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远行

等练过一个月，白芷已经能把楚云川的胳膊点得僵麻不能动弹。

她对此十分满意。

而乔远山此时终于传来消息——奉景王殿下之命，他率兵潜入南蛮禁地极东太阳神群山，苦寻一个月果然找到了沙罗摩残部的驻地，只可惜已经人去楼空。

楚云川看信时，白芷偷袭了他一手指头，却猝不及防地头一遭把人点住了。可惜她还没学到解穴，只能守在瘫软的楚云川边上给他扇风擦汗，等他自己把穴道冲开。

幸好她功力尚浅，也就数了十个数，楚云川就冲开了穴道。

“怎么说？”白芷冲信纸一抬下巴，“这么心神不宁的，是乔将军有消息了？”

“嗯……”楚云川斟酌道，“乔将军找到了沙罗摩残部的踪迹，但只有驻地没有人，接下来或许要走一趟边境。”

白芷的脑子一时没跟上趟：“去边境干嘛？”

楚云川艰难启齿：“……带着顾宴去钓葛祯。”

刺客招供葛祯就在沙罗摩残部中是意外之喜，他怕白芷忧心，养不好伤，所以在她问刺客都招了什么时故意隐去了葛祯。本想着这次乔远山能一举捣毁沙罗摩残部，把葛祯带回来，快刀斩乱麻地解决这些烂事……没想到却还是要走到这一步。

小院里忽然窜进一条通体乌黑的大狗，扑到石桌跟前，发癫似的围着转圈跑，后面林初七喘着粗气追过来：“大、大黑，你别、别跑……”

白芷：“……初七，哪来的狗？”

林初七满头汗地瘫到白芷边上，歇了好一会儿才道：“……这几天它总在学塾附近打转，捡些垃圾吃，我看它可怜，所以带回家来。姐姐，我们把它养在家里吧。”

大黑好像通人性似的，伸着舌头凑到白芷跟前摇尾巴，漆黑的眼珠直勾勾盯着白芷，一副努力邀宠的模样。

白芷一言不发，和它大眼瞪小眼。

林初七还以为白芷不同意，换了副语气，小心翼翼道：“姐姐，我就把它养在我院子里，不会让它出去乱跑的。”

白芷忽然道：“真好啊。”

林初七：“……姐姐，你同意了？”

“我可没说过不同意啊。”白芷一伸手，摸到大黑头顶脏兮兮打绺的黑毛上，它立刻就凑上来，拿白芷的手指当痒痒挠来回蹭，“脏成这样，好不容易熬出头，从此总算有吃有住了，初七，你可要好好养它，不然它前面的苦都白吃了。”

旁边的楚云川怔怔地看向她。

林初七不知道养条狗怎么被白芷说得这么悲苦，只懵懵应道：“哦……”

白芷点点头，随意甩甩手，就让林初七把大黑带走洗澡去了。

小院里重新安静下来。白芷长叹一口气：“来吧，刚才说到咱们要去钓葛祯，怎么个钓法。”

楚云川没有回答她，而是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递到白芷手上。白芷疑道：“拿这个钓葛祯？这是什么东西？”

“红母养。”

“啊？”白芷咋舌道，“这也太奢侈了吧！”

“不是用来钓葛祯的。这个放在你手里，我也安心些。”楚云川缓缓道，“白芷，我答应你，一定把葛祯带回来，由你亲手发落。所以这趟我自己走，你留在家里等我。”

“……你不是怕我离你的眼吗？”

“那是怕你遇险。可如今待在家里，你会更安全些。”

“青县离边境可不近，你还要把她带回来，费那个劲干嘛，我直接跟你过去，岂不是……”

“不行。”楚云川的语气少见地强硬，“等我回来。”

白芷把瓷瓶握在手心里，不知不觉地来回捏，神情有些焦躁：“这不是件小事，而且也不确保能成，你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在家里等你跟在油锅里等你有什么分别。”

“当然有分别。”楚云川笑道，“家里比油锅自在多了。”

白芷：“……都这时候了能说点正经的吗。”

楚云川想了想，道：“我给你带酥纸糖回来，动乱前我去宁州游玩时尝过，十分香甜。”

“……”

明明是一着不慎整个十三州都要跟着遭殃的大事，此人怎么说得像是去串门一样轻飘飘。

怕她焦心吗？

思及此，白芷使劲抹了把脸，咬着牙不得不退让道：“……快去快回。”

楚云川把白芷紧紧抱进怀里，轻声道：“我一定尽快回来见你。”

凡事宜早不宜迟，楚云川收拾好东西，找林若归和祝将军交待了一通后，隔天就出发了。他登上马车前，巧巧脚步飞快地扑过来，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封信塞给楚云川，喘着粗气道：“云、云大哥，你见到远山哥哥，帮我、帮我把这个交给他。”

“放心吧。”楚云川仔细地把信封收进包袱里，“我一定带到。”

五步之外，白芷一手搭在林初七肩头，脸上带笑，眼神却有些飘忽，看看他，看看云，又看看脚边摇尾巴的大黑，最后只咧起嘴说了一句：“早点回来。”

太依依不舍像生离死别，白芷心想，这样刚好。

然而楚云川却觉得太淡了，眨巴着眼睛问白芷：“不再说点别的？”

巧巧、林初七和大黑齐齐看向白芷。

白芷：“……一路平安。”

“还有呢？”

“……万事大吉。”

“再说一句。”楚云川竖起一根手指，眉眼弯弯，“再说一句我想听的。”

白芷：“……”

真难伺候。

她大踏步走上前去，把楚云川仰头按倒在马车里，刹那间回手拉动旁边的细绳，车帘于是飘飘悠悠地垂在白芷后腰上。

而那温热潮润的唇瓣早已与楚云川的相触。

白芷本来只打算贴一下就分开，也省得黏黏糊糊的不依不舍耽误事，没想她刚想撑起身，楚云川就扣住她的后脑，有些强硬地把她又按到自己身上，用嘴唇尽数封住了她的气息。

越是在分别的时刻，就越是难舍难分。

马车外，巧巧和林初七十分有眼力见地背过身去，两个满面通红的孩子一人捞起大黑的一只前爪，没事找事地要教大黑站起来。

林初七瞄巧巧一眼，干咳了两声：“你脸红什么，你跟乔将军……”

“我们才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