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凯旋入关

翌日午时一过，左右两军的传令兵就已抵达中军，之后每个时辰中军与左右两军都会互派传令兵，相互通报位置与进展，以确保行动统一。

并且三军皆大量派出侦骑斥候和游骑小队向四周搜索敌情，一旦发现敌军斥候或不明身份的散骑，一律格杀勿论防止大军行踪泄露。

第三日辰时，报仇心切的阿鲁最先率部抵达左翼预设阵地，开始结阵驻扎。

其间达尔巴部发动过数次小规模的试探性进攻，反复袭扰右路军。

午时两刻左军也赶到达尔巴部右翼区域，两军开始向后延展三向包围。

达尔巴部顿时慌乱，立刻将所有兵马收缩回营，周边牧民、牛羊粮草纷纷进入主营，同时开始搭建拒马营垒准备据守对峙。

未时刚过，朱天明率领中路军赶到，立刻排开阵势，将佛朗基炮和百虎齐奔箭排于阵前，火铳兵警戒，开始布置事先准备的栅栏拒马。

正在此时达尔巴部发现自己有可能被四面合围，又看朱天明部兵少，于是派出一支将近四千人的骑兵突袭朱天明部。

朱天明早有准备，阵前的佛朗基炮开始齐射霰弹，百虎齐奔箭也依令发射，霎时间数千火箭和无数的铅丸铁钉向着这支骑兵飞去。

随后就是火铳兵的三段齐射，铅子如雨点般的打向达尔巴部骑兵。转瞬之间达尔巴部骑兵一片一片的倒下，尸体被轰得支离破碎，剩下的骑兵慌乱的逃回大营。

安营扎寨完毕，三路大军已完成了对达尔巴部主营的合围。

主营四周环立着伯颜部的大纛、“集宁伯”、“济宁路总兵官”、“神枢营”、“五军营”、“神机营”、“神武卫”、“天雄军”和“大明宣大总督府”的战旗，

最为显眼的是位于朱天明中军大帐旁边一杆比别人都高都大的特制大旗，上面写着“牛逼哄哄大将军”，威势十足令达尔巴部及前来增援的四部兵马胆寒不已。

此时达尔巴部已不敢再出营主动攻击。经过半天的沉寂，太阳即将落山时，达尔巴大营内出来了百余个女人，他们赶着上千只羊来还拉着几辆马车来到朱天明营前。

为首的一个中年男人向营门守军道：“请各位军爷通报一下，我是达尔巴部的使者，前来觐见大将军。”

门军让其等候入营前去禀报。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候，一个小旗官前来引使者入营前往中军大帐。

来到帐前，朱天明正在趾高气昂的假装操演人马，使者赶忙来到朱天明近前，右手捂胸单膝跪地道：“达尔巴部使者额尔德穆图拜见大明牛大将军。”

朱天明一愣，问道：“本将军姓朱，你找错人了吧？”

使者满脸疑惑的又抬头看了看那杆中军大旗，朱天明略显尴尬道：“呃~~~牛逼哄哄是称号，不是姓名。”

额尔德穆图释然道：“参见朱大将军。”

朱天明道：“有事进帐说吧。”

然后大摇大摆的进帐坐在了帅位上，其余军中将校也随着进帐分坐在两边。

额尔德穆图小心翼翼的进了营帐，对朱天明道：“小人奉我家台吉之命前来为大将军送上真挚的祝福和礼物。

我为大将军带来了一百五十位达尔巴部最美丽的妙龄女子、黄金一千两、白银五千两、宝石三百颗和一千只肥羊。希望大将军能收下我们的善意与友好。”

朱天明闻言立即喜笑颜开道：“真是太客气了，还送来这么多礼物。既然是你家台吉的善意与友好，那本将军就却之不恭了。来人，快给使者老哥搬把椅子来。然后把礼物都抬上来。”

此时营中众将看朱天明的眼神里已经隐隐有了些疑惑，但谁也没有打断。有士兵把黄金白银和宝石都抬了上来，又把随行来的一百五十位姑娘带到了大帐之前。

朱天明看着堆积的金银，又跑到大帐门口去看了看那些姑娘，乐得手舞足蹈的，赶忙命人把这些姑娘都安置好。

见到这个样子，额尔德穆图露出了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随即问道：“敢问大将军这次率领大军前来，所为何事呀？”

朱天明坐回到帅位上，满脸猥琐笑容道：“伯颜部的阿鲁是我的安达，你们之前多次袭扰攻击他的部族，所以我这次率领大军前来，就是为了灭掉你们达尔巴部，为我兄弟出口恶气。”

