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星空

林锐看到大海时的激动，是难以言表的。他觉得自己好像是一路摔过来的，因为他眼睛里只有大海，根本就看不到路。当最后摔在沙滩上，被文瑾萱拉起来的时候，才说：

“原来，这就是大海。”

“你吓死我了！”文瑾萱着急的说。

“为什么？不就摔了一跤吗？”林锐说。

“你都摔了好几跤，是不是得了失心症呢！”

“失什么心哟，我是因为激动了才没有应答你。你没听过伽利略说过的那句话吗：激动得说不出话！”

“伽利略说过？”

“没说过？”

“伽利略哪个国家的人？”

“肯定不是中国人。”

“好啊，你又在耍我！”文瑾萱追着他就要打，林锐“哈哈哈”笑着向大海跑去。他脱掉鞋，站在海边，让海水一阵阵地触摸着自己的双脚，他不想一下子被它拥入怀中，他希望被它慢慢地抚摸，直到和它融为一体。文瑾萱就站在远处看着他，他便朝文瑾萱走了过去：

“我知道你为什么买那么多吃的东西了，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大排档！”

“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啊，后知后觉！”文瑾萱很得意，就像是说：还是有你预估不到的事情吧。

“的确，如果让我来安排，不饿死，也得渴死。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呢？靓女！”

“跟我来！”文瑾萱小脑袋一甩，仰着头，伸直了手，学着匹诺曹往椰子树下走去。林锐想：如果不是工作性质，她其实就是一个小女孩儿。

文瑾萱走到三棵椰子树下的阴影里：

“就这了！”双手指着地面，调皮地转了一圈。

看着满地的海沙，林锐叹息道“唉，你要是早给我说，我就会买一……大张凉席，铺在这上边。那就更完美了。可惜，可惜了！”林锐也用双手在地上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圈。

“嘿嘿，山人自有妙计。”文瑾萱更得意，转过身，嘴里唱着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当、当、当当”从挎包里拿出一个压缩地垫，慢慢地转过身来。林锐瘪着嘴，用食指点了点她。

地垫打开后，有4x4米宽，他们将所有食物都放到中间，然后在两边躺了下来。

因为不是周末，来海滩边的人不多，大部分是情侣，而且相互之间离得较远，都穿着泳装，只有他俩穿着衣服。

“诶，你怎么不答应人家？”文瑾萱问。

“答应谁？”

“就是那个富婆啦，听说长得还挺漂亮的。”文瑾萱用嘲弄的眼神看着他，咬了一口香蕉。

“哎呀，不要提了嘛！这是很屈辱的事情。”

“我想听！”文瑾萱嘟着嘴。

“好嘛好嘛……你不觉得，一个男人被女人养着很恶心吗？”

“那你知不知道很多男人都希望被女人养着？一天五百，一个月就是万元户了！”文瑾萱夸张地表情，让林锐笑了起来。

“对啊！万元户，我当时怎么就没用计算器算一下呢？是很可惜！”

“哼！”文瑾萱撇着嘴瞟了他一眼，转向另一边。林锐笑了笑说：

“这种钱赚起来不干净，还是自己赚的钱用起来舒心。被别人包养……叫你学狗叫你都得叫！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去死！”文瑾萱思考了一会儿，转头用香蕉指着他：

“哦……我知道了，是因为你女朋友比她长得漂亮。我猜对了吧！”

“我没女朋友。”

“吹！你会没女朋友？”

“我真没女朋友，骗你干嘛。读书的时候倒是谈过两次，毕业前就分手了。”

“好了好了，不和你聊了。你去游泳吧！”她看到林锐眼睛几乎没离开过大海，就是在敷衍自己。林锐不好意思地转过头，违心的说：

“我不游了，今天主要是陪你聊天。能看到大海就已经很满足了。”

“尽说假话。我不用你陪，你去吧！”

“这样不好吧……”

