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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漏网之鱼

天刚刚见亮,街道上小贩走动,有一传令小卒急匆匆绕过小贩往前跑,到都察院门口时气都没喘匀就喊道:“护城司请许大人去一趟。”

正巧碰上陆凊前来当值,他问:“怎的寻到这儿了?还不到上值的时辰,许大人还没来呢。”

都察院门口守卫说:“陆大人,许大人在都察院,他昨儿四更时来的,就没再外出了。”

“付白?张戬?”陆凊喊着。

付白匆匆赶来,“诶,诶,陆大人,在呢在呢。”

陆凊一指那传令小卒,对付白说:“找你们家大人的,你们家大人呢?”

付白说:“许大人还歇着呢,她昨儿熬了许久才睡的。”

陆凊:“那就请人家进来喝杯茶,等等许大人。”

“诶,诶。”付白应着,上前去迎那传令小卒,“进去喝杯茶吧,劳你多等一会儿,我家大人昨儿办公熬了许久,这会儿还没醒,我等这就去叫大人醒。”

那小卒摇摇头,“喝茶就不必,我还有别的信要传,烦请你告诉许大人一声,护城司请他过去一趟。”

付白点点头,“既然你还有公务在身,我就不留你了,放心吧,我会如实告诉许大人的。”

传令小卒走后,陆凊问付白:“怎么走了?”

付白回道:“大人,属下说了留他喝茶等一等的,他说还有公务,属下也不好再留了。”

陆凊点点头,又问:“张戬呢?”

“他去膳堂给许大人端早膳去了,陆大人,属下先去叫许大人了。”

付白说完就急匆匆往许宴知的院中去。

许宴知没歇在软榻,而是在躺椅上小憩,脸上盖着一本官员册录。付白穿过回廊,停在她屋外,敲了敲门,“大人,大人?”

他又敲了敲,还是没回应。

“大人属下进来了啊。”他轻轻将门推开,绕过办公的桌案,正要往里走进去的时候暼见许宴知一旁的躺椅上。

他走过去,“大人,大人?护城司来人了,说请大人去一趟。”

“嗯……”许宴知听见“护城司”三个字后才有了些反应,她手动了动,又轻哼一声,将录册从脸上拿下来,缓了片刻她才睁眼,用手捏捏眉心,“几时了?”

付白说:“大人,其实还早呢,都不到上值的时辰,只是护城司的人早早就来了,属下怕是有什么着急的事儿,所以才来叫大人的。”

她摆摆手,“无妨。”

她坐起身,“去重新给我拿一套白麻衣来。”

“是,大人。”

许宴知梳洗后换了一身白麻衣,张戬正端着早膳进来,“大人,早膳来了,吃点再去吧。”

付白也说:“是啊,大人多少吃点,护城司那边再急也得让人用早膳吧。”

许宴知闻言止了脚步,“那便吃了再去。”

她望一眼面前的薄皮虾饺、芙蓉玉米汤、栗子酥、鲜馄饨,问:“这些是都察院膳堂的?”

张戬“嘿嘿”挠挠脑袋,“小馄饨和汤是,虾饺和栗子酥是属下去别的地儿买的。”

付白“哦”一声,“我还说你怎的去个膳堂去了这么久。”

张戬又是憨厚一笑,“这不是怕大人不爱吃膳堂的东西吗?”

许宴知无奈又好笑,但同时心里一暖,她朝他二人招招手,“这么多我一人怎么吃得完?你们也坐下一同吃点儿。”

他二人同时摇头,“还是大人吃吧,我们今儿在膳堂吃了几个包子,也够了。”

许宴知无言抬眸冷一扫,他二人立马听话坐下。

她将虾饺和栗子酥推到他们面前,“我光吃完这碗馄饨就差不多了,你们俩负责把这些吃完,不许有剩,我可是知道你俩的饭量的。”

“是,大人,属下多谢大人。”

“啧,吃吧,废话这么多。”

许宴知他们用了早膳就前往护城司。

没想到谢辞和李忠明也在。

“来了,用过早膳了么?”谢辞说。

许宴知一点头,“用过了,你们俩呢?”

李忠明说:“我俩也用过了。”

她问:“什么情况?”

谢辞:“灯节那夜护城司和大理寺都与刺客交手了,万幸没伤到百姓,我们对外声称是有人故意闹事,没说是刺客。”

李忠明愤愤接话:“杀了一些,还关押了一些,我都没想到这批人会有这么多,若是没人护卫,那灯节那夜百姓会有什么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又一掌拍在桌案上,“这些人简直丧心病狂!我一想到这么多无辜百姓差点死于这些刺客之手就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

谢辞拍拍他肩,安慰道:“好了,莫气了,这不是好好的吗,咱都护住百姓了。”

许宴知也劝道,“当务之急是查清楚这群人跟太后的联系,京城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谢辞:“司丞说瑞阳王那夜也送来一批尸首和俘虏,还说他能保证他所接管地域内没有漏网之鱼。”

她问:“那你们大理寺呢?”