听闻此言额尔德穆图脸上稍微抽了几下，然后强装镇静道：“这实在是误会，之前得罪了大将军的安达，我们万分抱歉。

我们台吉愿意诚恳的向大将军和阿鲁大人道歉，做出丰厚的赔偿，并且盟誓永不再犯。现在大将军既然已经收到我们台吉的善意和友好，能否从中做个调和？”

朱天明突然正色道：“不行。说灭掉你们就得灭掉你们，不然你以为本将军说话是放屁呀？”

额尔德穆图愕然道：“可是那些礼物。。。”

朱天明道：“你也说了，那些礼物是你家台吉送给我个人的，我收到了，个人表示非常感谢。可那些不是买你们部族平安的。”

额尔德穆图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随即又露出笑容道：“大将军如果觉得不够，我们可以在送来，只要大将军愿意退兵。”

朱天明冷笑道：“送来？太麻烦了，等我大军踏平了你们部族，所有东西都是我的，我自己取就行了。”

额尔德穆图用手指着朱天明“你~你~你~”了几声，还没想好要在说些什么，朱天明便是一声大喝：“来人，把这家伙乱棍打出去。”

此时帐中诸将皆感释然，但看向朱天明的眼神中却不经意的流露出一丝鄙视与不屑。

额尔德穆图返回大营去汇报此事不提，再说朱天明派出两路传令兵把一份作战计划传给了左右两军的统帅。

当晚亥时，朱天明命令二十门佛朗基炮一齐向达尔巴部大营中进行实心弹十发连射，射击结束后达尔巴部营中一片狼藉，人群四散奔逃，过了好一阵才渐渐稳定下来。

刚刚要组织骑兵来报复朱天明部，就发现左右两翼及后方部队开始集结大批骑兵。达尔巴部无奈下只好解散骑兵，闭营固守。

之后每半个时辰就来这么一次，一直到次日寅时，突然从朱天明军中飞出大量神火飞鸦直扑达尔巴部大营，随后一阵阵火光腾起，浓密的毒烟很快就蔓延了整个营区。

此时朱天明又命令佛朗基炮开火，向着达尔巴营区内自由射击，达尔巴部众人冒着炮火和毒烟奋力的扑救，终于在付出了巨大的人员伤亡之后扑灭了营中的火势。

就在此时朱天明大营里升起了三红三绿六只流星火箭，立时四个方向的骑兵同时出击冲向达尔巴部大营。

经过半个多时辰的激战，成功占领并控制了整个达尔巴部大营。

留下神机营打扫战场后，其余骑兵分为五路，在向导的带领下去攻击周边那些隶属于达尔巴部的小部落。

临近午时，五路兵马各自满载而归，带着无数的俘虏、牛羊和各种物资返回驻地。

众将汇合，无不是喜笑颜开的来到朱天明的中军大帐。

清点战果此战共俘虏一万两千余人，牛一万六千头，羊近四万只，战马一万九千匹，黄金两万六千余两，白银十九万余两，各种宝石首饰五箱，其余兵器甲盾各类物资无数。

一切清理就绪后天也已经黑了，全军原地驻扎就地休息了一晚，第二日天明，大军班师，午时路过一个鞑靼小部族。

尚距二十里时，这个小部族的族长和族中各位首领就已经带着大量的美酒、肉干、炒米、奶茶恭候在路上准备向伯颜部表示臣服。

朱天明传令全军休整用餐，然后召见了这个小部族的首领们，对他们的主动臣服非常满意。

还顺便传出风去，说此次战利品过多，只能先回部族休整一下，然后继续出兵彻底消灭那几个派兵支援达尔巴的部落。

阿鲁喝了一大口奶酒后，指着帐边一辆拉运物资的马车道：“凡是高过车轮的男丁一个不留。”

短暂的午休后，朱天明、阿鲁等人与那小部族的首领们辞别，大军再度启程。

随着大军班师，这个小部族中一匹匹快马奔出，伯颜部与大明军队已消灭达尔巴部及诸部援军，以及大军回师休整后准备血洗诸部的消息已快速在草原上传开。

返回到伯颜部驻地，朱天明和阿鲁远远地就看到老夫人带领族中各位长老和那颜在大营外等候着。

二人命令众军各自安营扎寨，然后飞马前去和老夫人报平安。

看到二人平安无事，又听闻大军凯旋并且俘获无数，老夫人激动的喜极而泣，喜庆的气氛传遍了整个部族驻地。

当晚全军聚集在一起载歌载舞烤肉饮酒好好庆祝了一番。

大军凯旋后的第三天，曾出兵支援达尔巴的四部台吉率众携带大批贵重礼物一起来到伯颜部。

见到阿鲁和老夫人后纷纷演技爆棚，伏于脚下痛哭流涕说自己是被达尔巴部蒙骗了，并非有意交恶伯颜部，现在时后悔不已。

各自表示愿向长生天盟誓永远臣服伯颜部。

阿鲁抬头看了看朱天明，朱天明拿起一块糖焙子，用小刀整整齐齐的切下了一半，冲着阿鲁晃了晃然后一口塞进嘴里。

阿鲁不动声色的微微点了点头，对各部台吉道：“本来我大军已经准备出兵去灭掉你们。既然你们诚心悔改，也不是一定不能宽恕。

你们每部交出一半的人口、牛羊、财物，并向长生天盟誓永远臣服效忠我伯颜部。我便可考虑饶过你们这次。”

