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去淮县
许宴知虽告假,但公务仍在处理。
付白送来了张戬的书信,信中提及洪辰溪看出李郜有意拖延不与其和谈便设计向李郜施压,意图逼李郜不得不与他和谈。
李郜在滁州的人马尚还安分,并未有向朝廷开战的意思。
大理寺顺着刺客的线索还在深查,尚未得结果。
待下了早朝,谢辞和李忠明便到许府寻她。
“今儿早朝又提到考官一事了,说来说去也就那么几个人还偏生除了许太傅外都受了伤在休养,也有几个没什么事的今儿一早就推了担任考官的差事。”
李忠明点点头,“还好许太傅告假了,不然这差事就只能落在他头上。”
许宴知微不可闻轻叹一声,“他们铁了心要推我爹到那个位置必不会善罢甘休的。”
谢辞揉揉额头,“可还能怎么办?逼到这个份上了,几乎是把后路都堵了。”
李忠明摸了摸下巴,突然道:“要不请朝廷之外的学者来呢?”
谢辞摇头,“旁的学者不是没有,可就是没有官身,没有官身未必能让朝廷众人信服。”
许宴知眼眸一亮,“那从朝中致仕尚有威望的呢?”
谢辞:“你是说葛老?”
李忠明双手一拍,激动道:“对啊,葛老的才能无人敢置喙,且至今在朝廷有威望,说不定可以请他老人家出山呢。”
谢辞点点头,“葛老门生各地皆有,京中也有不少大人是他的学生,或许提起葛老不会有多少人反对。”
“且葛老是考官的话柯简之也没有理由要害他。”
许宴知蹙眉道:“可问题是葛老自致仕后就不再过问朝廷的事了,之前也不是没人请他老人家出山,可都被他回绝了。”
“你我同他非亲非故,又不是他的学生,如何能劝得动他?”
“去试试吧,没准能成呢?”
李忠明接话道:“葛老现居福州淮县,具体位置我就不知道了。”
谢辞道:“你何时动身?我陪你一起去。”
她道:“你和李忠明不是还有外差吗?不必陪我去了,你们先忙差事吧。”
谢辞还想再说什么,许宴知接着道:“尽疏,我让他同我一道去,左右他在都察院职位不高,没什么太要紧的事,我让他去就好。”
“成,有个人陪你就好。”
李忠明不解,“怎么了?为何非得有个人陪他?他之前不也一个人出过外差吗?”
谢辞抿了抿唇,没言语。
许宴知笑着解释,“他就是怕我一个人在路上无聊呗。”
李忠明闻言一撇嘴,斜了谢辞一眼,“怎么不见你关心关心我一个人办差事的时候无不无聊?”
谢辞没好气道:“你这么说话就没良心了,我陪没陪过你出外差?”
“你那是陪我吗?分明就是借口去玩的。”
“你就说我去没去,是不是同你一起去的吧?”
许宴知捏捏眉心,“行了,你们俩的恩怨之后再算吧,我可没空听你俩吵闹。”她说完转身要走。
李忠明一把扯住她衣袖,“诶,饿了。”
谢辞附和:“就是,一下朝就过来了,没吃东西呢。“
许宴知哭笑不得,“行行行,我让人给你们做。”
“洪辰溪来信了吗?”
她摇头,“没有。”
“那滁州情况怎么样?”
“从张戬的来信看来情况不算遭,洪辰溪有渐占上风之势。”
说话间有小厮通传,“少爷,宫里来人了。”
三人闻言一道上前去迎。
李公公没料到谢辞和李忠明也在,颇有歉意道:“扰了许大人谈事了,只是圣上那边也确实有急事要召许大人进宫一趟。”
许宴知笑言:“李公公客气了,不打扰。”
她对谢辞二人道:“你们吃完东西再走吧,我先进宫了。”
谢辞笑了,“你想多了,你不说我俩也会吃完再走的。”
李忠明也道:“就是,谁会跟你客气。”
她哼笑,“成,你俩自便吧,我进宫去了。”
......
御书房。
许宴知迈进殿中就瞧见靳玄礼手边堆成小山的折子,靳玄礼见她来才将笔放下,捏捏眉心道:“你告假是对的。”
他下巴朝一侧抬了抬,“这一堆都是推举你爹担任考官的折子,好在你让他告了假,朕还能压一压。”
“此事你有何打算?”
“我要去一趟福州淮县。”
靳玄礼当即明了,“你是要请葛老先生出山?”
他眉头微蹙,“可他老人家不一定会答应你,朕之前就听说他的一个学生去请他出山都没能成功。”
她点点头,“我知道难,可不能不去试。”
她又问:“你急着找我来是不是滁州出什么事了?”
靳玄礼摇头,一本正经道:“你许久没与朕下棋了,陪朕下下棋吧。”
“......圣上,你认真的吗?”
