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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埋葬

见朱定袁让她进了太和殿内殿。

宁如馨心中荡起涟漪,连笑意都越发甜了些:“臣妾带了吃食来见陛下,想着陛下听着琵琶入曲,与雨声相合,别有一番情致。”

朱定袁给面子的笑了一声。

食盒的精致糕点布在案桌上,黄全将小窗撑开,淅淅沥沥的雨声落下,龙涎香馥郁的味道渐淡。

朱定袁倚在龙纹金丝靠枕上,尝了口杏花白糕,目光幽幽然。

宁如馨坐在小凳上,十指纤纤,撩拨琵琶,她曲子柔情缱绻,一双眸子时不时看向男人。

朱定袁转着手指的扳指:“琵琶金翠羽,弦上黄莺语。”

到后面,她的曲渐渐声音暂歇,像滋生些愁思幽暗,茫茫凄凄。

他温润的眼便落在她身上:“宁常在,你心里如此委屈吗?”

宁如馨想到他之前同自己的点点滴滴,琵琶声止,眼眶迅速红了一圈:“臣妾不委屈,只是思念陛下。”

“思念。”朱定袁咀嚼这两个字,轻笑一声:“微雨杏花,琵琶美人,别出心裁。”

他伸出手,身体都未动分毫:“过来。”

看着他那张神色淡然,眼眸微垂,天子气度的脸颊。

宁如馨心脏噗通直跳,将琵琶放好。

她将手放在男人的手掌中:“陛下……”

朱定袁将她揽在怀里,闻见她过于芬香的味道眉头一蹙。

宁如馨心头甜滋滋的,脸蛋也红了,期待着陛下同她亲密接触。

结果男人的手拂过她的脸颊,随即像是气笑了:“宁常在,你这是抹了多少胭脂?”

她身子一僵,看见朱定袁指尖上全是白粉:“臣妾,臣妾因为思念陛下,这几日寝食难安,才会多上了脂粉掩盖,陛下,陛下恕罪。”

宁如馨咬着唇快要落泪,朱定袁看着她不停颤抖的身子,眼里没有笑意,也没有怒气,反而暗沉沉的。

“这样说来,倒是朕的错了。”他的手指落在宁如馨的锁骨处,缓缓下滑,停在她的肋骨处。

语气里多了丝莫名:“这里是琵琶骨。”

“陛,陛下。”宁如馨盯着他的眼,有些不明白。

他的嗓音轻柔:“有一道刑法,也叫弹琵琶,要将人的衣裳脱尽,用尖刀在肋骨上来回拨弹,是不是和你方才弹琵琶的手法很像?”

宁如馨瞳孔一颤,感受到他的手指滑入了衣裳里,同她肌肤相贴,鼻尖冒了冷汗。

本上了胭脂的脸都掩盖不住瞬间的苍白。

随着他的揉摸,害怕的打颤。

朱定袁哈哈笑起来:“朕开玩笑的,你怎么如此害怕。”

他掐住她的腰肢:“馨儿灵动柔美,朕自然是舍不得的。”

宁如馨的脸被他转过去,温润和煦的嗓音落在她耳畔:“朕也弹首“曲”给你听,好不好?”

他的手向下去,裙摆凌乱间微微颤动,回应他的是宁如馨越发荡漾的声音,断断续续听着如一首靡靡乐曲。

她的脸颊冒出更为艳红的色泽,那远眉紧紧拧在一起,整个人死死缠住天子的手腕。

良久,她发出一声莺啼。

朱定袁的嗓音传来:“朕的曲子,如何?”

什么曲子,分明是她的叫声。

宁如馨红着脸垂下眼,一副春意尽散的样子:“陛下好厉害,比臣妾的技艺好上千万倍。”

她哪里在太和殿同陛下如此亲密过,一时有些飘飘然,伸手扣在他腰间的金带上:“臣妾都要魂飞天外了。”

朱定袁将手指在她的衣襟上擦拭干净,露出一抹森然的笑:“你闻起来,好脏。”

宁如馨的笑意迅速凝固。

下一秒她重重跌在地上,方才还柔情似水的天子睨着她,如同看着垃圾:“滚。”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陛下!”

然而朱定袁只是站起身,走向净手的盆,一眼都不想放在她身上。

黄全从外面进来:”小主,您请回吧。”

她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出太和殿,推开黄全扶着她的手:“别碰我。”

黄全脸一冷,站直身:“陛下朝政繁忙,吃食也有御膳房精心伺候着,小主以后不必再累着自个儿了。”

宁如馨擦了下眼,胭脂越发斑驳,岚儿连忙拿着伞扶住她。

看着她的背影,黄全对着小夏子开口:“以后宁常在的吩咐就囫囵着听吧,是个没福气的。”

“是。”

朱定袁站定在太和殿中,将一直密封的画轴打开。

那上面的人影,消瘦缥缈,还有他年少时一字一句写上去的山盟海誓,伴着她最喜欢的琵琶弦。

但此刻看着,朱定袁心中毫无波澜,他脑海里只剩一张妖娆的,勾人的,娇嗔的,懂他心知他意的面容。

月儿……

哪怕宁如馨拿着琵琶站在他面前,他甚至都想不起来他当初最心爱的女人,更是让他心生厌恶。

以前的他,眼光为何如此差。

只有月儿,是如此的鲜活,如此魅惑,这才配得上他九五之尊的权势,才配站在他的身边。

“黄全。”

黄全从外面进来:“陛下。”

朱定袁将盒子丢下去:“烧了吧。”

这些是朱定袁一直不让触碰的东西,从登基一直锁在柜子里,只是看的时间越发少,如今居然要丢了?

黄全低下头:“是。”

朱定袁忽然笑了:“杏花糕,琵琶曲,柔美长相,朕的喜好一桩桩一件件,宁常在倒是摸得清清楚楚。”

黄全立刻跪下去:“陛下,府邸时的旧人大多赐死发配,奴才一直跟着陛下,也万万不敢同旁人多嘴多舌。”

他额头冒出了冷汗。

朱定袁擦着手指,眼眸低垂看不清神色,轻飘飘的吹了下扳指上莫须有的灰:“查。”

“以前府邸里活着的人,一个能喘气的朕都不想看见,户部尚书教女有方,朕的一言一行都逃不出他们的眼。”

“陛下。”黄全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却说不上来,喊了一声。

“肃清后宫与前朝有联系的人。”

黄全心里噗通狂跳,磕下头:“陛下,此举耗时耗力,许多当值总管都同后妃沾亲带故,怕是……”

朱定元眯起眼:“那就悄悄的,一个个的拔去,朕不喜欢后宫干政,也不喜欢那么多双眼睛,死死盯着朕。”

他黑沉的眼落在黄全身上,深处翻滚着红色的浪潮:“你,听明白了吗?”

“是……”

朱定元拿起朱笔,笔起笔落,画纸上出现一株盛开的灼灼海棠,他咧开嘴,眸子里熠熠生光。

倏然割开手,鲜红的血融入笔墨。

他笑出声:“朕五日内要听见春棠宫修葺完成的消息,朕已经,等不及了,哈哈哈哈!”

黄全看着滴落下来的血迹,惊愕看向他,朱定袁如痴如醉的描绘着海棠花瓣,眼眸痴痴蒙蒙。

他张开唇,半晌出言:“奴才去催。”

陛下他,真的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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