几位台吉面面相觑，都感到十分的肉疼。

朱天明突然一脸不耐烦的将手中茶杯摔到了一位台吉的脚边，怒喝道：“跟他们费那么多话干什么？阿鲁你怎么心这么软？

你现在手中有数万骑兵，我的十万大军就也这里，关内还有十五万大军枕戈待旦，我现在就传号令让大军出关和咱们会合，直接灭了他们，

那时候他们所有的人口、牛羊、财物不都是咱们的？为何只要他们一半？”

听闻此言，各台吉不敢再有任何犹豫，立刻恳求阿鲁：“阿鲁台吉，我们愿意交出一半的人口牲畜和财物，我们这就向长生天盟誓效忠，

希望阿鲁台吉开恩，宽恕我们的罪过吧。我们也是受了达尔巴部的蒙蔽和胁迫呀。”

其中有一个机灵的，一下扑到了老夫人脚边，死死的抱着老夫人的腿苦苦哀求。

老夫人略有怜悯道：“天明、阿鲁，草原上讨生活的人都不容易，我想他们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放牧牛羊也要轮换草场，牧人不会让牛羊把一个地方的草根吃绝。我们何必要赶尽杀绝呢。”

老夫人发话求情之后，朱天明和阿鲁才心有不甘的表示同意。

朱天明更是惺惺作态道：“若不是我额吉为你们说情，我一定会让你们的部族永远消失在大草原上。

这次姑且饶过你们，你们回去后都把自己的长子送来阿鲁的帐下听用。如果以后胆敢有半分的不忠，你们全族都等着给大草原当肥料吧。”

谈判结束，阿鲁命人在帐前空地上搭筑起祭台，各位台吉登台歃血盟誓永远臣服效忠并以血写下誓书。

随后阿鲁和朱天明派出将领官员各率军队，跟随几位台吉去他们的部落接收人口财物。

十天后各部队押运着人口牲畜各种物资，浩浩荡荡的回到了伯颜部。清点安置完毕，当晚再次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

酒过三巡，阿鲁突然哀叹了一声。朱天明疑惑的问道：“阿鲁兄弟，我们取得了这么大的胜利，为什么要叹气？”

阿鲁道：“大哥，我这次去到大明的京城，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由于被皇上册封，我也学习了一些大明的官制、律法和朝廷的运作方法。看得越多越发现自己很愚昧。”

然后转身对部族内的长老和那颜们道：“以前汉人说咱们是蛮族是鞑子，咱们从来都不服气。但我这次亲眼看到了，了解了我们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我们自诩为长生天的后人，高贵的草原统治者，可我们连一口煮肉的铁锅都造不出来。

千百年来，我们一次一次拼着性命去袭扰中原去打仗，你们有没有想过到底是为什么？就为了抢回那几口锅、几匹布和几袋粮食？你们不觉得可笑吗？

我们还安慰自己我们是高贵的草原主人，就应该让汉人们为我们制造那些东西。其实呢？我们哪个人心里不明白是因为我们根本不会。

而且汉人会写书，他们会把祖先们做过的事写成历史，把所有的知识和经验都用文字记录在书上。他们可以用这样的办法一代一代的把智慧传承下去，而且越传承越丰富。

他们的农具一代一代的创新，让他们能开垦更多的荒地，种出更多的粮食。千百年来他们的生活一直在变化着，越变越好。

而我们呢，和千百年前的祖先活得有什么不同？”

说着阿鲁又是一口喝干了一碗奶酒继续说：“我们并不比汉人傻，只要我们肯学，我们也一定学得会。”

听完阿鲁的这番话帐中的人都沉默了。

朱天明起身走到阿鲁身旁和他碰了一碗酒，仰头喝下道：“你说得对，咱们草原上的汉子和汉人是一样的，其实都很聪明。只要肯学就一定能学会。

只要你愿意改变，为兄一定帮助你。我这次回去就请求皇上为你派几名文官书吏过来。

为兄再去聘请一些最好的教书先生给你送来，让咱们部族那些那颜的子弟们先开始学习，将来咱们草原上的孩子也能考秀才，考举人，中进士，入阁拜相载入史册千古流芳。”

