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乔乔家

送乔乔回家的路上，小白说:“我妈身体不好，做不了饭。我以后要经常在她身边，我学医也是为了更好的照顾她。”

“哦，我看着阿姨脸色不好，那是应该的，咱俩一起照顾咱妈。哎，白白，你爸不在家会不会因为不高兴？”乔乔只是老实，又不是傻，提前说好了自己要来，却不在家，肯定是有些不正常的。

很显然小白早就想到这一层了，对她爸也非常不满，敢不给本小白面子？她黑着脸说：“他高不高兴能怎么样？”

“你也别乱想，你爸可能真的有事，别人都过来接他了。”乔乔看到她黑着脸，有些心虚，作为一个被冷落者还得哄她。

小白看了眼烂好人，恨铁不成钢，“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蠢，木头人一样。”

“你聪明就好了，我那么聪明干什么”，乔乔说。

“哼”，小白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两家路程不远，没半小时就到了，卸下乔乔小白倒车就要走。乔乔叫住她，“你不进来坐一会吗？”

小白又哼了一声，“我才不像你那么没皮没脸，你用八抬大轿抬姑奶奶来，姑奶奶都得考虑考虑。”

“好吧好吧，姑奶奶回去开慢点，到家给我打电话。”

小白随口答应了一声，一溜烟儿就消失在了乔乔的视线里，迫不及待地要回去问小白妈对乔乔的看法。

开始半小时的路，被小白缩减到20分钟，小白飞回家，搂着正躺在炕上闭目休息的白妈问:“怎么样？怎么样？你姑娘眼光是不是不错？”

“你管这样叫矮一点啊？”小白妈笑着问。

“只有五六公分还叫多呀。”小白嘿嘿笑。

小白妈笑着说:“行了，不管你！这孩子一看就老实，长得也好，懂事。就是有点太腼腆了，像个大姑娘似的。”

“嘿嘿”，小白笑而不语，现在时机未到，等小乔儿娘化完成，再告诉妈妈本小白的详细计划，免得打草惊蛇。

小白妈接着说:“不过性格好比什么都强，起码你一辈子不会受委屈，我挺喜欢这孩子的。”

白妈又笑着调侃，无意中点破真相：“脾气又好，个子又小，我看他吵也吵不过你，打也打不过你，这辈子要被你欺负死了。”

小白嘿嘿一笑：“要的就是这样的！对了，你老头子怎么回事？是不是要造反？还想不想过了？”

白妈拧了她肉嘟嘟的脸蛋一把：“你爸有事，你都有对象的人了，以后不许这么没大没小的了！”

……

目送小白离开，乔乔推门进院，迈进大门的一瞬间就好像羁鸟归林，有种水乳交融的感觉，这是任何地方都不能带来的感觉。

后来她和小白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家，家温馨而且快乐，也给不了她这种胎儿在母亲身体里般的安全感。

家是每个人的根，有家就可以偶尔不用坚强，就不是永远漂泊的船，就有不想远航时的居所，有在狂风暴雨来临时的避风湾。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乔乔成了没根的人，小白对她万般疼爱，可那终究是夫妻之情，取代不了母亲的温柔。

乔乔家比小白家大很多，她家的房子是90年前后盖的，现在已经过了十六七年，在村子里还是气派的很，可见乔乔家确实是风光过。

十多年的老房子了，还是保持原状，整个外墙用水泥粘了一层小石子，绿色红色交相映衬。

门口两个大狮子，两扇经常漆一下保持新鲜的原色的木门，大门左边墙壁贴着泰山石敢当，右边是小白家祖宗……太公在此。

进门出了门洞，迎面是一面影壁墙，上面是松鹤迎宾图。

院子里红砖铺地，有水井、储水池，留出一块地种了一些时蔬、两棵枣树、两棵柿子树。这两个柿子树乔乔甚是想念，长出的柿子像蜜一样甜，或许是心理原因，乔乔后来从来没吃过这么甜的柿子。

树下有一个狗窝，已经换了好几任房客。乔乔家没有养狗的命，从来没有一只是善终的，后来就泄气不养了。乔乔喜欢狗，他有一只伴生大狗，是只黑背，和他同步生长，这只狗是唯一接近善终的，结果被舅舅拉去捉兔子，在农用车上吊死了。

坐南朝北有配房五间，放杂物。

两间乔乔妈用来养牛，乔乔家养过一头勤劳的老黄牛，不但勤劳而且会挣钱，每年下一个小牛犊，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乔乔小时候干的有限的农活之一就是喂牛，他特别喜欢小牛犊，小牛犊小的时候既可爱又没危险，顶自己一头也最多只是摔个屁股蹲。

一间乔爸用来藏酒，他嗜酒如命，自己开过一个酒厂，而且不是那种常见的小酒坊，是一个实打实的酒厂，他早期挣的钱都投到了里面，血本无归。

破产原因有很多，但并不是酒不好，起码乔乔喝着酒挺好，入口绵软，醇而不烈。乔乔不会品酒，但他的身体是一个天然品酒器，喝了劣酒第二天睡醒就会头疼欲裂，喝了之后第二天能安全着陆的都是好酒。

乔爸抵债剩下的酒处理舍不得，送人也舍不得，索性放着自己喝。满满一屋子酒，从新酒变成五年陈酿、十年陈酿、十五年陈酿，到了二十年的时候只有五箱了。乔爸珍而重之地收藏起来，打算等孙子结婚再拿出来。

乔乔经常想起这一屋子酒，她掐指算了算，到侄子结婚的时候就三十多年了。

对着配房的是正房五间，从东到西依次是厨房、爸妈卧室、客厅、奶奶和姥姥的卧室、乔乔卧室。

乔乔本来是没有卧室的，他从妈妈的被窝离开就去了奶奶家，和奶奶作伴。后来奶奶上了年纪，也搬来住，乔乔只能在客厅支起一张单人床，一点隐私也没有，被表姐捉到穿黑丝睡觉就是在这张小床上。

乔乔经常抱怨，“我连动物都不如，牛有两间屋，狗有一间屋，我只有一张床。”

一直到乔乔哥结婚搬了出去，有小秘密的乔乔才有了自己的卧室，插上门可以做一些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