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两个落汤鸡
傍晚时候雨停了,夏芙已经写好信,又进入空间打理了菜园果园,出来又看了一会书,感觉肚子饿了,就准备做晚饭吃。
昨天收礼,得到小半篓土豆,五六个南瓜,还有两三斤豆角,夏芙打算烧个豆角,再弄点熊肉吃。
马春花说熊肉没啥吃头,她不信,各人口味不同,要亲自尝过才知道好不好吃。
夏芙刚往土灶里添了柴禾,还没点燃,就听到马春花在外面喊门,夏芙心想得嘞,熊肉没得吃了,不然要被这人发现秘密。
先跑去开院门,看见马春花的形象,夏芙无语了:她今天不出门,都能看到两个落汤鸡,一个比一个惨。
中午过来的余三月身上还有张破薄膜,马春花什么也没有,直接从头淋到脚,身上湿哒哒不剩一块干丝,两只裤管高高挽起,没穿鞋子,就这么打赤脚踩泥地里,肩上还挑着个巨大的担子。
夏芙接过马春花的担子,淋了雨水,沉甸甸至少上百斤。
两个竹编大箩筐,里面塞满一卷卷编好的竹皮炕席,扁担两头还系着挂着大大小小各种竹编物什,具体多少个一眼数不清的,反正就看到马春花和担子整体好大,要拆开来才进得了院门。
两人七手八脚把东西弄进院,关好门,夏芙让马春花赶紧去换干衣服,别感冒了。
马春花不以为意,说从小到大淋过多少场雨,没那么容易感冒的。
她自顾忙着整理东西,把那些席子、筛子、篮子、筲箕、笸箩搬到屋檐下,垫着木板控水,虽然竹编不怕淋雨,但毕竟是新的,将来要卖出去,还是晾一晾好。
夏芙进屋把灶火点着,先烧一锅热水,等会让马春花洗头洗澡。
一边问马春花:“你上午跟我说去外头转转,可没说是去收东西,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去了多远啊?”
马春花答道:“也不算远,离咱们这儿二十里地,就是下大雨,山路不太好走。”
“挑那么重的担子走山路,你可真行,万一滑倒摔下山怎么办?你以后可不能这样冒险,要叫我跟你一起。”
“没事,别人帮我把担子挑出来,到了平地我才挑着的。那地方叫青溪沟,山边儿尽长的竹子,村子里有个人编的竹器可好了,我去收购站经常见着他。
今天趁大雨不上工,我寻思那人肯定编了不少物什,就跑去瞧瞧,趁他还没送公社收购站,咱提前收购了他的东西,给的价钱他很满意,答应以后都给咱留着!”
“要不就算了吧,山沟沟交通不方便,你别再挑这么重,怪吓人的,把腰伤了,赚那点钱不值当。”
“伤不了,今儿就是让雨淋湿了才沉,以后我会小心的。其实那地方也不算很深的山沟沟,就一个山褶子里,转出来就平坦了。他们村也准备要修机耕路了,你不是说收山货、野味吗?我打听那村里也有,还不少呢!”
“真的?”
“当然了,我都跟那人说了,过些天再去。”
“我和你一起去。”
“你就别去露脸了,我还有个借口,跟那人是同行,万一别人看见,问起来能说得过去。”
“那人男的?多大年纪?怕不怕他会......”
“不怕,我很早就认识他,知道他啥人,他也想赚钱,要攒够彩礼钱娶媳妇呢。”
“行吧,你看着办,要小心行事,别让人揪住尾巴。”
“嗯,我知道。”
水烧开了,夏芙兑了两桶热水,帮马春花提到后院洗澡间。
马春花留有一套衣服在这儿,正好可以换洗。
趁着马春花洗澡的当儿,夏芙把炉子也烧起来,用陶瓷锅在炉子上焖米饭,大铁锅炒菜,很快弄了两菜一汤:香肠炒豆角,醋溜土豆丝,紫菜蛋汤。
前世父母去世后,夏芙一个人生活,饭店、外卖吃腻了,就自己做饭吃,厨艺慢慢练出来,不敢说做得多好,至少自己吃得满意。
马春花吃过几次她做的菜,评价是:“还行,有点县城国营饭店那味儿,再多点盐就好了。”
所以夏芙的厨艺跟国营饭店炒菜师傅水平相当。
马春花洗澡回来,两人坐到饭桌边吃饭。
简单的家具都是在村里木匠家定做,还有个炕柜没做好,新盘的炕现在也用不上,得晾一段时间,等到天气凉了就可以烧热炕睡了。
吃完饭,马春花刷碗,夏芙去看她带回的那些竹器,发现竹皮编的炕席不仅光滑细腻,还有漂亮的图案花纹,就挑了个喜欢的,留着铺自家炕上。
马春花刷好碗过来,指着各样竹器一一报收购价,夏芙给她拿了些本金,让她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如果记不住非要做纸质帐目,务必不能让别人发现。
看着摆满屋檐的竹器,马春花犯愁了:这些东西收拾收拾好也占不了多少地方,她和夏芙在屋后靠墙搭个简易棚子就能放着,可是等攒得多了,到时候怎么运出去?这是个大问题啊!