靳玄礼轻咳两声,“朕也不知道你那时在与人谈事。”
许宴知无奈扶额,“行吧,您是一国之主,我哪敢说什么。”
棋局布于殿外临湖亭中,秋风阵阵略带寒凉,许宴知未着官服,仅是简单的松霜绿纱制交领广袖衣袍,腰间系着白线银丝绦绳坠白玉为饰,外配白纱广袖祥云野鹤刺绣大衫,青丝半束配银丝细带抹额饰之。
秋风缠人,总撩她衣摆。
“难怪你总惹佳人芳心,你这模样确实引人。”
许宴知轻哼,“京中俊颜不在少数,我又算得上什么?谢辞、黎仲舒、洪辰溪等人哪个不是俊朗模样?”
她将指尖棋子落下,“好端端的,你说这个作甚?”
靳玄礼轻勾唇角,“又有几位大人想让朕牵线搭桥,让自家女儿与你成婚。”
许宴知一耸肩,“这是你该考虑的事,你得替我压着,我不管。”
“朕不是在帮你压嘛,不然早就有人到你府上议亲了。”
“对了,你在锦丰伯府遇刺一事怎么样了?”
“大理寺还在查。”
靳玄礼落下一子,道:“还记得傅渊吗?朕让他进宫聊过了。”
“怎么样?”
“此人谈吐不凡,行事沉稳且胸有思虑,也懂谋略,能堪大用。“
“他要参加此次殿试,你觉得结果如何?”
他道:“或状元已是囊中之物。”
许宴知挑眉,“评价如此之高么?看来你很看重他。“
靳玄礼:”该看重的,他是有才之人。“
许宴知摩挲着棋子,道:“知道了,我会留意他的。”
“政儿想你了,有空去看看他。”
“近几日没空。”
靳玄礼无奈,“你就不能委婉一些,你让朕如何同他说?”
“......你就同他说,我有空了会去看他的。”
“说了与没说一样。”
她一耸肩:“所以我说我没空有什么问题吗?”
靳玄礼斜她一眼,“行了,下棋吧。”
......
许宴知并未在京中耽搁,安排好一切就暗中和尽疏启程离京。
她未带付白,她让其每日按时送公文到许府,叫旁人以为她一直在府中办公。
福州离京城不算远,马车两三日便可到福州,在乘半日的路程就可到淮县。途中尽疏换回昔日道袍,一副老神在在模样,他捏指一本正经算道:“不好,此行途中有血光之灾。”
许宴知不大信,但还是很给面子的问道:“真的假的?”
“假的。”
“......”
她没忍住白了一眼,径自喝茶。
“不是血光之灾是桃红姻缘。”
“真的假的?”
“假的。”
“你有——”病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尽疏打断,“但不太顺利是真的。”
许宴知将没骂出口的话咽回去,“你如今是变得圆滑多了。”
可不出半日,她口中的圆滑就变成了狡诈。
二人在夜里寻得一家客栈住下,一开始掌柜的开口便是十两银子,许宴知正欲开口就被尽疏按住肩膀,他走上前来,用拂尘一甩掌柜的脸庞,“我看你印堂发黑,恐有牢狱之灾。”
许宴知:“......”
掌柜的一脸不屑,“胡说什么?哪里来的野道士?你们到底住不住?不住滚蛋!”
尽疏一脸惋惜的摇摇头,“可惜了,本来能化解的。”他装作随口一言,对许宴知说:“算了,人各有命,我不该泄露天机的。”
这番话引得掌柜有些心虚,他上下打量尽疏一眼,见他一袭翩然道袍,面若冠玉似下凡神仙又忍不住信了他的话,连忙叫住他:“诶,这位道长留步。”
“还有何事?”
“那个......道长,你方才说的牢狱之灾是?”
“你面色不好,隐有黑烟缭绕,定是有灾祸的,你近几日睡时可有胸闷气短之症?”
“正是,正是!”
尽疏一甩拂尘,“那便是了。”
掌柜的急了,“那敢问道长该如何化解?“
尽疏环视整间客栈,“钱孽压身是会要人命的,你这屋内盘桓不少因财聚齐的精怪,日子久了便会夺你气运,轻则牢狱之灾,重则性命堪忧。”
“你该多做善事,将财散出一部分,莫要再贪不该拿的钱财,这些精怪就会慢慢离去的。”
掌柜的深信不疑,将尽疏和许宴知奉为上宾,二两银子就住了上房。
许宴知在房中抱着手盯他,“何时学会这般骗人的?”
尽疏一脸无辜,“哪有骗他?他这般狮子大开口的哄抬房价,只要你一出面他是不是就得被官府扣押?我让他不该收的钱不要收,是不是就不存在胡乱开价的事了?那他不就免了牢狱之灾了吗?”
“至于睡时胸闷气短,我会些医术,看的出来也正常,我也没骗他啊。”
“要说骗,也就只有精怪是骗他的。”
许宴知哼笑一声,抱着手围着他打量,“好啊尽疏,会玩心眼了。”
“京城没白待啊。”
尽疏谦逊一笑,“还是小师叔教得好。”
“滚一边去,我何时教过你这些。”
尽疏一甩拂尘,“小师叔,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许宴知似笑非笑:“这是我的房间,你的在那边。”
尽疏摸摸鼻尖,“哦。”
“那小师叔早点休息,我不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