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悲痛欲绝

直到陈默的双手血肉模糊，急救人员已经匆匆赶来，而陈默也停下了动作，大喊道“快，快来，在这里！他们在这里！”

那是一只满是伤痕的手，被挤在石堆里，让陈默找到了，他激动的寻求着帮助，很快，那里就被清理了出来。

石堆下，最先露出来的是李牧的身躯，他以一种极其扭曲的样子，而他的怀抱里是陈悦，他们好像在保护什么，直到一声哭声传来。

“妈妈……呜呜……”

陈默浑身的神经都好像苏醒了过来，焦急的大喊着“甜甜！甜甜你别害怕，舅舅在，快，快点救救他们……快……”

谢远航拉着陈默，担心他会再一次冲上去，说道“陈默，你放心，我已经联系了尘州市最好的医院，一定不会有事的。”

陈默却近乎绝望的看着那些人的救援，直到看到他们将人抬了出来，天都已经黑了。

医院内，陈默脸色难看的坐在地上，谢远航也焦急的等待着，直到一个医生走了出来，喊道“陈悦的家属在吗？”

陈默连忙站了起来，走了过去“我在，她怎么样了？”

那医生叹了口气说道“情况不太乐观，内脏几乎全碎了，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你说什么！这里不是医院吗，想办法救救她，求求你想想办法……”

陈默早已经泣不成声，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几乎要把他击碎了，他接近崩溃，谢远航脸色沉重的走了过来“张主任，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张淼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们已经尽力了，不过，那个女孩，多亏了她妈妈和爸爸挡住了一些冲击，虽然有些严重，但还好保住了。”

陈默几乎绝望的跪在了地上，拉扯着张淼的白大褂“救救她吧……求求你了……”

张淼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陈先生，你姐姐还想见你一面，她好像有些话想对你说。”

谢远航一把拉起了陈默说道“陈默，先去见姐姐吧，我在这里看着甜甜。”

陈默仿佛失去了力气一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病床前的，他看到陈悦那副样子，身上到处都还是破碎的皮肤，眼神温柔的看向他，说道“陈默，快来。”

陈默忍着抽泣，小心翼翼的拉住了陈悦的手“姐……”

陈悦扯动着嘴角说道“我刚刚问了，李牧虽然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但他是真的没想过伤害我们……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陈默的眼泪瞬间落下了，被挖出来的时候，是李牧抱住了她们，挡住了最近的爆炸，李牧几乎当场就死了，那一刻，陈默也知道，李牧就算是坏，也是真的爱陈悦和甜甜。

见陈默不说话，甚至他其实已经哭到说不出话来，陈悦眼圈一红，忍着眼泪说道“你看姐姐，没有选错人……”

“姐……”

“甜甜还好吗？”

陈默点了点头“她还好，你放心……”

陈悦很想给陈默擦去眼泪，可是她的手指却已经没有办法控制，她说道“那就好，到了现在，我已经没有恩怨了，对不起，姐姐什么都没做到，只会拖你的后腿……”

“不是的……你已经做了很多……呜呜……很多了……”

陈默已经哭到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陈悦的眼泪也落了下来，她笑了起来说道“陈默，我没办法看着甜甜长大了，你要好好照顾她啊……”

陈默紧紧拉住陈悦的手，似乎想要挽救她，陈悦眉头一皱，其实早就快撑不住了，她说道“还记得之前宴请宾客的老房子吗，你有空去看看……如果你还想为当年的事情……在我的房间里…有一些东西……”

陈默点了点头，他看着脸色苍白几乎灰暗的陈悦，着急的说道“姐，别说了，我去找医生，你等着，等着……”

陈悦却一把拉住了陈默，担忧的目光看向他说道“陈默，我的眼角膜……这是姐姐……最后能为你做的事情了……”

陈默彻底崩溃了，他摇着头痛哭着“姐……不要这样……”

陈悦却难得的笑了起来“我希望你幸福，你要幸福啊……”

“不要……我只要你活着……我没有家人了……姐……姐……你……你不能离开我了……”