文瑾萱笑了起来：

“哪有第一次到海边不去游泳的，快去吧，我一个人在这没事的。”说到“快去吧”声音就变得柔和起来，真就像一个大姐姐在对弟弟说话。

“那我……真的去了？！”林锐嬉笑着问。文瑾萱点了点头。

林锐拿起泳裤飞也似地钻进草丛，不一会儿就穿着泳裤跑了出来，看见文瑾萱面向大海，便将衣裤扔到地垫上，飞快地冲进了大海。

他在水里疯狂地扑腾了半个多小时，平息了下来后，朝岸边望去，其他游客都是一对对、一群群的玩伴儿，只有文瑾萱孤单地一个人坐在树下。他心中突然就过意不去了：文瑾萱为了带自己来海边，班都没上，自己为了快活，把文瑾萱一个人扔在岸上，太自私！何况，文瑾萱也不能回去太晚，会让他家人担心的。算了，反正路线也清楚了，以后有机会再过来玩他个痛快。

看到林锐走回来，文瑾萱低头吃起了坚果。林锐到另一边坐下：

“我刚才在海里面，特意用舌头舔了舔海水，看看是不是书中说那样咸，真的很咸！而且还很苦！”文瑾萱笑骂到：

“你神经啊，海水有多脏！”

“现在知道了。然后，我又扎了个猛子，在海里睁开了眼睛，看看像不像电视里面演的那样，能看到珊瑚和多姿多彩的海底世界。哪个知道，眼前灰蒙蒙一片，海水把眼珠子都快刺爆了！”文瑾萱把嘴里的坚果都喷了出来，指着林锐笑个不停。

“唉，海里太舒服了，可惜你不让我给你买泳衣，要不然你也不会在岸上就这么干晒着。可惜！”林锐惋惜地摇着头。

“那你这么快就上来干什么？多玩一会儿嘛，只要不喝海水就可以了！”说完，文瑾萱又笑了起来，

“你没看见我游了好多圈，好累哟。今天彻底玩舒服了！”

看着林锐将头枕在双手上，看着蓝天满足的样子，她知道林锐是装出来的，因为他没看向大海，他是怕自己孤单，才这样做的，现在一定在等着自己说出“回去”这个词。

“你等一下。”

文瑾萱起身背着挎包向草丛走去，林锐以为是去方便，就将头转向了大海：真想再去游几圈。

听到脚步声，林锐转过头，他看见文瑾萱穿着一身碎花泳衣，抱着衣服和挎包走了过来。

“原来你带了泳衣！”林锐惊呼。

文瑾萱狡黠地点了点头。

林锐叫唤着跑向大海。从水里冒出头的林锐看向文瑾萱，身材匀称的她，那种想藏、又藏不住的窘态，让林锐觉得她好可爱。为了不让文瑾萱尴尬，他一头扎进了大海。

文瑾萱对大海很熟悉，她会站在面向大海的一面和林锐说话，这样背对大海的林锐就看不到从身后袭来的浪花，二三十公分高的浪花将林锐淹没后就会被呛水，在喝了四五口海水后，林锐发现一个现象：每次呛水前，对面的文瑾萱都会提前闭着双眼、憋着气。这次看到文瑾萱闭眼，他迅速回头，正好遇到扑面而来的浪花，还是被呛了一口海水。发现阴谋被揭穿的文瑾萱吓得尖叫着转身就想跑，林锐一把抓住她，吓得她在林锐怀里挣扎起来，慢慢地，他们抱在了一起。

林锐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也感觉得到怀里的文瑾萱在微微颤抖，林锐更加用力的把她搂进怀中，就像要把她完全挤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林锐用手轻轻抬起了她埋在自己怀里，已经通红了的小脸，对着她的小嘴，使劲地吻了下去。他们就这么在大海里相拥着，直到夕阳挂在了天边。

