中，有银光从墙壁上迸射而出，大片的岩钢石如同风化腐蚀了一般，化作沙砾哗哗散落而下。
“都给老夫滚起来，你们哪有一点我萧家男儿的样子吗？”
“老夫还没死呢，晦气，出去不要说是老夫的种，丢不起这个人。”
萧无情怒吼着，还不忘一脚踹去，直接将萧一鸣踢的倒飞出去：“你也给老夫起来，没用的东西，萧季安惹你了吗？碍着你了吗？”
“就因为嫉妒？
这是男人做的事情吗？”
他越说越怒，要不是看萧一鸣有伤在身，恨不得追上去再给他一脚：“去也就去了，竟然连人怎么出手的都没看到，就屁滚尿流被人打了回来。还搭上了你大哥的命，你……”
“气死老夫了。”
萧无情反手一掌拍在练功房的墙上，整个通体岩钢石砌成的石屋都在颤抖颤栗，大片大片的银光从石壁内部迸射出来，偌大的一面石墙直接轰然坍塌。
“这要是拍在人的身上……”
明知道那是自家长辈，场中见到这一幕的萧家人还是不由得恐惧战栗。
看着萧无情发怒，屋内所有人连吭都不敢吭一声，一个个趴伏跪地，瑟瑟发抖。
好半晌，萧无情才勉强平静了下来，一手将萧一鸣提溜起来，喝问道：“你说萧季安那小子此刻还在家中，老六也在？”
“是~是的。”
萧一鸣结结巴巴，在自家爷爷面前，哪里有平时高傲狂妄的模样。
看着他的样子萧无情就忍不住皱眉，厌恶地一甩，把他扔到了地上，口中喝道：“老夫的脸面都让你这没用的东西丢尽了，现在一把年纪，要与他一个小辈为难，哼哼，好了不起啊。”
听到这句话，萧一鸣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希冀地问道：“爷爷，您打算去教训那个萧季安了？”
直到现在，萧一鸣的脑海中还回闪着萧季安那鄙夷轻蔑的态度，这简直比杀了他，更让他无法忍受，只觉得自己的骄傲在那一刻被践踏如泥。
“你们哥俩虽不成器，但也是我的孙子，是别人想杀就杀的吗？”
萧无情冷声说着，这正是怒意再不可遏制的表现。
“老六还以为他能阻得了我吗？
老夫一时愤慨，伤心悲愤之下为自己孙儿报仇，家主长老们又能怎么重罚于我？”
“混账，给老夫滚起来，头前带路。”
萧无情说着，又是一脚踢在萧一鸣身上，直接将他从地上踢得腾空而起，稳稳落地，竟是连皮毛都没有伤到。
萧一鸣心下大喜，正要带路呢，练功房外忽有一人狂奔而入。
“爷爷，萧季安……萧季安他……”
那人话尚未说完，就被萧无情一把提起，喝问道：“他怎么了？人在何处？”
看到这个堂兄入内，听到他的话，萧一鸣恍然大悟，这才知道萧无情竟是早有准备，派人去监视了萧季安那厮的动静。
“好，太好了。”
“萧季安，这次看你还死不死？”
萧一鸣狞笑着，恨不得马上看到萧季安跪在他的面前，恰似不久前他瘫软在萧季安眼皮底下一般。
“武藏殿，他跟六爷爷一起去了武藏殿。”
报信的人被提着领子举起来，一口气憋着险些炸开了肺，连忙大声说道。
“武藏殿……”
萧无喃喃，仿佛精气神瞬间被抽空！
手中气力一松，那报信之人直接跌落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好像刚才那一下就几欲让他窒息了一般。
“武藏殿”几字入耳，练功房中有几个年纪大一些的合气境强者们一个个脸上失色，如萧一鸣等年轻人却是一脸茫然，不知道萧无情为何一下安静了下来。
“爷爷，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萧一鸣此刻按捺不住，挪到失神的萧无情身旁低声地问着。
“出发？”
萧无情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瞬间暴怒：“滚，都给老夫滚出去，全部滚！”
吼声如雷，震落烟尘无数，整个练功房都在颤抖颤栗，好像随时可能轰然塌陷下来，将一切掩埋……
……
时间往返到片刻之前，萧无情在家中大发雷霆的时候。
萧老六与萧季安一老一少，正来到萧家武藏殿外。
未到此处之前，萧季安也曾想象着萧家武藏殿会是什么模样，是高墙深院，还是禁戒重重，亦或是机关处处，深埋地下？
