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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发火

许宴知途中遇刺一事对百姓隐瞒,他们不知真正缘故,只知废弃房屋走水。朝中有心之人在此事还未上报宫中时就已托熟人得了消息,但所知不多,仅是许宴知遇刺。

京城之中,任何事都会被人注意,仅是细微之处也可能会对局势产生影响。许宴知遇刺之事无疑会让人深入琢磨,他们会猜测行刺出于谁手,朝堂之中又会有何变动。

今日之早朝,人心各异,总有几人暗中会偷暼许宴知,看她是否有何举动。偏生她今日一言不发,遇刺之事是由护城司司丞和大理寺严正禀报。

“禀圣上,臣已查明,之前酒楼游船之意外和许大人遇刺皆由同一伙人所为,由目前线索而得,这伙人很有可能来自蒙丹。”严正说道。

蒙丹二字一出,朝堂哗然。

靳玄礼嗓音有些冷,“蒙丹与我朝一直无所往来,严正,你所言要慎重,此事事关两国大事。”

严正:“回圣上,由目前线索看来,臣所言非虚。”

宋盛扬声道:“禀圣上,既证据确凿就是蒙丹所为,那我朝万不可就此轻易放过,他蒙丹使计破坏我朝与西郦和平邦交其心可诛!我朝岂能受此屈辱!”

他身后武官纷纷附和,皆言不可让我朝受人挑拨,有损国威。

柯简之缓缓站出身来,众人喧闹渐渐平静,他道:“禀圣上,依老臣之见,此事不能草率出兵,须得查明真相再与蒙丹进行交涉。”

宋盛直率,听柯简之如此说便觉是文官胆小怕事,受了屈辱也只敢忍气吞声,满口酸文顾左右而言他。

他直言不讳,“柯大人,证据都已经摆在眼前了,还要如何再查明真相?莫不是你们文官一派,向来都是敌人都骑到自己脖颈上了还不知反抗吗?我宋盛自知粗鄙,但也知道不会任人欺侮!”

此言一出瞬间挑起朝堂文武纷争,个个撩袖扶帽,文官恨不得用唾沫淹没武官,武官气的差点将人按在地上大打出手。

“你们武官就了不起吗?只会动手的野蛮人,脑袋长来还不如观赏用的花瓶!”

“我们武官这叫不拘小节!哪跟你们似的,满肚子酸文墨水,不倒无用,倒出多余。”

“我等乃大家风范,事事讲究文理,你们野蛮粗暴就罢,还不动脑子!”

“就你们这等文弱样子,我一拳能打好几个!”

……

上一次闹得剑拔弩张还是文官习武之时,许宴知等人甚是无奈,处境也尴尬,因他们几人皆为文官官职,却又都是习武之人,不论开口为哪一方,另一方都少不了口诛笔伐,若是脾气爆一些的武官怕是会直接动手。

李公公连喊三声“肃静”才渐渐有了停势,靳玄礼语气不耐,“诸位打吧,最好是在这大殿上打死几条人命出来,好叫天下人都看看这朝堂上的笑话,让人知道泱泱大国是如何在自家朝堂上闹得如此难看!”

众人跪下请罪,靳玄礼半晌没吭声,整个大殿上的气氛骤然下降,他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靠着,狭着眼冷扫众人,扳指被他拿到手中把玩,姿态尽显威势。

殿中仅有几人未跪,虽不用跪但也不敢直起腰来,皆为弯腰请罪之姿。殿中静了许久,众人跪的脚麻发痛,就连许宴知都觉腰背酸涩。

“咚咚”清脆两声,靳玄礼骨节敲了敲桌案,凉凉道:“诸位,可冷静了?”

底下无人敢言,靳玄礼冷笑一声,“诸位是觉得朕手无实权,所以朝堂之上 就敢不顾朕的存在,在朝堂上胡闹吗?”

