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平凡漫游记（141）：决心帮扶,看透人心

莉莉丝眼中含泪，但就是感动不了康拉德皇帝铁石心肠，意志如钢。一时间没有办法，只好退出地牢，走到上面宫殿。殿堂之中，马丁正在试穿皇袍，试戴王冠，见她来了，更是喜不自禁，张皇不知所措，不知手脚该往何处放。莉莉丝冷眼旁观，眼中满是鄙夷不屑。人生大苦，喜怒哀乐爱厌恶欲，眼前之人也正在其中。马丁见她眼神冷漠，不由尴尬，嗫嚅说道：“莉莉丝小姐，难道我这皇袍和王冠不合身吗？那改日令人重制便是。”莉莉丝半晌无言，猛然间开口问道：“马丁先生，你当这皇帝初衷为何？”“这个……”马丁一时呆住，随即嗫嚅说道：“自然是为了实现抱负理想，成就……成就伟业……”“废话少说，到底是什么？”莉莉丝厌烦地摆摆手。“……”马丁一时真的难以回答。他自然可以说得正大光明，伟大无匹，但是不知为何，当着莉莉丝的面就是说不出口——一方面是因为自己不好意思对她撒谎，这还是他生平从未遇到过的情况；另一方面便是因为莉莉丝目光如炬，仿佛透过他全身的毛孔能够射入他的脏腑一般把他看得明白澄澈。自然，对方不是凡人，而是上古恶魔，在活了千万年之后，对人类的心理掌握能够做到一目了然。恶魔要比大能之主机灵，她们正是人类最偏私阴暗复杂心理状态的表征……莉莉丝看他表情复杂，心中已经明了，暗自叹他也无非是世俗庸碌，贪图个人荣华享受，虚荣无度，如此而已。这又如何比得上康拉德胸怀大志，改革教宗？……此时在她的心目之中，对马丁已经完全失望，对康拉德则涌起了无限眷恋和信心，从此更是坚定了心志。抬头说道：“马丁陛下，现在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陛下能否答应？”马丁笑逐颜开：“这个自然，只要莉莉丝小姐开口，荣华富贵，无尽享受，自然予取予求，全部奉上，无不遵命！”他这一番话本是出自赤诚，但是莉莉丝听在耳中却如吃了苍蝇，恶心欲呕。随即强压懊恼，轻声道：“我想和陛下解除契约，不知陛下能否答应？”

马丁一听，仿佛身遭电殛，顿时瘫倒王座之上，半天说不出语声。莉莉丝再次恳请，他动了动嘴唇，还是说不出一个字来。莉莉丝心头暗自冷哼，面上说道：“阁下已经得到自己所想，说起来我也算是完成了契约的约定。现在只是解除合同，并不会立刻夺走你的王位和生命。”

“……”

“你也不用担心我走后别人会来危及你的地位，因为既然你和恶魔签过约，魔界自然便会保护你的安全，从而维持自己的信誉和光荣。”

“只是……只是从此一别，不知何时还能相见？”马丁颤抖着，硬生生挤出这句羞涩之言。莉莉丝却丝毫也不去体会其中之意，想也不想坦然直说：“你在人世之时那是一定绝无可能。不过你既然己把灵魂卖给了我，早晚还要归到我的身边，换句话说，黄泉之下，九幽之中，早晚大家还能相见。”

马丁欲言又止。他真想说现在就跟你去，你把我的灵魂带走吧。

莉莉丝瞟他一眼，冷冷道：“难不成你现在就想把灵魂给我？”

这恶魔果然能够洞穿人的肺腑，什么也是难不倒她。马丁想说话，却又终于吐不出一个字来。

莉莉丝呵呵笑道：“算了算了，凡是世间之人又有几个不贪图地位荣华？现在你刚刚得到，岂能就此忍心舍去？人之常情，我又岂会怪你？罢了罢了，还是黄泉之下再相见吧。”说完转身飘然而去。只留马丁坐在那王位之上，满脸愧疚自惭之色，难以自已。

再说莉莉丝辞别马丁，径直走到地牢，来至康拉德跟前：“亲爱的皇帝陛下，不，应该说康拉德先生，现在你到底打算何去何从？”“……”“如果实在生无可恋，便随我一起下去地狱如何？”“……”“其实世人皆以为地狱凶险，烈焰炙人，但其实有我在的地方，哪里不是天堂？”“……”“我保证不会亏待于你。”“闭嘴！恶魔！”康拉德怒不可遏，双眼喷火，哪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情在？“该死的恶魔，你毁我大业，破坏我的宏图，现在还来说些什么？！”可却不知为何，他越是这般咒骂，那莉莉丝心间除了一丝酸楚伤心，却更多地增添了若干倍的喜悦和迷恋，对他更是无限温柔绵长。或许是这千万年来，无论天堂地狱人间，她在哪里都得万灵的庇佑呵护，从未受过任何的委屈，所以一旦被人粗暴对待，反而触发了心中久已尘封的无限真情。也便在康拉德痛骂同时，她的心中也下了一个决定，那便是……

“好啦，好啦，你骂也骂得够了，纵然你骂得再多，我也不会生你的气，一丝一毫也不会。而且我也已经决定了，帮你实现你的宏图，重振你的大业。”“我现在家国已失，人已是阶下之囚，你又如何能够帮助我实现宏图，重振伟业？！”“其实要实现你改革教宗的理想，何必又要去做什么罗马皇帝，实现什么长生不死？若是没有途径，便是空活千世万代也是没用；若是能够实现抱负，便是人生几十年也不枉此生，无憾而终。后者岂非更要理想许多？”“……”“有我在旁辅助，实现后者并不是难事。只要你愿意，保管数十年间便能令教宗恢复昔日神圣庄严，一洗污浊，重回大能之主的怀抱。”“可是……你既然是个恶魔，为何却又帮助我整理教宗？”“你别误会，从根本上讲我仍然是恶魔，成不了什么自大的天使。但是恶魔本无常性，从来就没有什么规矩信仰可言，偏要不能为而为之，我这样做又怎么算违背了恶魔的宗旨呢？只是遵从恶魔的本能而已。哈哈……哈哈，辅助教宗，这也可算是值得一为的事情了！”“……”“现在教会人士大都背离教宗，而教宗却要靠我这个恶魔来修复，这不是天大的讽刺吗？值得一为，值得一为！”

康拉德心头也不禁释然，情不自禁莞尔一笑。把旁边的莉莉丝直直看得呆了。“亚当……没错，他一定就是亚当没错！当初的自己多么肤浅，没有珍惜身边最值得珍惜的人……”

“可是，现在我们要如何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