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初见
“醒醒。”
代天浩迷糊的意识中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唔……”代天浩因难受而呻吟着。
“该睁开眼了。”女声说着。
“谁……谁的声音……”
“你还不能在这里止步……”
“你是……谁？”
无边的黑暗意识中，一缕光芒照入。
代天浩猛的睁开眼，下意识的起身。
清晨的阳光照入屋内，徐徐清风夹着鲜花的清香，他心有余悸的喘着气，但很快便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危险的存在。
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白色被子，代天浩轻轻拿开，慢慢的下床，简单活动后，发现自己的身体基本恢复了过来，再四处观察一番后，安下心来。
这间木屋内的布置可谓简单到了极致。
一张床，一张书案，一把木椅，一个书架，一面镜子，一扇窗户，唯一不同的是这房内随处可见摆放着沁香的花草植物。
也正是如此，这屋内的气味清香无比，闻来让人心旷神怡，使人容易安静下来。
他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自己的外貌没什么变化，全身看来并无大碍。
不过他突然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玉棺！
他此时慌张了起来，确认屋内没有玉棺后，连忙打开屋门。
和煦的阳光洒落在山顶上，远处的众多山峰和其间的树林、河流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十分清晰，如一层层展开的山水画卷。
屋外满是桃树，朵朵桃花迎着阳光竞相争艳开放，充满了生机活力。
这一幕，让他想起来了不久前的那个梦境，不过此时他顾不上细细研究，他四处张望着，找寻着玉棺的下落。
很快，在屋子的侧面，他发现了玉棺正完好的被放置在一块开阔地面上。
他急忙上前蹲下，检查一番，确认玉棺无误后，才松了一口气。
“放心，我没动你的东西。”
轻灵的女声从他背后传来。
代天浩回过头去。
一名比他矮上一个脑袋的白衣女子正拿着一本书，面色平静的看着他。
这女子的容貌，和先前在梦境中的那名名为“云曦”的女子，一模一样。
代天浩一惊，但他稳住了表情，没有作声。
“一大早就被你开门声吵醒了，唉……”那女子满是无语的口气让代天浩瞬间觉得尴尬起来。
“抱歉，一时激动，打扰到姑娘了。”代天浩连忙道歉。
“没事，反正你已经睡了快三天了，这算不上什么了。”那女子说着，背着代天浩走向屋前的开阔地带。
“整理好后再来前面，外来人，我有问题要问问你。”
代天浩看着这名女子的背影，心中情绪无比复杂。
那个梦境……到底和现实有什么关系？
很快，代天浩背着玉棺来到那女子面前。
那女子坐在屋外的一张石桌旁，喝着一杯茶，那本书籍被平整的摆放在石桌上。等待着代天浩的到来。
代天浩看了看那本书的封面。
《龙族全史》。
“看来恢复的不错，这么快就能背的动这怪盒子了。”
那女子看着代天浩背着玉棺，打趣到。
“好了，外来人，接下来我问你的问题，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那女子看着代天浩，“不用试图隐瞒什么，在这片土地上，没有人可以藏住自己的记忆。”
东方龙族的“问灵”吗？代天浩想着。那是一种可以强行审讯调查的术法，整个世界也只有东方龙族会，这种术法虽然效果强大，但是对被实施者会造成巨大的伤害——听闻可以直伤灵魂。
“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代天浩。”
“你是西方龙族那边的？”
“曾经是。”
女子对这个回答很感兴趣。
“什么叫曾经是？”
“你知道天龙帝国吗？”代天浩反问着。
“当然，前些年大陆那边的秦帝国被灭了，取而代之的便是天龙帝国。”女子自然的说着，“怎么，你不会说你是人类吧？”
“我算的上……也算不上是。”代天浩犹豫着。
“我的父亲是西方龙族之人，我的母亲，是普通人类。”
女子明显对这个回答很意外，她手中的茶杯晃动了一下，但会快恢复平静。
“这样吗……”
“那你的父亲，是西方那边的皇族？”女子追问，她拿起了那本《龙族全史》，“这几日翻阅这书，没记错，你的姓氏，是西方龙族的皇族才能有的，一般的平民可不会叫这个姓。”
代天浩没有回答，他还不能将自己的身份全部暴露给眼前的女子，不知底细的人，怀着戒备总是没错的。
女子见状确实嫣然一下，“不愿说？那算了。”
“毕竟这不是审讯，只是我个人单方面的调查，你不愿说的话，那我就要麻烦家族那边的刑堂了。”
“这是，威胁？”代天浩的眼中露出一丝隐藏极深的敌意。
可那女子居然察觉到了，她将茶杯往石桌上轻轻一放，瞬间，强大的风压令代天浩顿感十足压力。
“可惜啊，你若是全盛时期，我在这天屿上都可能要忌惮你三分，但现在，你想清楚了？”
这女子的实力至少也是二次觉醒，虽然比自己弱些，但目前自己在别人的土地上，是没有任何底牌能胜过人家的。
代天浩看着眼前的女子，似乎在决定着下一步的动作。
“姑娘说笑了，我一个外来人，被你所救，这两天也麻烦你照看，我代天浩不是那种以怨报德之人，刚才是因为老习惯了……接下来，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我不会隐瞒。”
“那就请回答我刚才的那个问题吧。”
