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回忆（1）：异界的来客

一个巨大的集装箱里，科尔沃因为剧烈地摇晃而醒了过来。

“我这是...在哪里？”

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还有外边骤然爆发的枪声。

在科尔沃陷入迷糊和恐慌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爆炸将集装箱炸飞的同时还破开一个口子，透过口子可以看到外边有好几波人正举枪对峙。

尽管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个集装箱看起来像是运输用的道具，里面的人都是...货物，这种事科尔沃见得可不少。

拼尽全力从破开的口子爬出去，尽管很想叫醒陷入昏睡的其他人，但刚刚这么剧烈的晃动都没人醒过来...科尔沃只觉得自己够呛，无奈之下只好孤身逃窜。

借助枪声和夜色的掩护，科尔沃小心翼翼地钻入附近的巷子，然后一路狂奔，直到尽头的废弃建筑工地。

咳咳——

不知为何，自从集装箱里逃出来后总是不停咳嗽，要是有个医生能帮忙看看就好了。

等咳嗽没那么剧烈后科尔沃望着前方的工地，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呼唤在吸引自己前去，但眼下自己也没回头路可走，后边已经隐约传来追兵的脚步声。

他一咬牙，跑进建筑工地，兜兜转转后来到仓库门前，门还没锁，是个歇脚的好去处。

可一推开门，熟悉的景象让科尔沃大吃一惊。他呆呆地看着前方的阶梯，还有头顶上和记忆里分毫不差的吊灯，这里是——

丹沃尔王塔。

不对，丹沃尔的所有地方自己不说是了如指掌，也说得上熟悉，但刚刚那处工地自己从没见过。而且...科尔沃回忆起之前的枪战，什么时候研发出了能够连发的枪械？

他下意识地回头，可身后本该是大门的地方却变成冰冷的石壁，而且不知什么时候起周围一片寂静，只能听到自己一喘一喘的呼吸声。

科尔沃咽了口唾沫，壮起胆子顺着楼梯一路登到王位室。在那本该由母亲端坐的位置，一个身披黑色西装的青年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是谁？！为什么坐在我母亲的位置上？！”

见到一个陌生人坐在王位上，科尔沃的眼睛都红了，那地方只有母亲和自己能坐！

“我曾经有另一个名字，如今我是...界外魔，另外希望你能对自己的处境有清醒的认识”

界外魔...科尔沃回想起在外历练时听过的风俗故事。

传说，在这个世界之外还有一个名为界外魔的神存在。他会不带丝毫感情地俯视芸芸众生，仔细品味着每一个人那荒诞精彩的经历。

如果有人的经历能让他感兴趣的话，他就会出现在这个人面前，并给予一份弥足珍贵的大礼。

也许是所谓的由鲸鱼骨制作的装饰挂件：符文，也许是由鲸鱼骨和其他动物骨头制作的神秘物体：骸骨护符。据传这两者都能赋予使用者特殊的能力或者对身体产生某些影响，比如延寿、避孕。

只是过了那么多年，界外魔一直都只是个传说。符文和骸骨护符倒是见过不少，但科尔沃用尽各种办法也没验证出找出它们的特殊之处，最后对所谓的魔法嗤之以鼻，哄小孩睡觉的童话罢了。

不过众生修道院倒是一直禁止私自持有符文和骸骨护符，原因是因为他们认为界外魔是邪恶的，因此要反对一切关于魔法和巫术的行为，同时也谴责那些相异于修道院之路的异端。

如果这个人真是界外魔...那这里是？！

随着科尔沃的惊疑，整个丹沃尔王塔迅速崩溃倒塌，最后化为漫天飘散的尘埃。而王塔外部，是一片蔚蓝的空间，自己正处于一座漂浮的孤岛上。

“科尔沃，这个名字真是令人怀念，不是吗？我和你的母亲还有你的爷爷是老朋友了，不过看起来他们没提起过我”

