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大难临头
我给林如水父母打电话是必须的。因为在重大事情上，特别是在医院要请医生动手术这种大事情上，我是没有权限给林如水签字的。——我还不是他在法律层面上的家人。
林如水的妈妈跌跌撞撞地来到医院的时候，林如水已经奄奄一息。他的意识已经模糊了。医院也正式下达病危通知书。我束手无策！
我也给王不羁打了电话，毕竟她和林如水夫妻一场，而且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孩子林翰林。
王不羁接了我的电话，当她听到我说林如水出了严重的车祸，她什么关心的话也没说，只说了一句：“我马上过来。”
这一次，王不羁来了，她真的来了！她接过我怀中的孩子，向我说了一声：“谢谢。”
言归正传，经过抢救，林如水的伤情仍然不容乐观。针对林如水的病情，医生对林如水的妈妈和王不羁说：“病人情况很不好，他的大脑和脊柱受到了严重的损伤。初步判定为脑死亡。如果治疗顺利，也只能是一个植物人。如果奇迹发生，他的大脑清醒了，但是他由于脊柱受损也是高位截瘫。”
听得出医生都打算放弃林如水了！我悲痛万分，抓住医生的一只手臂，使劲的摇晃，怒不可遏的大声抗议：“什么‘医者父母心’，你刚才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你言外之意就是叫我们放弃吗？”
医生推开我的手，说道：“这是我的忠告，你们可以不听！只要你们有钱，我们医院绝对可以治！能不能治好，只能听天由命了，谁也无法给你们打包票。”
医生说的这几句话，让时间瞬间停止流动！林如水的妈妈也不再哭泣，不再哀嚎了！她突然间变得非常的冷静！王不羁也一样冷静！这个从来没有同过心的婆媳，一下子统一了战线，都决定放弃治疗！因为她们说看不到任何希望，如果再继续治疗，那只是浪费钱。
肇事司机更加巴不得放弃治疗。因为赔偿一个死人的钱比赔偿一个活人的钱要少很多。
对于这人世间的冷漠，我心惊肉跳！我感觉到天都快黑了！从头到脚都觉得无比的寒冷！不仅仅只有心感觉到寒冷！我怎么也猜不出，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冷漠的亲情？怎么有这样冷漠的爱情！她们能为了钱，而置亲儿子和丈夫的生命于不顾！
我以前听过一个真实的故事，故事是这样的：一个肇事司机把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撞伤，医生也说了同样的话，肇事司机考虑赔偿钱，如果小伙子死了，他相对赔偿少一点，所以他趁小伙子家人不注意的时候拔掉了小伙子的氧气管！
从林如水家人的表现来看，说不定悲剧会再次重演！所以，我自己也留了一个心眼，赶紧跑进病房，一刻也不离开林如水！因为我生怕我离开之后，他们趁我不备拔掉林如水的氧气管。此时的林如水如果离开了氧气管，绝对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看见林如水，他的眼睛是睁开的，眼珠也可以动！我给他喂水，他依然可以吞咽！林如水的手指还可以轻微的抖动。
从种种迹象上来看，我不认为林如水已经是植物人！ 因为他眼珠在动，也可以吞咽，手指也可以有轻微的弯曲，若他已经是脑死亡，他怎么可能有这种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走进病房了。我抓住医生的衣袖，我悲伤的哭喊道：“他的眼珠在动，他可以喝水，他手指也可以动，你们为什么判定他是脑死亡？为什么说他是植物人！我不相信！”
“我没有空给你普及这些科学知识！”医生也很不高兴的对我说：“病人的妈妈和他的老婆都已经放弃对他的治疗了！你只是他的一个朋友，你还坚持什么？”
我哭得天昏地暗，说道：“林如水的妈妈和他的老婆不可能放弃对他的治疗的，你骗人！”
医生说：“我没有骗你，要不你也去听听？他们正在对抚恤金的分配进行争吵呢！”
我不肯离开病房，因为我担心医生和林如水的妈妈或者是王不羁是一伙的，我生怕他拔掉林如水的氧气管。
医生说：“我作为医生，我也觉得很心寒！但这种人情世故，我们医生也见多了！在重大利害之前，亲情、爱情不堪一击！这是普通人的悲哀！”
我边哭边说：“但是林如水是他妈妈的独生儿子呀，他妈妈怎么能对他放弃治疗呢？”
“最关键的是病人没有好的可能，希望很渺茫啊！尽管他有眼珠在动，有吞咽等很多小动作，但这只是病人肌肉记忆，是中枢神经反应，而与大脑无关！病人确实成了植物人！”
“植物人也可以有苏醒的可能！”我不死心。
医生说：“确实，历史上有植物人苏醒的成功案例，但是微乎其微！但这一次，病人出现奇迹苏醒过来，但是他的脊柱严重损伤！以后也只可能是高位截瘫，永久性的躺在病床上！”
我悲伤得不能自已！我哭着问：“真的不能救了吗？”
“医院不能下定论！但如果家属强烈要求救治，我们依然可以救治，但是我要说明的是，成功机遇不大！”
我哭着跪下来哀求医生：“只要有一丁点儿希望，我们都不应该放弃，他也是一条生命啊！我们怎么能放弃他？我们放弃他，经过他的同意了吗？”我哭喊道！“我求你一定要救救他！”
医生一边扶我起来，一边说：“不是我们不想救他！但这是需要很多钱来维持的！并且这些钱很有可能是打水漂！如果病人一年时间之内没有苏醒过来，那么他就永久性的醒不过来了！”
我说：“那我们还是要试一试！”
医生说：“现在我想告诉你一个悲伤的事实，就是家属不愿意付钱！病人的妈妈和病人的老婆正在争吵！”