李忠明说:“我们当时封锁了刺客能逃窜的道路,应是不会有漏网之鱼。”

许宴知左右看了看,“司丞呢?怎的不见他人?”

“方才有人来通传,说他去核查有没有漏网之鱼,让我们稍等片刻。”

她点点头,没忍住打了个哈欠,“一会儿我还得去趟宫里,咱们之前查到的那个公公,正押在天牢,交由乔统领去审,我一会儿去瞧瞧审的结果。”

谢辞伸手捶了两下她的肩膀,“太后殁了,反倒你成了最忙的人,知道的是太后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许宴知的亲戚殁了。”

许宴知瞪他一眼,“你这嘴啊,有点分寸吧,在我们面前这么说就罢了,当着外人还是收敛一点,别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谢辞一耸肩,满不在乎,“我没那么傻,这不是只有在你们面前才敢这么没分寸的吗?再者说,这话话糙理不糙,你成天忙前忙后,还不能好好休息。当然了,我们也知道太后一走,朝局必有变化,圣上得将太后之权收回,还得肃清太后党羽,你少不了操劳,可你总这样忙起来不管不顾的怎么行?身体会吃不消的。”

李忠明也赞同道:“就是,看你这样,怕是昨儿又熬了许久,都没好好歇过吧。”

许宴知默了,谢辞斜她一眼,“看吧,你一理亏就没话说了。”

她一噎,梗着脖子道:“我这都是为了正事儿,我不操劳谁操劳?你们大理寺有你们大理寺该忙的,黎仲舒的户部也不见得清闲,这朝局一变谁能清闲?陆大人和吴大人替我撑着都察院的事儿,那剩下的事儿不就只能是我来?我还盼着今年春闱过后能多几个圣上的人来替我分担一二呢。”

谢辞啧啧做声,“世人只知你许宴知是富贵命,我看不见得,你分明就是操劳的命。”

许宴知耸耸肩,又打了个哈欠,“这些刺客,都是蒙丹的吗?”

谢辞一点头,神色严肃起来,“是,身上都有统一的蒙丹图腾,统一蒙丹形制的弯刀。”

“许大人,李大人,谢大人,诶哟实在是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司丞陈文正走进来。

许宴知三人齐齐弯腰行礼,“陈大人言重,都是为了正事,能理解。”

陈文叹一声,“麻烦了,许大人,还是有一个漏网之鱼。”

许宴知眉头一蹙,正色道:“陈大人,细说吧。”

陈文皱眉神情懊恼,“当夜是我们疏忽,漏了一个,他躲在一户人家的马车上逃过一劫。”

李忠明一激动,“这可怎么办?”

谢辞拍拍李忠明手臂,说:“城门设防,他逃出城的机率不大,应该还在城中,陈大人,不知他是从哪一街道逃的?”

陈文将他们引到城中布局图面前,“这儿,隆文街道,那辆马车当时就是从这儿往平和坊去的。”

谢辞一抬手,指在“平和坊”上,“不对啊,他要是去了平和坊岂不是更逃不了,平和坊这条路宽敞,附近又没有什么遮挡所以时常有马车,牛车经过,而当夜大理寺在平和坊设了关卡,车车搜查,经过行人也得盘问,他若是要逃必然不会选这儿。”

“那他能去哪?难不成还能凭空消失了?”李忠明说。

许宴知细细望着图纸,指着“隆文街道”问陈文,“陈大人,这儿附近可有什么大一点的作坊?”

“大一点的作坊?”陈文想了想,“对了,有一个染织坊,那儿的生意不算好,所以坊中工人也不常来,都是有了生意才来。”

她又问:“陈大人,当夜可有查过隆文街道附近的这些铺子作坊?”

陈文一愣,快步到门口唤了一人进来,“许大人,张江是那夜值守的统领。”

张江说:“回大人,卑职搜过的,就连那个染织坊也搜过,可没发现什么异常。”

许宴知:“你同本官说说,你是如何搜的?”

“就像以往搜查一样,库房,置料房这些凡是能藏人的地方我们都搜过了。”

“那染缸,水池呢?”

