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你是越王

就在飞剑和法杖落下的一刹那，傅丞翊两眼一黑，待再次醒来时竟是身处棺中。

“我这是......”傅丞翊又是苦笑一声，他索性闭上眼释然道，“死了吧。”

“你打算在里面待多长时间？”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傅丞翊猛地从棺中弹射坐而起，随即抬眼看向周围。

只见张阮风正环抱双手一脸好笑的盯着他：“这棺材里头当真这么舒服？”

傅丞翊挠挠头，待看到一身红衣的万群此刻也是停下为纵八荒捏肩的手望着自己，他一脸不解道：“我刚才......”

“你刚才所经，便是越国亡国之战。”

看到抬起头的纵八荒，端详他那张脸片刻，傅丞翊不禁震惊出声：“你是纵八荒！你也是越王！”

万群和张阮风虽然不知傅丞翊在棺中昏睡时都梦到了些什么，但在他昏睡之时，张阮风倒是从纵八荒也就是陆畔口中得知了他乃越王之实。

原来千年前天上仙人出手贯穿他的那一剑，看似必杀，实则暗中为他留了生的余地。虽然不知出手那仙人意欲何为，但活下去远比去思考其目的重要。

而陆畔苏醒之时一如今日傅丞翊般，身处棺中。想必那四脉之人到底还是给他这一代君主留了体面，眼前这座陵寝便是四脉之人为其建造。

至于为何要将陵寝建在这终年被白茫茫大雪覆盖的不周山，又为何要将越王城百姓悉数赶至这极北之地，建崖达而居，陆畔心知肚明。

四脉攻入越王城，虽未屠杀百姓，而是名义上给他们留一线活路将他们赶至极北之地，但此举和屠杀无异。

因为极北之地环境自是恶劣，寻常人在此难以过活，千年前便是如此。

但许是越国人品性坚韧，又许是求生意志最终战胜了眼前艰难，一代越国人竟是在这极北之地顽强生存了下来，并随陆畔一道亲手建造了崖达城。

“据我推算，越国亡国距今已千年之久。”从棺中翻身而出，傅丞翊站在陆畔身前盯着他疑声问道，“你就在此隐居了千年？”

“算不上隐居。”陆畔笑笑，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有时我也会于世间转转，毕竟有意改变了样貌，又换了个名字，自然无人再认识我。而我也想找那四位熟人叙叙旧，但却是不曾遇见过。”

“你说的是那四位攻陷越王城，将越国瓜分的异姓王？”

陆畔点点头：“想必那四位方才真正称得上是隐居。”

“你不恨他们？”

“恨过，但时间太久了，千年......”陆畔摇摇头，“足以让人忘记一切爱恨情仇。”

“更何况，世间没有越国后四脉便以四族四分天下，而天上仙人又亲手断绝了修行人的登天之路，想必那四位应是恨的，恨自己被利用完便早随手抛弃。”

陆畔朝傅丞翊意有所指道：“这就是仙人。”

在陆畔口中，傅丞翊还得知了事关自己父母以及方造化的信息。尤其是自己那位神秘至极的母亲，更是让傅丞翊深感震惊，因为他的母亲李美禾并非西荒大帝李凌风的亲生女儿。

将天下四分后，四脉摇身一变成了人间四族，而那四位老者因遭仙人欺骗也是没了心气，纷纷传位隐居。

李凌风所在中州便是兵家一脉，而原没有那道天堑沟壑，西荒虽环境恶劣但也隶属北荆辖地，所以道家一脉与佛家一脉共存。至于南夷，则是儒家一脉所在地。

“这便是天下原本的格局。”

陆畔顿了顿，接着又朝身前三位年轻人说道：“孙长青尚为北荆将军时便暗中将佛家一脉尽数屠尽，至于攻陷中州自封为帝后，更是将南夷儒家一脉尽数引至景阳，现如今的南夷不过是各族混杂，国力远不如其余三个。”

“不对！”

此时傅丞翊摇摇头，他抬眼看向陆畔，“你所说的这些，和我母亲有什么关系？”

陆畔单手托腮，似乎在组织语言好回答傅丞翊这个问题，如此思索半晌后，陆畔这才回道：“现今如此乱世，与你母亲多少有一些关系。”

往前数万年，四脉登天之人自是不在少数。天上人间，天上人间，天上一如人间，若说人间是利益地域之争，那天上则是气运之争。

四脉登天之人皆感己脉递予的气运无法与其余脉别相争，遂动了干涉人间之事的念头。对于四脉来说，若人间只一脉治世，自是气运享用不尽，这与傅丞翊此前在天堑沟壑下从那白衣女子口中听得棋盘推演一事虽说法不同，但本质确实相同的。

人间既有如陆畔这般觉四脉共存，和而不同可大一统之人，天上仙人中亦有如此构想者。因为无论是四脉相争，亦或是棋盘推演，最终牵连伤害更多的还是无辜百姓。既四脉登天之人插手人间，那追求四脉共存大一统的仙人亦亲临凡间，而李美禾正是其中一个。

“你母亲物色的人有三个。”陆畔伸出三根手指在傅丞翊眼前晃了晃，“分别是孙长青、李凌风和你父亲傅守恒。”

“初到人间，你母亲经多方打听，得知北荆孙长青乃当世英才，待亲眼得见后也觉如此。经其一番游说，孙长青对你母亲所说深感认同，并愿行一统合四脉之举。”

“以表合作诚意，你母亲亦将冲破巅峰境界再进一步的法门告知于他后便返回天上，可那孙长青却是借其将军之头衔和境界之高深将北荆佛家一脉尽数屠杀殆尽。此后他更是以与中州边界摩擦为由说服北荆皇帝出兵，而他则趁此鸠占鹊巢，将整个中州攻陷，自封为帝。”

而待李美禾再临人间方知孙长青行如此事端，追其本因乃是其本儒家一脉后人。

自觉对不住流离失所的中州百姓的李美禾亲手在景阳与西荒相邻之地斩出 一道天堑沟壑，以此断绝孙长青日后赶尽杀绝的打算。而她则赶赴西荒，助李凌风率旧部重建势力，亦以西荒公主的名头与西荒百姓一道防风固沙，开垦荒地，如此方才保住了兵家一脉。

许是出于感激，又许是李凌风并不知西荒现如今局面乃是由于李美禾轻信孙长青所造成的，所以对于李美禾一统共存之道，李凌风并未出言反驳，且亦表达出认同。

但西荒经此一战毕竟国力衰减，且李美禾所描画蓝图亦非一朝一夕可实现，所以李凌风虽然答应愿行此举，但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李美禾于人间滞留期间，亦有与其理念相悖的仙人下凡行灭杀之举，那方造化便是其中一个。但李美禾修为自是远在其上，方造化屡次问剑于她屡次败于她手，所谓不打不相识，一来二去，两人竟是成了朋友。

李美禾不时带方造化出西荒于人间游历，一来有想让方造化亲眼看见这人间的龌龊，二来也是不想将希望寄予一人之身，怕重蹈孙长青的覆辙。也就是在这时，李美禾结识了傅守恒，两人一见倾心，互道情愫，仙人与凡人结为了夫妻。

漠川作为无人问津之地，竟是被傅守恒治理的井井有条。尤是傅守恒那不分四脉四族，凡在漠川者皆一视同仁的治世之理与其不谋而合，遂将希望又寄予傅守恒身上。

可李美禾久居漠川城且与一凡人结为夫妻得的消息在四脉上层不胫而走，那孙长青便是头一个对漠川发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