“能不能……不回去？”林锐还是提到自己犹豫了很久的问题，文瑾萱没有回答，只是把林锐抱得更紧。林锐知道了：她不能。于是更加贪婪地吻起了她，文瑾萱也热烈地回应着。

林锐感觉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他很想把这个梦延续下去，但他知道，梦总会有醒来的时候。海滩边的人们都在陆续离开，林锐和文瑾萱就像恋人那样，相拥着从海水里走回沙滩，坐在地垫上，林锐搂着靠在怀里文瑾萱，看着落日，他们都没有说话，林锐轻轻抚摸着文瑾萱的手臂，不时亲吻她的额头，他想：日落后，我就送她回去。夕阳沉没到了地平线下，天空暗了下来，林锐轻声说：

“走，我们回去吧。”

文瑾萱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弹，林锐将她轻轻地放了下去……

浪花拍击海面发出的“啪啪”声和风儿掠过椰树的“挲挲”声掩盖了他们经历的一切，皎洁的月光慢慢撒满整个沙滩……

文瑾萱趴在躺着的林锐身上，用手指头在他胸前画着什么：

“你特别有才，酒店喜欢你的姑娘可多了。”

林锐抽出枕在头上的右手抚摸着她光滑的后背说：

“净瞎说，怎么可能会有姑娘喜欢我，还好多。”

“真的，我看得出来。”

“诶，对了，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林锐一直想弄清楚董平安当时应聘的情况，文瑾萱当时都问了些什么？董平安又是怎么回答的，才能应聘上大东海的服务员。文瑾萱笑了起来：

“他什么都不懂！”

原来，董平安一进去就说自己做过服务员，所以文瑾萱问的都是行业内的专业问题。

“他当时特别紧张，我都能看到他的手在发抖，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正确。这种情况我们都会直接拒绝的。因为你们填写的简历都是一个地方，所以我就让他也到大堂也等一会儿。”

“我也是一样都不懂，你怎么会让我也等一会儿！?”林锐突然来了精神，他盯着文瑾萱漂亮的小脸蛋儿。这的确也是林锐心里很想知道的原因。

“你是我遇到过脸皮最厚的人！”文瑾萱掐了林锐一下，“噗呲”笑了出来。

“其他人过来应聘，就算再不懂，起码也知道自己要应聘什么部门的经理，就你……”她又捏着林锐的鼻子摇了摇：

“连有什么部门都不知道！”

“我、这、是、胸有成竹”林锐抱着她在脸上亲了一下。

“不过，你在讲刘邦和韩信时，显露出来的自信倒是打动了我。我就想：前三任经理说的都是最好的，做得都是最差的，说不定这个人真的能创造奇迹。真的……”文瑾萱坐了起来，看着林锐正经的说道：

“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就把自己的分析和想法给华总做了汇报，因为招聘一个外行对于人事部门来说是严重的失职。所以才有了华总后来亲自接见你的事情。”

“我当时也挺蒙圈的，面对华总的提问，也只能瞎说一通。华总的气场很大！”

“你那也叫：一通？那叫：一句！我的天呐，我心都要跳出来了，你最起码也该给华总表表决心吧?！谁知道华总居然同意了。”文瑾萱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哈哈哈，起码我没让你们失望！”林锐大笑起来。

他们不但看到了温暖的日落、璀璨星空，还一起看到了震人心肺的日出。这次观海，让林锐感觉到不虚此生，大海给人带来的震撼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所有赞美和歌颂的华丽词句，都不能言其一二，但真正让林锐感动的，是大海的包容性，好的、坏的、美的、丑的、善的、恶的，所有的一切，都会淹没在宽广宏大的胸怀之中，而且，他还收获了——爱情。

“宝贝，你一晚上不回去，怎么给家人解释啊？”

“没事儿，我在你们宿舍三楼有间休息室。”

林锐为她竖起了大拇指。在回去的路上，文瑾萱欲言又止，林锐在她耳边轻声地说：

“回去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我们的关系。”

文瑾萱脸上露出了甜蜜的微笑，林锐的心却沉入了大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