许宴知这一问将他问住了,他愣了愣,讪讪道:“大人,当时都已经知道那刺客是藏在马车上逃往平和坊了,卑职搜查也只是例行公事,没想那么细。”

许宴知一捏眉心,“陈大人,劳你现在马上带人再去一趟这染织坊,这几日街上都有巡逻设防,他不会贸然现身。今日是灯节最后一日,虽说灯节遇上国丧,但依律是可以等过完灯节再禁乐禁喜的,所以他只能趁今夜逃跑。”

陈文闻言立马差人去办,谢辞说:“陈大人,不如我等也同去吧,来都来了,总不好袖手旁观。”

“好好好,有劳你们三位。”陈文巴不得他们三人同去,本就是在护城司管辖范围内出的漏网之鱼,他身为司丞难辞其咎,若真让那刺客跑了,他这司丞也算是当到头了。

许宴知在去染织坊的路上打了好几个哈欠,谢辞看不过去,就伸手帮她捏捏肩颈,“啧啧啧,瞧瞧你这样儿,你别死半路上。”

许宴知笑骂,“能不能说点好听的?死半路上你就高兴了?”

“话糙理不糙,我还是那句话,你别一办公务就没日没夜的,命有几条啊你?”

李忠明则是问:“你们俩先回答我,为何是去染织坊?不去别的地方吗?况且染织坊张江不是说搜过了吗?”

许宴知回答他:“我问陈大人隆文街道可有大一点的作坊,是因为小的铺子一般后院就住着人家,刺客为逃就不会惊扰到百姓,况且当时街道都是护城司的人,百姓家中稍有动静就会引起护城司的注意,所以只能是大一点的作坊。方才陈大人也说了,那大一点的作坊只有这染织坊,还时常不会有人在,这岂不容易隐藏?”

“张江也说了,搜查也只是例行公事,不会细查到染缸水池这些地方,所以刺客很有可能就藏在染织坊等到今夜观灯时再趁人多逃走。”

李忠明恍然大悟,“所谓的藏在马车上逃走只不过是幌子罢了,让张江搜查时放松警惕,不会细查?”

谢辞手一拍,“诶哟我说李大人,你这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不会是花钱买来的吧,现在才反应过来。”

李忠明哼哼两声,“慢是慢了些,总比反应不过来的好,你谢辞是富贵少爷,你才最有可能花钱买官呢。”

许宴知故意调侃,“谢辞,你这大理寺的职位不会真是花钱买来的吧?”

谢辞白了他二人一眼,“我就算真的花钱买的,别人也不会对我起疑,是不是啊李大人?”

许宴知拍拍谢辞帮她肩的手,“行了,我精神多了,一会儿进染织坊小心些。”

谢辞:“那是自然。”

李忠明:“放心吧。”

三人在首,其余人在后。谢辞不知从谁那儿拿了把长刀递给许宴知让她防身,三人凝神进到染织坊中。

许宴知停在一黄色染缸前,压了嗓音道:“张江,你过来瞧瞧。”

张江闻言凑过去,望着染缸外溅出的染料和缸中染料残留分界不同的水位面色一白,当即就要跪下。

许宴知拦住他的动作,“问责之事等抓到那刺客再说,准你戴罪立功。”

“卑职谢许大人。”

张江顺着地上染料痕迹一路搜查,进到深处去,没一会儿就传来打斗声,许宴知神色一凛,正要上前时谢辞伸手拦她,“急什么,你方才不是给人家戴罪立功的机会么?”他说着又将许宴知手里的刀收回去,“行了,估计你也用不上了,去外头等着吧,那小子好歹是个统领,不会连个刺客都打不过,实在不行还有我和李忠明呢,轮不到你出手。”

许宴知无奈望一眼谢辞,谢辞将她推出去,“就你这个状态,我都怕你打不过刺客。”

许宴知不服,“我这个状态怎么了?连个刺客还搞不定了?”

谢辞冷笑一声,“啧,等你休息好了再说,我还是那句话,别死路上。”

许宴知明白谢辞是为自己着想,可谢辞未免太小题大做,她不过是连着两日没好好休息,真没谢辞说的那么夸张。

如今两手空空,她也只好在外等着结果。

不多时人就被张江押出来了。张江想将人押回护城司,因为毕竟纰漏是护城司出的,将人带回去也好将功补过。谢辞则是想着审问一事是大理寺擅长便提议将人带回大理寺。

两方正僵持着,许宴知说:“护城司出的纰漏本官会如实上报,但今日抓捕刺客你们护城司也算弥补了过错,这一功一过本官都会如实呈报,你们护城司不会有罚但也不会有功。”

“至于这刺客还是交由大理寺吧,此人会想尽办法去逃说明他与被俘虏的刺客不同,他有别人不知道的事,应有审问的价值。”

张江原还有犹豫,听了许宴知说护城司无功无罚后才松口放人。

许宴知松口气,对谢辞说:“人就交给你了,你可得给我问出些有用的东西来。”

“交给李忠明不一定,交给我肯定行。”

李忠明幽怨一眼,“谢辞你这张破嘴,我迟早给你打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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