“臣等不敢。”

“不敢?不敢你们也闹过多回了。”

“自朕登基以来,朝中局势就不稳,你们就觉得朕坐不稳这高位,所以心中轻视,朕一忍再忍,你们倒还得寸进尺了。”

他将扳指扔下,扳指四分五裂。

他扬声一句,“来人。”

殿中瞬间涌入禁军,手持武器将百官团团围住,吓得有人连连请罪饶命。为首之人是乔赋笙,他朝靳玄礼行礼,“臣,候圣上下令。”

在禁军涌入时柯简之的眸光微变,他意味深长的扫眼瞧着乔赋笙,又微微往高台上望,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那个自登基起就手无实权的年轻帝王似乎成长了不少,他又望一眼许宴知,眸中嘲讽尽显,他倒是小瞧了这年轻帝王的羽翼。

柯简之先前并未将许宴知乔赋笙等人放在眼里,总觉年轻帝王本就实权不多,若是不放纵他有些自己的心腹,怕是会抑郁寡欢短寿而死,没了帝王在位,反倒不利于他掌控朝政。

他从前只觉许宴知作为羽翼太稚嫩,掀不起什么风浪,可自她入朝以来,朝中局势确实起了波澜。许宴知太张扬,光是大胆改革旧制就可看出她不安分。他此刻意识到,许宴知会成为他的阻碍,不可再轻敌了。

“乔爱卿,朕的大臣们似乎不把朕放在眼里,依乔爱卿之见,该如何呢?”

“禀圣上,臣在进宫之前随家父在边关军营中历练,军中对不敬军长之人皆以军法处置,轻则军棍二十,重则斩首示众。”

乔赋笙将话说得轻描淡写,听得百官胆战心惊,纷纷磕头求饶,“圣上恕罪啊圣上,臣真的未有不敬之心。”

“圣上恕罪,臣对圣上之心日月可鉴,圣上恕罪啊。”

……

求饶声四起,李公公一声肃静,惊得人心颤。

“诸位爱卿莫急,待朕让乔统领教教诸位,何为敬畏。”

乔赋笙闻言一抬手,便有两位禁军将士拖着一位官员往外走,那官员吓得脸色煞白,浑身无力,只能任由禁军将他拖出去。

杀鸡儆猴,他便是那只鸡。

那官员惨叫声从殿外传来,听得人冷汗岑岑,惊慌不已。

靳玄礼又一敲桌案,“罢了,朕乏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至于严大人所说的,毕竟事关蒙丹,不可急躁,待大理寺彻底查清后再行商议。”

靳玄礼一抬手,乔赋笙便领着所有禁军退了出去。下朝后官员们如获新生,腿脚发软的相互搀扶着出殿,个个额头都是冷汗,恨不得立马飞出宫去。

许宴知走时被柯简之叫住,“许御史,听闻你胞姐与乔统领的关系匪浅。”

她道:“关系再匪浅也只是故人之事,不知柯大人所问何意?”

柯简之捋着胡须摇摇头又眯眼瞧她一眼,“许御史,对今日早朝之事有何看法呢?”

许宴知只是淡笑,“柯大人,下官不过小小监察御史,这些事不该是柯大人该有所看法的吗?”

二人相互试探,都不曾显露自己看法。

许宴知笑问:“柯大人,下官倒是有一事相问。”

她说:“柯大人,下官曾听闻一故事,这故事是这样说的,从前有一富商之家,富商有两个儿子,富商还有一最信任的管家。有一天富商因病故后,据其遗嘱家产由大儿子继承,可是二儿子不服便时常与其相斗,可笑的是富商的续弦也想霸占家产,最最可笑之事,就连富商最为信任的管家都想分一杯羹。”

“柯大人,若你是富商,会有何感想?”

讽意太明显,可柯简之不露山水,“与其在意故去之人的想法倒不如重视眼下,许大人可曾想过,这家产争斗之中仅有续弦一个后院女子,此女子是凭何而争呢?”