我问：“会不会是病人的老婆王不羁想救他吧？”
“不！她们是对于抚恤金进行争吵！病人的妈妈想全要，她说儿媳和她儿子根本就没有结婚证。而病人的老婆说她和病人订过婚，还有孩子，他们是事实婚姻！现在正吵个不停呢！”
我心里骂道：这两个女人都是畜牲！
我恳求医生：“你们不能给病人停药，你们一定要救他！我会尽怏补上医药费！我马上协议把房子卖掉，一定把钱补上！你们医生也不容易！”
对于我的义举，医生很是惊讶！医生说：“现在很难有你这样讲义气的朋友了！你义薄云天，能够与之相媲美的义气，除了桃园三结义，我真的找不出世界上还有这么讲义气的朋友了！”
我苦笑，我并不想给医生去解释我和林如水之间的关系。我觉得医生是外人，我没有必要逢人便说我和林如水关系。我和林如水的爱情，那是我们的隐私。这就像我们的内裤一样，我们没有必要逢人便露出自己内裤，来证明自己有内裤！
就在这个时候，林如水的妈妈进来了。王不羁也进来了。
林如水的妈妈哭红了眼，但是她还是冷静的对医生说：“放弃对他的治疗吧！让他有尊严的离开这个世界！”
她说的是这什么话？！“让他去死”，怎么到了她嘴中就是“让他有尊严的离开”！真不愧是当过高管的人讲的话，她把这么卑鄙的话，居然可以这么堂而皇之说的这么问心无愧！
“你不能这么对他，他还没有死！你眼睁睁的让你儿子去死吗？你是何居心？”我不顾一切的冲到林如水妈妈面前，恨不得把眼前这个老女人撕成碎片！
“他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就是把他救过来，他也是植物人，他脊柱受损！他也会一辈子躺在床上，这样的人生太悲惨了！我们如果爱他，还不如让他安安静静的离去！那样他也少受一点罪！”
我说：“我们不能放弃治疗！林如水他怎么可能是植物人？他不是！你看他眼珠还能动！”
我拉着林如水的妈妈，走到林如水的病床前。
林如水眼睛无神而且空洞，但是眼珠在转动。
我说：“你看他的眼珠在转动呢！他怎么可能脑死亡呢？”
林如水的妈妈对我说：“我明白你对我儿子的感情，谢谢你，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他眼神转动是无意识的！他眼睛的转动并不是大脑在指挥！”
“不，我不管你们这些理由，我不听你们解释，我就是要救他！”我痛苦的哭喊！
“我有孩子养，也需要钱，如果把这些钱全部用来治疗，那孩子以后怎么办？”王不羁说。王不羁的言外之意也是放弃林如水，她依然是惦记抚恤金！
天呐，这是什么人性？人还没有死亡，就开始惦记抚恤金了！再也没有比这更心寒的事了！
提起抚恤金，林如水的妈妈和王不羁又开始吵架了。
原来林如水的妈妈想拥有全部的抚恤金，而王不鼎也想要全部的抚恤金，他们都不想给对方分一杯羹。
林如水妈妈的理由就是他们年龄已大，他们需要钱养老。
王不羁的理由就是小孩还小，小孩成长需要钱。
愤怒的林如水的妈妈不顾医生也在场，大声斥责王不羁不要脸。她怒不可遏的说：“你说什么孩子的成长，关我儿子什么事，这孩子也不是我儿子的，你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
“是你儿子同意把他生下来的！”王不羁争得脸红脖子粗。
“你当初要跳楼，我儿子好心救你！你现在恩将仇报了！”
王不羁尽管还想解释什么，却张了张口，然后又闭了嘴，她哑口无言了。
王不羁妈妈继续又说：“当初孩子的亲爹死了，但你怀孕了，想跳楼，是我儿子救你的，你就赖上了他！我儿子是同性恋，对女人根本没有兴趣，所以他根本不可能和你同房！我是他妈妈，我怎么可能不清楚我儿子的行为？！他当初和你定亲，也是我们一时的糊涂！我们只是为了顾及面子！”
我几乎惊掉下巴！医生也很吃惊！然后，医生突然看着我，略有所悟的样子！
“要吵出去吵，不要影响病人！”医生也很不高兴对林如水的妈妈和王不羁说道。
然后，王不羁和林如水的妈妈都气冲冲的开门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林如水、我和医生。
“现在不用我说明，你已经清楚我和病人之间的关系了！所以你可以完全信任我，尽力治好他，因为，我就是豁出这条命来，一定把医药费凑齐，我不会欠医院的一分钱！”
“好，我相信你！”医生说完，给林如水换了药，然后离开了。
我扑在林如水的身上，我看见他眼睛还是那么茫然的、毫无意识地动着。
“林如水，林如水！”我泪眼滂湃，哭得声音沙哑！
我抓住林如水的手，把手放在胸口，然后对林如水说：“林如水，你不要担心，就算全世界放弃了你，我依然不会放弃你！我一定要救你！但是我们现在需要钱，我把我们的爱巢卖掉，你不反对吧？”
林如水毫无反应，他还是那么茫然的样子。
我亲爱的林如水，他怎么成这个样子了？这简直是一场噩梦啊！为什么受伤的是他？不是我？我宁愿是我受伤，我也不希望躺在病床上的是他呀！
在泪光中，我抱着林如水的头，轻轻抚摸着他英俊的脸！我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他的名字！
突然，我手指感觉到林如水满脸的泪水！
难道是他恢复了意识了吗？难道是我的诚心感动了上天了吗？我哭喊道：“林如水，你听到我的声音了吗？是你在哭吗？这些是你流的眼泪吗？”
我轻轻的用手拭干他的眼泪！这才发现，这泪水并不是林如水流出来的，而是我的眼泪落在他的眼睛里，落在了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