陈默痛哭着，悲痛的说着自己的绝望，陈悦用尽力气伸出手，擦掉了他眼角的一滴泪，微微一笑说道“陈默，好好活下去……噗……”

陈悦喷出一口鲜血来，瞬间开始，她的五官都开始出血，陈默连忙喊道“来人，快来人啊！姐，姐！！！”

赵馨和谢霖匆匆赶到了医院，看着谢远航有些狼狈的样子，却面露喜色说道“小航，真的等到了眼角膜？”

谢远航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反而有些难过的点了点头“等到了……”

赵馨和谢霖都松了一口气，但看着谢远航不对劲的样子，问道“你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

谢远航的目光看向了走廊的尽头，那个人坐在那里，不哭不笑，像是一个失去灵魂的样子，完全没有了生气。

赵馨疑惑的顺着视线看去，只见那个人一脸的血，浑身都伤，但看起来很熟悉，她微微皱眉，说道“那是……”

“是陈默……”

谢远航的话脱口而出，谢霖也惊讶的看了过去，然后说道“他怎么了？受了那么重的伤？”

谢远航难掩的哽咽说道“他姐姐捐了眼角膜……”

赵馨和谢霖浑身僵硬，不敢相信的看了彼此一眼，没想到会是这样，纷纷陷入了沉默之中。

谢远航擦了擦眼泪，朝着陈默走了过去，说道“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陈默，相信我。”

陈默却好像麻木了一般说道“谢先生，为什么会爆炸？”

谢远航冷静的说道“暂时还不清楚，警察正在调查，但我觉得这所有的事情，一定都和八年前的事情有关系，李牧死了，说明他知道了什么，所以我们现在只有合作，才能揪出幕后真正的凶手。”

陈默眼睛通红，他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说道“谢先生，你想要我怎么做？”

谢远航有些于心不忍的说道“先把你姐姐的后事处理好，我会告诉你我的计划。”

陈默点了点头，好像一个被人摆弄的娃娃一般，不再挣扎，痛苦，麻木，还有仇恨，好像都已经让他满怀恨意，他是蝼蚁，可也不能永远这样被人欺辱……

谢远飞原本已经睡着了，却突然心口一痛，他满身大汗的坐了起来，心有余悸，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有些不安。

“你醒了？”

是赵馨，谢远飞疑惑道“妈？你怎么来了？”

赵馨拉住了谢远飞的手说道“妈妈刚来，小飞，我们等到眼角膜了，妈妈正要在告诉你这件事。”

谢远飞脸色一喜“真的？那我可以做手术了？”

赵馨点了点头，说道“对，做手术了，你准备好了吗？”

谢远飞忍不住笑意说道“当然，当然准备好了。”

“那就好，你放心，我们都会在手术室门口等着你的，一定会成功的。”

谢远飞满脸兴奋的正要找自己的手机，赵馨见状问道“你要做什么？”

“我要告诉陈默，他也一定会很开心的。”

谢远飞正要拨打电话，赵馨却一把抢走了手机说道“你哥说，陈默还有事情在处理，你现在打扰他不好，等你进了手术室，我在让你哥告诉他，好吗？”

谢远飞一怔，应该是李牧的事情，看来李牧的事情有些棘手，他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一定要告诉他，我很期待知道他的样子。”

赵馨却说不出的鼻酸，她对陈默有些心疼了，她却只能装作没事一样说道“你放心吧，你们以后会有很多时间，我跟爸爸不会在反对你们了。”

谢远飞瞬间开心了起来“爸也同意了？”

病房门被推开，谢霖走了进来，他看着谢远飞那兴奋的样子于心不忍的说道“没时间了，赶紧先去做检查吧。”

谢远飞嘴角一撇，但还是满怀希望的听话照做了。

手术室门外，赵馨忍不住哭了出来，一旁的谢霖皱眉说道“哭什么，不是应该开心吗？”

赵馨擦了擦眼泪说道“你开心吗？要是别人也就算了，那是陈默的姐姐……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家人了…”