阿鲁激动的握着朱天明的手由衷的感谢，帐中其他人也无人反对，即使有个别人不愿意接受汉学，但迫于朱天明的战功与威望也没有提出意见。

又是几碗酒喝罢，朱天明突然坏笑着说：“这段时间咱们连战连胜，发了大财了，现在也该研究一下怎么分赃了。”

阿鲁豪爽道：“有什么可研究的。大哥对我们伯颜部有再造之恩，况且这次大哥的兵多，出的力大，功劳更大，那些牛羊、战马、奴隶，大哥本来就应该拿大头。

还有那些金银在我们草原上本来就用处不大，大哥都带回去。

不过兵甲武器我想多留一些，现在部落壮大了，我想武装起更多的兵马，免得再受人欺负。”

朱天明喝了一大口奶酒道：“阿鲁兄弟，你听为兄的。

人口牲畜和武器兵甲乃还有那些粮食和其他的生活物资，都是你在大草原上生存的基础。我带回去也没多大的用处，你全都留下好好发现部落，

再说咱俩是安达，这里也是我的家，东西留在家里和我带走没什么区别。那些黄金我必须要带回去献给皇帝，这样以后皇帝才会更关照你。

那些宝石和首饰我也带回去打点后宫和京城里那些勋贵重臣，这样以后才能有更多的人替咱们说好话。

银子呢，为兄在京城练兵确实很费银子，我带走七成，你留下三成应急用。另外国内很缺战马和耕牛，我需要带走一万匹战马和一万头牛。”

阿鲁和族中各位长老、那颜都觉得朱天明得到的太少了，双方推让了半天。

最后老夫人凑到阿鲁耳边说了几句，阿鲁才恍然大悟道：“既然大哥主意定了，那就按大哥的吩咐办。另外我还有件事要宣布，从族内划拨一万户归大哥直辖。”

然后向着帐下喊道：“哲布扎温、宝术力格扎温。”

帐下答应一声，两个精壮的中年汉子应声站起向阿鲁行礼。

阿鲁道：“升你们二人为敏罕，代行副土绵职权，从今天起划归我大哥帐下，我大哥不在的时候，由你们二人替我大哥管领这一万户。”

二人万分惊喜，连忙向阿鲁和老夫人跪拜行礼后，又来到朱天明面前跪下道：“拜见主人。”

朱天明连忙扶起二人，心中也是大惊，因为阿鲁给他的不是一万人，而是一万户，这几乎占了现在伯颜部将近一半的人口。

但还没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阿鲁又凑到朱天明耳边小声说道：“他俩都是不可多得的勇士，而且是查苏娜和苏宁娜的爹，让他俩替你管理这一万户，比较放心一些。”

朱天明彻底愣住了，刚才好像两位准老丈人刚给自己下跪了。。。

彻夜狂欢之后，明军进行了三天的休整，朱天明也赖在帐篷里又过了三天没羞没臊花样百出的性福生活。

这一日明军终于要启程班师了。

朱天明跟老夫人告了别，老夫人含着泪拉着朱天明不舍的嘱咐着，不停的往朱天明战马的背囊里塞着肉干、奶酪和奶酒，就像一个普通人家即将送儿子远行的老母亲。

朱天明和众人一一告别，到和两位准岳父告别时，脸上露出了一丝的尴尬。最后朱天明搂着苏宁娜和查苏娜亲了又亲，才恋恋不舍的上马率兵启程。

阿鲁也率领着五千精锐骑兵送了一程又一程，一直送了一天一夜才依依不舍的率队返回。

等大队到了关城之下时，朱天明突然想起，让部下赶快收了那面牛逼哄哄大将军的旗帜，这才一脸正经的率队进关。

这一日大队终于到了阳和城外，朱天明命令大军驻扎，然后命各部将领集结全军。

朱天明命人把一箱箱的白银抬到全军面前，然后当众宣布所有出关作战的士兵每人赏银二两。

各部将校官佐按照所统率的兵力将银两取回各自分发。

又命人私下给各百户送去纹银五十两，千户二百两，参将五百两。

此次带回的共计二十万两白银，已赏赐出去十四万两。

朱天明又命人带了两万两银子，叫上了天雄军和宣大边军的所有将领一道去了宣大总督府。

见到卢象升后，朱天明对此次的鼎力相助连连表示感谢，并将借走的宣大边军和天雄军还给了卢象升，并为各位将领一一申报的战功。

卢象升对此次天雄军和宣大边军出关作战的情况也是大加赞赏，并承诺会上呈兵部按功升赏。

各位将领感谢了两位大人后，各自回去带领部队返回本部驻地自不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