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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曹松德的心病3

曹松德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挑细选的人选会有这样的内心戏吧。

事情定了之后,李知州驱散众人,叫随从赶紧备上热汤,他要泡澡。

他扯了扯浑身黏腻的衣衫,忽地想起一事,叫随从唤回一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杜沉。

“杜沉,本官一路看来,你是个办事妥帖的。本官察觉身边的某些护卫有些别的心思,你帮本官留意下。”

杜沉迟疑了一下道:“大人,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李知州又用帕子抹了抹额头沁出的油汗。

“大人可曾记得,咱们来县衙之前,曾受市舶使刘大人之邀在茶楼饮茶,从他那里了解了一些莲花县的风土人情,这事看来再寻常不过。但那日离开时,属下远远地瞥见咱们其中一个护卫好像在与刘大人身边的亲信交谈。至于说的什么属下当时站得远,并未听清。所以就一直没将此事告知大人。可是,几天后,咱们在来莲花县县衙的路上,咱们的那些雪蹄驹就发疯病了。再后来,犯人李胡一从县衙牢房里跑出来,刘大人马上就带人过来了。您说,这一件件一桩桩,难道就都是巧合吗?所以,所以,”

杜沉故意放慢了语速,有点故作深沉地看着李知州却久久不说下去。

李知州捏皱了手里的帕子,掷在桌子上,拍了下大腿:“所以什么?!你快说!”

杜沉继续卖关子道:“所以,这消息是谁传出去的呢?”

李知州眯了眯眼睛,已经等不及了:“杜沉,你说那个人是谁?”

杜沉顿了下,走到李知州身旁,小声道:“属下已经观察此人多日,正是咱们虎贲营的许明。在京时,属下并未注意,此人与刘野刘大人颇有渊源,后来有次营里聚餐,属下发现,这许明酒醉后时常会冒出来一些临城口音的方言,而刘大人老家也是那里的。在咱们到达莲花县不久,又那么巧合地与刘大人遇见,大人,您难道没想过,当时咱们本来的路线并不是那条,可是有人提议抄近路才遇见了刘大人,不是吗?”

李知州倒吸一口凉气,他拇指食指捋了捋虾须。

“这个本官记得,当时有人说,那条官路旁边正在修建什么石拱桥,怕是非常脏乱,于是我们就绕道了,就很自然地经过了那家茶楼,就跟刘大人碰了面。”

杜沉一看李知州“逐渐上道”,于是接着说:“当时传来这消息的人正是许明。”

李知州嘴里嘟囔着:“许明。衙门的人已经发现他不对了,只不过,不好打草惊蛇,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幺蛾子。”

杜沉点了点头,继续提议道:“大人,刚刚曹统领说话,属下不好多言。其实,属下倒觉得,与其只一门心思盯着那个萧捕头不放,倒不如,连同刘大人那边也留意着,谁知道这里面到底是谁的局呢?大人,您看?”

李知州点头,又为难地说:“可是,你又要顾着萧捕头那边,又要盯着,本官担心,你忙不过来。不如,你举荐个可靠的人选。”

杜沉笑道:“大人,人选不必费心,我与刘深可为大人解忧。”

从李知州房里退出来,杜沉没走几步,就看见刘深靠在对面纳凉亭柱子旁,单脚翘着脚尖,双臂抱肩,叼着一根狗尾草,仰头望天,听见他渐近的脚步,便歪着脖子,笑盈盈地看他。

“怎么?那老李胖子又给你另外开‘小灶’了?”

杜沉故作玄虚,走过去坐在亭子里,不搭话。

刘深跳着脚走过去,挤在杜沉身边,坐下。“快说!”

“李知州怀疑咱们营里的护卫有问题。”

“他怀疑谁?”

“怀疑谁,也跟咱们没关系。”

“那你刚才怎么做的?”

“还能怎么做?既然有人在背后怂恿曹松德跟咱们的世子不对付,那么,索性,咱们就开把大的,先把这里的水都搅浑了。”

刘深坏笑道:“你可小心着点,别让世子以为你吃里扒外,到时候,随便在咱们太子爷面前打个小报告,可就够你喝一壶的~”

杜沉翘起嘴角:“实在抱歉,此事也有你的份。”

验尸间内。

唐仵作在两个衙役的搀扶下,正在慢慢地检查李胡一的尸体。

萧暮云站在一边默不作声地观察,他看着尸体前胸交叠错落,深浅不一,形状不同的刀口,问道:“唐仵作,这些伤口应该不是出自一人之手,而且时间上也不尽相同。”

唐仵作咳了咳,“没错。这伤口有些深,有些浅,造成伤口的凶器也不尽相同。有些伤口甚至是在李胡一死后形成的。”

张挺站在门口嚷嚷道:“唐仵作嘞!那不就是,您摔了那一跤的事嘛!尸体都被门口那些闹事的百姓给捅烂糊了,唐仵作,您可别墨迹了,您就说,这小子到底是谁杀的?”