“我的父亲，是西方龙族的上一任皇帝。我是他的嫡长子。多年前，在族内的皇室试炼中，登上了皇位，但很快因为血脉问题，被族中长老联合逼下了皇位，由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就是如今的西方龙族之皇代天辰代替我。”
这女子听后，眼中的兴趣更浓厚了。
“后来呢？”
“后来我来到了大陆，结识了两位人类兄弟，我们一起举兵，推翻了秦帝国，我被封为了秦国公，官至大元帅，统领帝国百万大军，先后平乱西南、东南，直到不久前，我被诬陷为反叛，不得已东逃至此。”
“那你背后的那个怪盒子是……”
“这不是什么怪盒子，这是棺材。”代天浩放下了玉棺。
“这里面，是我的发妻。”代天浩语气严肃。“她在几日前，为了保护我，身中毒箭而死，我听闻天屿灵气充足，乃是绝世沃土，我想要，把她葬在天屿……如果传说的灵界真的存在，我希望她在那个世界，安宁的继续活下去。”
代天浩边说，声音逐渐变得低沉，头也低了下去。
女子明显没想到这个回答。
“抱歉……”她说着。
“这是我的责任，任何人都不用向我说抱歉。”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代天浩问着。
“那护岛的雾阵，是你一人击破的？有其他人帮你吗？”
“是，我一个人，一击破之。”代天浩坦然回答。
“我原本想击破大阵后，立刻进入天屿，找一个隐秘地方居住下来……额，就是偷渡入境吧。”
“你应该庆幸，先发现你的是我，不是我家族中的那几名长辈。”女子叹气着，“若是他们发现了你，你现在恐怕已经在刑堂里被他们酷刑伺候了。”
代天浩此时趁机问出一句。
“谈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姑娘来历，听闻姑娘语气，想必姑娘来历不会简单。”
“也是，说了这么久，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女子起身，郑重说着。
“重新认识下，我叫唐云曦，东方龙族族长。”
代天浩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唐云曦。
果然，她就是自己梦中的那个名为“云曦”的女子。
看着呆呆立在原地的代天浩，唐云曦打趣着，“怎么，被我的身份吓到了？”
他选择不说出之前的那个梦境，如果那就是曾经发生过的历史，那对于这位唐云曦来说，无疑是揭开人家的旧伤疤了。
“嗯，有点意外。”代天浩点了点头。
“和你的人生相比，我倒是觉得自己平平无奇了，一名混血的西方龙族皇室之人，曾当过西方龙族的一时之皇，又是建立新的人类帝国的大功臣，今日又至我天屿，还真是奇幻。”
代天浩以为唐云曦不相信自己的说辞，当然，自己这过往经历连自己都有时候觉得不真实，别人不信，也是正常。
“唐姑娘若是不信，我也没办法拿出证据为自己了，唐姑娘要是想要从我这里得到更多，可以让你们族中刑堂动用问灵之法，我绝不抵抗。”代天浩说着，做出了一个等待被捕的动作。
“毕竟我偷渡在先，于理大亏，如今要清算，无怨无悔。”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唐云曦似乎是忍不住似的笑了出来，她起身，整理完毕后，向代天浩行了一礼。
“我先前三次出岛，在大陆游历，一次是秦末东方战乱时，一次是您平定东南时，最近的一次，是您的兄弟赵国公赵羽被陷害入狱时。无论是哪一次，帝国百姓都对您赞赏有加，我知道您的许多事迹，在我眼中，您乃古时君子再世，今日亲眼所见，交谈多时，更确认您的所有名声赞誉并非浪得虚名，我自小便敬佩像您这样的君子人物。”
“前些日我感受到了您的灵力波动，去边界查看的时候，发现您昏迷不醒，于是将您带回了我的这处秘密住处，刚才的提问，也是再三确认，若有冒犯，还请见谅。”
这梦幻般的展开让代天浩顿时不知道如何应答是好。
代天浩愣神一会后，连忙回礼。
“唐族长，您客气了，我受不起这一礼。”
“我私自入岛，攻击护岛大阵，本是冒犯在先，如今您不追究我的行为，还照顾我多日，已是大恩，现在我岂能受这如此谬赞？”
“秦国公不必过谦，如今您虽然无事，但天屿这些时日并不太平，自您破阵而入以来，族中长辈一直在率人搜寻，这些时日还请您暂且屈身于此了。”
唐云曦回过身，指向山下的一处平原，“等到风头过去，秦国公可去往这山下的平原，那里是我族未曾开发的地区，您去往哪里，能避开我族人的视线，您可以在那里寻得一处好地，安葬您的妻子。”
“作为东道主，算是我送于您的一个小小见面礼了。”
代天浩闻言，连忙行大礼。
“我代我妻子，谢过唐族长了。”代天浩激动说着，“此大恩，他日必当百倍报偿。”
“小女信得过秦国公的为人，秦国公不必如此客气。”唐云曦笑着，“既然您已无大碍，我就先行归族了，族中还有许多事务等待我去处理。等时机到后，我便亲自来通知您。”
“不麻烦唐族长您了，我自会安排好自己，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那，回见了。”唐云曦简单行了告别礼，便乘风远去了。
代天浩目送着她远去后，回过头来，看着玉棺，喃喃自语。
一切来的太快，就和做梦一样。
代天浩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现在的事实。
他轻抚着玉棺，心中波澜万千。
“阿瑶，很快，你就能永远的安息了。”
一路走来，代天浩的不易无人可知，这期间之苦，也只有他无言品尝。
但为了这棺中之人，经历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清风带着片片桃花落在玉棺之上，落在代天浩肩上，仿佛在无声安慰着他。
今日，一切，终于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