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机械聚落

虎克觉得，自己听见的声音还蛮悦耳的，曾经没听过这种乐器，清脆动人，虽然她只是个小孩子，还不懂什么叫做欣赏。

但是她感觉，有一种精神上的难以言述的舒适感逐渐流遍全身，最终汇聚在了心口里面…

“你很悲伤，很迷茫…因为你不知道失去了老爹之后的生活该是什么样的。”

在心的世界里面，符吟轻轻搂抱住了这个可怜的孩子，她的悲剧对于整个贝洛伯格来说都只是沧海一粟，更罔顾整片宇宙了。

哪怕是在贝洛伯格所在的这片小星系里面，雅利洛-6都是如此平平无奇…但对于这片心的世界来说，她的天塌了。

“但是你其实并不是第一次经历独自生活，因为费斯曼也只是…领养了你？”

“是…虎克其实一直都知道，老爹是领养的我，但是…老爹就是真的老爹！”

是在说费斯曼就像是真正的父亲一样吧。

他们的耳边回荡着符吟弹奏出的旋律，一音一符，让人顿感轻盈…虎克的内心对符吟毫无保留，他听到了那心中回荡着的，悲伤的底色是愤怒。

是…「毁灭」的气息。

“你虽然只是小孩子，平日里没心没肺的，但是你其实很成熟了，你什么都懂…懂得什么是冲突，什么是死亡…以及什么是仇恨。”

“对…其实，虎克什么都明白。”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啊。”

符吟鼓励般的拍了拍虎克的脑袋，站起身向着旁边走了几步…张开了自己的双臂。

“既然你感到愤怒，那便去毁灭吧，既然你感到仇恨，那便去复仇吧！遵循自己的内心而行，虎克…你会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

“！”

此时此刻的虎克就好像突然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样，一个她从来没见过的地方…有很多很多亮闪闪的东西，还有纳努克叔叔？

纳努克冷漠地注视着面前的小豆丁，突然不是很想让这种小家伙踏上「毁灭」的命途，但无奈，她的毁灭之心已经被符吟激起来了。

至于费斯曼…？符吟已经弹奏不到他的内心了，很显然，他已经抱着虎克安静的死去。

现实中，符吟缓缓睁开双眼，注意到费斯曼的怀里面还藏着一个，沾染了矿灰的白色小熊…现在已经是灰色小熊了。

那就是给虎克的生日礼物么，还挺精致的。

耳边是来自于纳努克的掌声，身为星神的他正在毫不吝啬地赠予属于自己的赞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些掌声并没有让自己感到很开心。

毕竟现在眼前发生的是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演出很不错，不愧被称为宇宙中数一数二的演奏家，符吟。”

“能得到星神的认可，我当真受宠若惊呢，嗯…虎克现在已经是「毁灭」的行者了，这把毁灭的火最终，又会烧到什么地方去呢。”

符吟最后看了一眼那正安然靠在费斯曼的尸体旁边的虎克，解除了自己的护罩，现在的她不需要自己也能抵御辐射了。

她看上去真的是太累了，已经睡得一声不吭，靠着父亲肩膀的模样好像让符吟借此看到了过往他未曾亲眼目睹的每一次，他们都曾这样彼此依偎着。

符吟听见了，此时此刻虎克的内心回荡着的旋律是，幸福…？

“走吧，纳努克…我们该走了，该去机械聚落找找我们的新朋友了。”

“那个机器人？是个不错的家伙。”

在「毁灭」上的欲望很是纯正。

“你不开心。”

纳努克望着符吟的侧脸，莫名其妙的来上了这么一句，搞得符吟奇怪的转头望了他一眼。

“很明显么。”

“是，但这对你是好事…你的心，开始对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做出回应了。”

“嗯？”

伤心的情绪一瞬而过，符吟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恢复了最正常的状态…以至于纳努克觉得自己刚刚的欣慰都喂了狗。

“为什么这个眼神啊纳努克大人~你好像对我很失望似的。”

“是有点。”

“…真直白啊。”

说话的声音渐行渐远，大矿区的空气也逐渐寒冷下来了，带着费斯曼一起，不知道要过多久，地火的人才能在这里找到虎克并把她带走，但不可否认的是，虎克的未来必然不会一帆风顺。

这也算是…符吟赠予她的一种未来吧。

「当我沉默着的时候，我觉得充实；我将开口，同时感到空虚。」

「过去的生命已经死亡。我对于这死亡有大欢喜，因为我借此知道它曾经存活。

死亡的生命已经朽腐。我对于这朽腐有大欢喜，因为我借此知道它还非空虚。」

……

“机械聚落所在的位置，居然已经不在地底的世界了？真是新奇。”

符吟看着一朵飘到了自己手心里的白雪，进而仰望起了天空中漫漫的雪花，因为有些猝不及防，他猛的打了个喷嚏，然后用命途力量护住身体。

准确来说，贝洛伯格城市所在的地理位置较高，机械聚落所在的地方海拔很低，贝洛伯格的地底城镇刚好与外面的机械聚落位于大差不差的海拔线上。

以机械聚落的视角来看，下城区就好像建在山里一样。

“寒冷的冰雪…呵，不会熄灭毁灭的火焰。”

但纳努克还是肉眼可见的厌恶这种下雪的天气，或许是因为下雪会让他想起曾经经历过的家园覆灭的灾难。

亚德丽芬的那颗星球，也时常下雪。

“嗯？”

正默默讨厌这天气的纳努克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头上被披了一件衣服，转头去看，才看见是符吟脱了他的外衣，盖在了自己的头上。

“你很讨厌下雪吧，纳努克？遮着就好了 贝洛伯格的人已经习惯了下雪，买不到伞。”

“…嗯。”

纳努克轻声回应。

脱了外衣的符吟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薄的紧身黑色奶窗背心，白皙的臂膀就这样暴露在冷雪当中，青年人的身体干练有劲，一丝多余的赘肉都找不到，臂膀的线条相比之纳努克的身躯，也并未逊色多少

而那胸口中央裸露皮肤中露出的胸线…

“你很喜欢看吗纳努克，那你就多看几眼，争取一次性看够了下次就不会想看了。”

抬起头，他才注意到符吟此时此刻侧着视线，仿佛在有意隐藏着什么，但那隐隐约约露出的脸颊上泛起的绯红暴露了他的真实状态。

那这模样，恐怕是远远看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