直到走到殿外，他都没有反应过来，眼前这个普通寻常的破败小院，危然楼阁，就是传说中的
——武藏殿。
月华洒下，清辉遍地，小院中并不昏暗，仍能清晰地看到一个耄耋老者拖着扫把正在向老朽的楼阁处走去。
在他的身后，小院角落堆满了枯叶，配上老者迟缓蹒跚的动作，整个情景就好像从古老与荒凉中跃出的一般，让人竟生出一丝不愿打扰之意。
(萧老六—名—萧云奎)
“萧云奎奉族中命，携小辈萧季安前来武藏殿，请老爷子酌情传予先天功法，为我族中再添英才。”
萧老六以萧季安从未见过的恭敬，对着那个拖着扫把的老者一躬到地，声音一改往日的雄浑，好像生怕打扰了什么似的。
“是小六啊，进来吧。”
“你这娃儿从小就调皮，明知道我老人家嗜睡，还在这个时候来打扰我老人家。”
老者颤颤巍巍将手中扫把晃了晃，苍老低沉的声音传来，随后头也不回的就走进了楼阁当中。
“还好，若是再迟来片刻，老爷子进了房间，这武藏殿就再不准人前来了。”
“要是那个时候到，进不去是铁定的，保不准还得挨顿臭骂，这老头绝不会这么好说话。”
萧老六直起身来，擦擦脸上冷汗，露出几分尴尬之色。
萧季安强忍着没有笑出来，挺大岁数的人了，平日里在晚辈面前摆足了长辈的架子，现在被人一口一个小六、娃儿地叫着，脸上自然是挂不住的。
萧季安心中想着，脸上可没敢表露出来，不然萧老六不敢跟那个老爷子怎么样，可不代表会对他客气。
平复了一下僵硬的脸，方才笑着问道：“六爷爷，这里就是武藏殿？怎么这么……”
“破落？无人？”
萧老六不等他把话说完，一边领着他走进楼阁。
一边解释道：“娃啊，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不是强弓硬弩，人山人海，就能横扫的。
有的人只要有一个，站在那里，哪怕是那天要塌下来，也奈何不得他要守护的东西。”
“而这楼中的老爷子，就是这么一个人。”
这句话传入萧季安的耳中，让他的脚步不由得顿了一下，只觉得一股气从胸中腾起，勉强压抑着才没有激发出剧烈的咳嗽。
萧老六的话里面，隐含着一种高山仰止，一种腥风血雨，哪怕避居一隅，手持扫帚打扫庭院，好像将过往的繁华尽扫，仍然能让人不敢冒犯。
能做到这一点，萧季安只要稍稍一想，就不难明白其中的含义，这个扫地的老爷子肯定曾转战天下，做出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虎老余威在，能震慑百兽，前提是他曾有叱咤山林的霸道，予取予求的强大。
“一身转战三千里，仇寇闻声皆丧胆。
一剑能当百万兵，三千群雄皆束手！”
萧季安几乎忘了自己是怎么跟着萧老六走上了楼阁三层，依稀只记得从第一层起，楼阁中就摆满了各种书籍。
有竹简、有羊皮卷、有石板、有纸张……零零总总，不知经历多少日月，几经流传，能在岁月的侵蚀与萧家的挑拣下进驻武藏殿的，绝对无一平凡？
一直上到了三层，那浩瀚无垠的书册不见了，只有几张石板堆放在四周，中心处一张摇椅上，老爷子闭着眼睛躺在上面，状似酣睡。
“嘎吱~嘎吱~”
那看上去几乎与老爷子一般年纪的摇椅，发出着不堪重负的声音，也是楼阁三层中唯一的响动。
萧老六与萧季安站在老爷子面前，静静地等候着。
良久，那“嘎吱”的声音忽然消失，老爷子睁开了眼睛，一般的浑浊昏黄，与普通的暮年老者无异。
“娃儿，你叫什么名字？”
老爷子的声音含糊不清，稍稍分点神，就听不真切了，萧季安自然不会犯下这种错误，连忙恭敬地行礼道。
“小子萧季安，拜见老爷子。”
“娃儿你很机灵啊，老爷子好，就叫我老爷子，我的名字早就忘掉了，你也不用打听，小六他们也不知道。”
老爷子笑呵呵的，上下扫了萧季安一眼，接着道：
“这武藏殿内，有先天武学二百三十一门。
各种拳脚刀兵暗器之学不可计数。
轻身腾挪吐纳之法更是堆积如山。
皆是我萧家千年积累，为后辈建此殿以作收纳。”
“娃儿，机会难得，可一定想好了要学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