许宴知一挑眉,“柯大人所言有理,下官当真是受益匪浅。”

二人面对皆是笑颜,在分路而行的瞬间都收敛了笑意,面色略带阴沉。

杨禄和王克正候着柯简之,见他来便连忙将他扶上马车。柯简之在马车内合眼养神一言不发,杨禄和王克察觉其情绪不对便小心翼翼瞧着不敢多言。王克为他倒一杯热茶,谨慎递给他道:“大人,喝茶润一润吧。”

柯简之缓缓睁眼,盯着王克递来的茶盏半晌,猛地一抬手将其打掉,茶盏碎在车厢内,王克顾不得被茶水烫伤的手与杨禄一同跪在他脚边请罪。

只听柯简之冷哼一声,厉声道:“不过黄口小儿竟敢讽我老夫为同家主争财产的管家奴才!”

“他许家难道不是皇家的奴才吗?许昌茗是教导皇室,说白了不也是服侍皇家的奴才!”

“以老夫的资历,还轮得到他一个无知小辈来说三道四?”

杨禄暗自猜测柯简之的怒火是由许宴知而起,试探着说:“大人,他不过就是个毛头小子,能懂什么朝局大事?要不是因他胞姐与圣上关系亲厚,又有个当太傅的爹爹,这监察御史队位置哪里轮的上他来坐?”

“大人,莫要为此小辈气坏了身子。”

王克听杨禄如此说便也跟着附和,“大人,那许宴知就是一无礼小儿,不值当为他劳心费神。”

“该算一算了,我儿所受之苦少不了他在背后做手脚。”柯简之微眯着眼,一副算计模样。

杨禄说:“大人,辅佐许太傅共同主持之人下官已经交代好了,这今年春闱,他许家不会好过的。”

王克问:“那瑞阳王那边……可否要延后?”

柯简之反问:“为何延后?若不是他,我儿岂会受此苦楚?”

他冷一笑,“这些债,老夫要一一讨回来。”

……

许宴知这厢上了马车回驿馆,谢辞与她同乘,等了许久才见她出宫来,“怎么了?面色不好,柯相同你说什么了?”他问。

许宴知一五一十告知谢辞,说:“我在想柯相之言在暗示些什么。”

谢辞坐得闲散,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搭在弓起的膝盖上,“大儿子是指圣上,二儿子指瑞阳王,那续弦是太后,管家是柯相,你这骂人骂得忒损。”

他又说:“柯相最后那句,莫非是说太后能争是因朝中有她的幕僚?”

她摇摇头,“我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太后在朝中有幕僚不是隐事他还问了我对今日早朝之事有何看法,今日早朝只提及蒙丹,后就是圣上发火,若要联系起来,该是何意呢?”

谢辞扬扬下巴,“会不会是你想得太深了?”

许宴知摇摇头没再吭声,她揉揉眉心,重新整理思路。

良久后她突然出声,“续弦女子要争家产,凭她一人定是不行,管家和两个儿子占据主要局势,她要想得利只能先破了这局势。”

谢辞坐起身来,“什么意思?”

“要破这局势,只能是从外而破,太后在朝中的幕僚再如何也变不了朝局,她会不会勾结了蒙丹,从外影响我朝局势?”

谢辞闻言正色,“你这话可是死罪!莫要再提了。”

她道:“可——”

他打断:“你可知勾结他国是何等罪名?太后稍有不慎就会背上千古骂名,又如何能与圣上争权?再者,破坏了与西郦的邦交对我朝不是利事,太后再想争权也不会拿我朝国事来赌。”

“你莫要再想了,稍有不慎,构陷太后,你这就是满门抄斩的罪名。”

许宴知望他一眼,没多说什么只是点头带过。

谢辞叹一声,“我知你心思机敏,很多事都会深想,可此事事关重大,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不可再提了。”

“知道了。”

他又道:“你今夜回府去住吧,遇刺之后你还没来得及回府一趟吧?”

“好。”

他拍拍许宴知的肩,“你且放心,倘若有证据证明事实真如你所想,我谢辞拼了命也陪你一起查明真相。”

她双肩一松,笑了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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