夏芙叫她别操心,等攒够一定数量的货,就去公社打电话,直接叫上面的老板派人派车,趁半夜过来接货。
马春花一听这个可行,总算放心了。
夏芙又和马春花商量:货慢慢攒起来了,得去一趟县城,把出货路子疏通疏通。
所以马春花明天回家,要请她爹给夏芙写一张证明,方便夏芙去县城。
今天马春花跑出去搞到一些货,明天还下雨的话,夏芙也想去公社看看,顺便寄信。
两人正说得起劲,院门呯呯呯被拍响,外面传来春花娘焦急的声音:“小夏知青,春花在不在你这儿?”
夏芙还没回答,马春花扬声道:“娘,我不是说了嘛,下雨天也没啥活儿,小夏让我来这边和她一起编东西,晚上就住这了。这会儿黑天瞎火的,娘你跑来找我,是有啥事呀?”
春花娘停了一会,才支唔道:“没......没啥事。”
紧跟着却是余三月的声音,委委屈屈带着哭腔喊:“春花姐!原来你真在这啊?你知道我和二伯娘多担心你吗?我白天来这找你好几趟,大风大雨的,夏知青不但不给开门,还咬定你不在这儿!
眼瞅着天黑了,我又再去你家也不见,我越发心慌,想着你是不是上哪儿割苇子,掉沟里了,赶紧地和二伯娘四处寻你呢!
你既然在这儿,夏知青为啥总说你不在?她咋能这样儿呀?哄得我团团转,我淋了一次次的雨,全身湿透了......咳咳咳咳!”
春花娘:“哎呀,这孩子!可别着凉了哦,咱赶紧回去吧。”
余三月:“我没事,二伯娘让春花姐开开门,咱进去坐会,喝口热水就好了。”
“诶,咱这一脚的烂泥巴,又这么夜了,不坐了。知道你春花姐在这儿就行,她晚上陪夏知青也不回去,咱俩快走吧!”
“二伯娘,这路又滑又泥泞,黑灯瞎火的,咱娘俩辛辛苦苦来都来了,咋不能进去坐会?春花姐一整天没回家,你就不想看看她?”
“......”
夏芙听着外面对话,看向马春花:“余三月装模作样不是好人,谎话谁都会说,但不会像她这样昧着良心;她今天是来过一次,口口声声叫我开门,我不喜欢她,不会让她进我家门。你可别带她进来啊,不然咱们没朋友做!”
马春花顿了一下,点头:“我知道了,不会让她进来:三月有文化,又挺聪明的,让她看到一点东西,她能猜出咱们在干啥。”
“她是精明、有心机,为了自己的利益,她是能豁出脸面,敢于行动的。就像今天、现在,她急巴巴找你,黑灯瞎火能把你老娘拖出来,从白天到夜晚这么折腾,到底是为什么?你不露面去听听她的要求,只怕她今夜都不会让你好好睡觉!
总之你记着,要提防余三月,包括余家所有人,不能对他们透露一点点我们的事情。”
“我懂,我心里有数的。”
屋檐下堆放那么些东西,不能让春花娘和余三月看到,但春花娘在外面,院门还是要开开的。
夏芙关掉屋里电灯,拿了只电筒给马春花,两人走去打开院门,站在门口和春花娘说话。
余三月往前站了站,喊着“春花姐”。
马春花拉住她,另一只手挽住春花娘,说道:“下雨天路不好走,你们老远过来找我,那我就和你们一起回去了,走吧走吧!”
春花娘:“我也是听三月说的,有点担心才过来瞧瞧,你在这就行了。别回了,好好陪小夏知青,下雨天要半夜再打个雷,别把她给吓着了。”
余三月也道:“是啊春花姐,你还住这吧,要不我也留下和你们做伴?”
夏芙笑笑:“余三月,你今天那么着急找春花,现在我让她回去了,你有什么急事,趁马婶儿也在,就好好说吧。”
春花娘:“三月有啥急事?咋没听见你说呢?”
余三月:“......”阴影里看不清她脸部表情。
马春花把电筒摁亮,塞到春花娘手里:“这一路回去再慢慢说,拿好这个,天黑照着点路。”
“这是夏知青的吧?咋拿了她的,她用啥?”
夏芙:“婶儿,我不出门不用电筒,您拿着吧。慢点儿走,我就不送了。”
“哎好!那明儿让春花拿回来。”
“行,慢走哦!”
余三月跌跌撞撞被马春花拉着走,她回过头怨恨地瞪视夏芙的小院,黑暗中却什么都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