随着一阵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界外魔随意地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双手叠放在腹部。那双漆黑的眼眸仿佛能够洞察人心，其中充斥着复杂的情感和沧桑，仿佛看遍了世间万事万物。

“你，你是界外魔？！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科尔沃快速冷静下来，界外魔不会无缘无故地找自己。况且这儿的世界非常陌生，难道自己被带入了虚空之境？

“冷静得很快，不错，但你想的并不完全对。这里的确是虚空之境，而你所目睹的也确实是一个陌生的世界。我不会解答你的任何疑问，一切谜题都需要你自己去解答”

“有一些力量，它们既存在于这个世界又超越这个世界，这些伟大的力量被称为魔法，而现在这些力量将会服从于你的意志。试试这新的能力吧，然后过来找我，我还为你准备了另外两个小礼物”

“有灼热感，从里面开始燃烧。仿佛我就站在边缘，某种东西的边缘”

科尔沃右手握拳又松开翻转，一个散发着幽幽蓝光的刺青缓缓浮现于手背，那是界外魔所赠予的印记。

抬起头却发现他已然消失，一股异样的感觉浮上心头，这种全新力量的名字是——易位。

借助易位，科尔沃不断地在一处又一处的浮岛穿梭。在路过某个神秘的祭坛时，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袭来。

“这，这是什么？总感觉好亲切”

科尔沃上前拿起祭坛的物体，一个形似心脏、由复杂金属零件构成的精密装置。装置的中心镶嵌着巨大的圆形齿轮，大齿轮周围还环绕着一系列小齿轮和连杆，

大齿轮中心是一块透镜，此刻它正隐隐发光，整个装置也在不断膨胀收缩，就像真正的心脏在跳动。

就在他疑惑之际，一个模糊、散发着淡淡辉光的身形从心脏上方浮现，那温柔的声音直接让科尔沃流下了眼泪。

“我...我认识你，你还记得我吗孩子？你吃了好多苦”

“母亲...”

“即使我只是自言自语，甚至听不到你的声音，但只要能看到你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母亲，你在这里，却又不在这里。在我的手上，却又在其它地方，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回来？”

上一次见到母亲...是什么时候？科尔沃只觉得头痛欲裂，所有记忆都停在剿灭无眼帮——一个臭名昭着，痴迷于神秘学的犯罪组织的那一刻。

“只有我本体仅剩的部分可以陪你一段时间，真希望可以跨越这浩瀚的空间，拥你入怀。但我要把这给你，我的礼物和我的诅咒”

“当你需要的时候，召唤我到你手上，我就能随时给你指引”

看着重新归于平静的心脏，科尔沃久久不能平静。但眼下还要继续前行，界外魔还在某处等着自己。

顺着旁边的阶梯，科尔沃在尽头拿起一块质感粗糙的符文细细摩挲。犹豫片刻之后，他遵循本能的指引，将界外魔印记贴合上去。

随后，符文如同烈阳暴晒下的冰激凌一样迅速融化成湛蓝的液体，最后一股脑地流入印记。跟掌握易位一模一样的感觉，自己又有了新能力：虚空之网。

除此之外，科尔沃能够察觉到自己的身体素质有所提升，尽管幅度不大，可如果自己吸收的符文足够多的话...

还没等科尔沃细想，界外魔背着手出现在他面前，整个人凌空悬浮。

“在未来的日子里你将会受到巨大的考验，科尔沃”

“在这个污秽堕落的世界某处角落，或者说是那些以我之名建立的神龛上，去寻找刻着我的标记的古代符文，那些符文会赋予你超越常人的力量”

“当然，如果你足够刻苦，也可以通过孜孜不倦地锻炼来提升魔法，但效率并不算高。又或者，你可以去收集骸骨护符，它们可以提升你在某方面的能力”

“你手中的机械心脏能够帮你锁定这些魔法物品，还能倾听人们心中的秘密。危急时刻，若你身受重伤，它还可以用来治疗你的身体。当然，你知道这么做的下场”

