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景王或先王
简言之，巧巧认为景王比先景王要更厉害，林初七却觉得景王远远不如先景王。
白芷掏掏耳朵，想不明白怎么就能吵到先景王身上。
俩孩子吵着吵着，忽然想起了旁边这个一言不发的和事佬。于是白芷被硬扯进他俩中间，被迫着要指出一个对的。
这是要难为死谁？
正当白芷头疼着该怎么从俩孩子的魔爪之下溜出去的时候，楚云川刚好回来了。
这几天借宿林府的几位大人走了，早饭都是楚云川做好，与林府一家人同桌吃的，几天下来，巧巧十分亲近他，看他来了就把他也拽来评理。
白芷脑仁子疼，一点也不想掺和。
巧巧：“云大哥，你说，景王和先景王谁更厉害。”
楚云川弯眸一笑：“在我看来，景王可远远比不上先王。”
白芷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自己。
林初七一拍手：“我赢了。”
“为什么啊！”巧巧仍不死心，“说个理由，不然不放你走。”
白芷看向楚云川，也是十分好奇。
楚云川道：“景王所做之事，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照搬先王的做法，哪能谈得上厉害呢？”
“可是景王把十三州救活了啊！他让那么多百姓有家可归，还不算厉害吗？”
“能把十三州救活的人不止景王一个，可先王的功绩却是世间无二。”
林初七插话道：“千年过后，十三州的百姓也只会记得一个景王，就是先景王。”
这话有点过火了，白芷打算控制一下局面，否则下面还不知道话赶话要说到什么。
果然，白芷还没来得及说话，巧巧就被他这句点燃了，声音怒得像在冒火：“你是说那个既守不住百姓也守不住自己的景王？”
白芷：“巧……”
“要不是顾奉陷害，十三州哪会被攻陷，仁善还有错了？”林初七也有些愠怒，“先景王就是旷古绝伦的奇才，现在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后人还不知道是真是假，没准是眼馋先景王的功绩，出来摘桃的。”
“都给我闭嘴！”
巧巧和林初七霎时噤了声，他们还从未听过白芷这样严厉的语气，被吓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们自己听听，说的都是什么话，本来只是个各抒己见的小叙论，叫你们吵得口无遮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帝快驾崩了，要从你们中间挑一个继任呢。”白芷冷声道，“等你们做了官，在官场上也要这样互相攻讦吗？那我看这县试都别考了，全跟我去闻香楼做工，一个擦桌子一个拖地，也省得你们夫子天天费口舌跟我告状。”
巧巧和林初七闭紧嘴，垂下头一声不吭了。一是吓得，一是叫白芷一训都冷静下来，发现自己确实有点过分，难再开口。
楚云川看向白芷，闭上眼轻笑着摇了摇头——意思是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白芷神色稍霁，放缓声音道：“过来。”
俩孩子不敢不从，两步就窜到白芷身旁，一边一个，依旧垂着头。
白芷命令道：“握手言和。”
俩孩子立刻握上手，生怕慢了又惹白芷生气。
白芷看俩孩子确实被吓狠了，长叹一口气，把他俩往怀里一搂，边拍背边安抚道：“要是觉得我话说重了我道歉，别害怕，但是你俩，以后不许再吵架了，行不行两位祖宗。”
巧巧噙着泪，点头如捣蒜，林初七小声应了一句“好”。
圆满结束。
白芷把俩孩子撵回屋里去温书，楚云川道：“这背后的隐情他们也不清楚，无心之言罢了，你何必动怒呢？”
“都是要考秀才的人了，像娘说的，玉不琢不成器啊。”白芷叹道，“虽然他们不知道隐情，但我一清二楚，何况你……我很难不冒火。”
楚云川忽然道：“十三州的百姓如今安稳度日，我没有再多奢求，功过任由他人评说，再说我也做不了几年景王了，你不必担心我。”
白芷依稀记得在侯府的时候，一提起这些事，她都能听见楚云川心里冒酸水的声音，现在他竟然神态平和，就像跟他没有关系一样，不免讶异道：“真的？”
楚云川：“真的。”
景王平反，十三州重建，如此所有的伤痛都抚平了，所以看开了吗？
可景王夫妇又不会再回来了，他最艰惨的五年只能长眠己心。
他拿苦痛的真相给百姓换钱，十三州飞速重建，不少人怀疑他钱从何来，这些难入耳的流言也不知他听没听到过。
“楚云川。”白芷叫了他一声。
楚云川抬眸应道：“我在。”
“重逢以来，我都没有问过你。”白芷道，“你过得还好吗？”
微风吹过，楚云川轻声道：“好，但不十分好。”
“怎么讲？”
楚云川上前两步，一把将白芷深深拥入怀中：“现在十分好了。”
那些独坐案前，一边划画公文一边思念成狂的日子，在见到白芷后，就已不值一提了。
拥抱的力气不小，压得白芷有些喘不上气，她放缓呼吸，双手抚上楚云川的后背，一下一下地拍着：“那就好。”
本来只做早饭的楚云川今天把晚饭也给包了，准备的菜色相当丰盛，天上飞的地上跑的，白芷走进正堂眼睛都瞪得溜圆——好家伙，又不是在侯府，照这个吃法，闻香楼挣的钱够吃几天啊？
挨了白芷一通训后，巧巧和林初七果然没再吵架了，十分和睦地在饭桌旁谈论一会儿先夹哪个菜。林若归看到白芷来了，赶紧把她拉过来耳语：“阿芷，既然王爷说了打算在家里长住，他天天做这些粗使活儿可怎么得了，你该劝一劝。”
白芷竖起三根手指：“我可不是没劝过，王爷他也不听啊。”
她有点心虚，说得像是努力劝过，实际上只随口劝了那么一回——无他，谁不想吃心上人做的饭呢？
林若归扶额叹了口气。
“饭菜这就齐了！”楚云川捧着一个酒坛子小跑进屋。他把泥封拍开，顿时飘出极浓烈的花香酒味儿，巧巧细看坛身上刻下的年份，惊呼一声：“圆满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