谢霖心情有些沉重了起来说道“我知道…”

对于谢家而言，明明是开心的事情，可是，好像他们都开心不起来。

光借贷公司，李晓光看了一眼天都已经黑了，惆怅的起身，门外秘书却匆匆走了进来“老板，你看新闻没有？”

李晓光摇了摇头“怎么了？”

秘书把手机递了过去，赫然醒目的新闻题目，尘州市甜品店发生爆炸，造成二人死亡，数人受伤……

李晓光眉头一皱，那新闻配上的图片，正是陈默浑身是灰尘和血，在扒拉着那倒塌的房屋，光是图片带来的冲击，就已经让他感受到压抑和陈默的痛苦了。

“怎么会爆炸？”

秘书说道“警方刚刚发布了调查，好像是煤气罐爆炸，而且老板，我刚刚确认了，死的是李牧夫妻，是之前的主理人。”

李晓光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就是我回来后被赶走的那个家伙，你关注一下事故动向，有变化随时给我打电话。”

秘书点了点头，李晓光拿起外套，神情莫测的离开了，怎么会这样，李牧死了，这么突然，又是因为什么。

原本还有些心神不宁的李晓光，在看到家门口蹲守的那个身影，心里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难过。

赫连晔被那车灯照在脸上，缓缓站了起来，看着李晓光从车里下来，连忙走了过去“李晓光，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李晓光目光停留在赫连晔身上“你想好拿什么跟我做交易了吗？”

赫连晔一愣，赌气的绷着脸，转身说道“快开门，真的很热，你看看我被咬的，一身包。”

李晓光倒是没想到赫连晔会选择装赖，他看着赫连晔被咬了好多红色包包的胳膊，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打开了门。

赫连晔倒是一点也不客气，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打开了空调，去拿了一瓶冰啤酒喝了一口，好像瞬间活了过来。

李晓光看着赫连晔那副样子，跟在自己家一样，还真是有种莫名的错觉。

“你……”

赫连晔连忙打断道“我无家可去，没地方可以去，所以……别赶我走。”

李晓光的话被堵在那里，他之前怎么不知道赫连晔会那么无赖，他看着一脸无所谓的赫连晔十分顺手的甚至打开了电视。

果然，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个新闻……

“我们现在正在今天爆炸发生的地方，现在我们的工作人员正在清理现场，具体爆炸原因还需要调查……”

赫连晔脸色瞬间白了一下“这不是甜品店吗？”

李晓光应和道“你不知道吗？死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李牧……”

赫连晔瞬间站了起来“什么？怎么会这样？”

李晓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李牧不是你的叔叔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赫连晔疑惑道，李晓光微微皱眉说道“叔叔？我们很少来往，也算不上什么叔叔吧。”

赫连晔看着那惨不忍睹的一幕，心情不安的说道“不行，我要去医院一趟。”

李晓光拉住了他的手说道“你去做什么？”

赫连晔着急道“我去看看悦姐还有甜甜怎么样了，我很担心。”

“你对她们？”

李晓光有些不解，赫连晔拉出了自己的手，说道“她们是很好的人，李晓光，这件事情……跟你有关系吗？”

李晓光看着空落落的手，又听着赫连晔的质问，心中一阵冷笑“你在怀疑我？”

赫连晔看着李晓光的神情有些复杂，他内心似乎很纠结，却还是走近一步抱住了李晓光说道“晓光，只要你说没有，我就相信你。”

李晓光却说不出那句话，如果信任还需要证明，那要来的信任还有什么意义，纵使是被拥抱，也无法抹平李晓光敏感的内心。

“我还需要向你证明什么，赫连晔，我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人，是我，想要的太多了，是我奢望的太多了，你走吧……”

李晓光推开了赫连晔，赫连晔眼眶通红，着急的说道“李晓光，你其实也从来不相信我……”

赫连晔也有些失望了，他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是一个很简单的人，从来不想太复杂，他也是一样的敏感脆弱，他还以为只要他退让一步，李晓光就不会那么决绝了，可是，他错了，他们八年未见，早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