唐仵作钝刀似的嗓音:“你小子急什么急?!你会说,你倒是进来给我分析分析!”

张挺大手捂着鼻子:“唐大叔!你可别诓骗我!你那屋子臭死了!比屠户那屠宰台子都臭!我老张才不上当呢!”

萧暮云朝张挺瞟过去一眼,张挺立即怕得缩回了头,颠颠地跑远了,还顺便把门给带上了。唐仵作这边忙活着检验尸体,检查外伤就有很大的工作量,大人们那边又急于得到结果。他徒弟石水凤又不在,萧暮云意外地得以上前帮忙。

观察了一会儿,萧暮云问道:“唐仵作,这些刀口错落在一处,有长有短,但却不见得是致命伤。您,有没有觉得这有些奇怪?”

唐仵作猛然抬眼看了他一眼,眼底乍现一丝讶异。他粗粝的嗓音模糊地问:“萧捕头,为何如此说?”

萧暮云指向李胡一的瞳孔,“唐仵作,人在死后,瞳孔都会发生扩散,而他的瞳孔非但不扩散反倒紧缩成一点,这太不寻常了。再从他的表情来看,并没有极其痛苦,反而很平静。那么可能有两种解释,一种是这些刀伤是他死后产生的,另一种可能就是他身体可能中了什么毒,使得他无法做出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皮肉被那些不同的匕首刺穿。所以说,恐怕他致命伤并非这些看似恐怖的刀伤上。”

唐仵作呵呵笑道:“萧捕头说得头头是道,我老头子还没验毒呢!”

搀扶着唐仵作的两名衙役也跟着笑起来,“不如捕头也过来跟咱们仵作学学验尸吧,也省得石三小姐总叫嚷着验尸累人!”

一提起石水凤,萧暮云的表情晦暗了一下,那两个衙役素来也是与石水凤熟悉的,开玩笑惯了,却一时忘了,石水凤行踪全无。他二人自觉失言,忙闭了嘴,专心做事。

唐仵作也尴尬地咳了咳,鲜少地劝慰起来:“萧捕头,不必担心,俗话说‘吉人自有天相’,老头子的干女儿,没那么容易丢了小命!她一定能回来!全头全尾的!”

萧暮云点点头,低头的瞬间发觉唐仵作的头发仿佛有些潮湿,像是被昨夜的夜雨淋过,而他身上的衣服好似也不是昨夜的那一套,这倒也平常,只不过,还特地换了双鞋。

萧暮云好奇道:“唐仵作的鞋可是新买的?我记得水凤上次还说,要给您做双新鞋呢!”

唐仵作“哦”了一声,不自在地缩了缩脚。“昨夜,我鞋子不小心踩到脏东西了,就随手扔了。刚巧有这双新的,就套上了。”

萧暮云忙得提醒道:“我看唐仵作的头发有些湿,您昨夜不会是出过门吧?”

唐仵作很意外地看着他,“你胡说什么?昨夜出了那么大事,老头子我根本没回去,昨夜就住在衙门里!”

萧暮云赔笑道:“唐仵作别多心,晚辈只想提醒您,夜里下雨的时候,别出门,会着凉。”

唐仵作冷哼了一声,再不愿理会萧暮云,那俩衙役使了劲儿地给萧暮云使眼色,让他先离开。

萧暮云站在一边盯了一会儿,总觉得唐仵作有哪里不对。

唐仵作将李胡一尸体初步检验完毕,又开始检验毒、解剖,结果最快也要晚上才能出来。唐仵作显然不想再受打扰,那只切割李胡一胸腔的手用力非常准狠。

唐仵作一会儿双手扒着李胡一的胃,让萧暮云使劲往里看都吃了啥,一会儿又脱下李胡一的袜子,让萧暮云使劲查看李胡一的脚皮上可有毒斑沉积。

众所周知,李胡一这种海匪常年在海上作乱,在海水海风里日积月累的腌制,连皮肤都是一股“咸带鱼”味,更别说,他们整日穿着那种特制的防水“鲸皮鞋”,隔水隔热又密封性好。

整个脚丫子在鞋子里密封发酵久了,那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酸臭咸腥混淆着每个人不同的气味,那独特的神韵早已赶超“老坛酸菜”的几十倍了。

就这样,萧暮云被折腾了半天,忍着恶心,从验尸室跑了出来。正碰见张挺与王坚拉扯,好像二人有点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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