界外魔突然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仿佛认定将来有一天他绝对会舍弃这颗机械心脏。

科尔沃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换句话说如果要治疗身体，就要牺牲母亲。

不，我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这个世界会因为你的到来而改变什么？你又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了达成目的，你要放任自己变成什么德性？拿上我给你的礼物，然后回到现实，为我展出一场精彩的表演”

界外魔右手掌心向上作平托动作，一副狰狞丑陋的面具和一把精巧锋锐的折叠刀出现在科尔沃面前。

“这副面具是你爷爷曾经使用过的，而这把折叠刀是我根据你爷爷曾经使用的折叠刀的设计图打造的，不过嘛...你爷爷的刀由帝维雅矿石打造而成，但它由最纯粹的虚空物质构成”

“虚空物质？那是什么？”

科尔沃抓起礼物，他小时候玩捉迷藏时偶然见过这副面具，但这副折叠刀...握住后传来的第一感觉就是冰冷，还传来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刀长约80厘米，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刀身处于半虚化状态。握把略有些粗糙和颗粒感，能够增加摩擦力以便抓握。最奇妙的是，那么长的刀身最后居然可以完全收入握把，也不知道是怎么设计的。

“能够给折叠刀赋予某些特殊作用，比如说你可以通过符文和折叠刀来见我。当然，更多作用就需要你自己去发掘了”

“怎么使用我的能力完全取决于你，就和我之前给其他人的时候一样。现在我把你送回你的世界，但是请记住，我将一直怀着极大的兴趣，凝视着你”

草，什么痴汉发言...现在不是吐槽这个的时候，更重要的是那个一直萦绕心头的疑问。

“等等，那我的母亲...”

话还没说完就被界外魔打断，他走到科尔沃一旁拍了拍肩膀，宛如对后辈寄予殷切期望的长辈。

“你的爷爷、你的母亲，都曾让敌人闻风丧胆，也不知你会做一个无名小卒，还是名扬天下？这个世上真理不多，但其中有一条：生与死的界限是无法逾越的”

“对了，你的身体并不适应这个新世界，必须尽快寻找更多的符文来强化身体，否则你活不过两个月”

周遭空间开始产生斥力，而且越来越大，仿佛自己和虚空之境是磁铁的同极。眼前景象天旋地转，整个人都在飞速倒退，呼啸的风声不由得让科尔沃闭起眼睛。

待一切都风平浪静时，他又重新回到那座仓库面前，手中的面具和折叠刀以及界外魔印记都证明刚刚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梦。

“前面是个仓库，那个跑掉的家伙就在里面”

“真是奇了怪了，都用上高浓度的麻醉剂，这家伙怎么还能醒过来，跑的还那么快？”

“谁知道？赶紧抓回去了了，少一个人可是要少好多钱的”

“人口贩卖？不杀不足以泄愤”

科尔沃将面具戴上，利用易位躲至高处的支架，将机械心脏对准刚刚赶来的追兵。

“冲突，杀戮，欺诈，到处都是，他们两个正打算将自己的老大取而代之”

“奇怪，脚印怎么消失了？该不会进仓库里了吧？哎，问你话呢！”

其中一个追兵在仓库门前俯身查看痕迹，片刻后却得不到另一人回应。正当他不耐烦地回头看时，却发现自己的同伙不知何时起已经倒在地上。

“草！哪个混...”

科尔沃从背后一刀洞穿心脏，确认目标彻底死亡后这才抽刀。明明在虚空之境里刀身还是半虚化，到了现实就完全处于实体状态，而且滴血不沾。

刚刚那么大的出血量，连自己衣服都沾有少量鲜血，但折叠刀却干干净净，一如既往的漆黑，在月色下反射出清冷的寒芒。

“陌生的世界，看来自己有必要打探一下情况...咳咳，如果界外魔没说错的话自己还得抓紧找到符文，不然离死没多远了”

从虚空之境出来后咳嗽减轻不少，但依然严重，而且能明显的察觉到体温升高，自己绝对是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