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过年偶遇
天还未亮,蓝春就被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吵醒,这还不是后世的那种鞭炮。
而是一种急促且尖锐的鞭炮声,近几天那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啊。
反正这一片住的都是权贵高官,也不缺钱,请的舞狮舞龙的江湖班子,一趟又一趟的演。
今天是除夕,一年的最后一天,蓝春起身,吃过早餐,就去贴门神挂桃符。
门神贴的是郁垒神荼,是汉族民间信奉的两位门神。从古至今就有了,当然,也有秦琼尉迟恭或关羽张飞之类的。
桃符则是用桃木制成的牌子,上书符文或雕刻成画。
蓝春选的是刻有老虎图案的桃符,在门口挂了一长串。
这时,一个富家翁,身边跟着两三人,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走到蓝府前,读了一遍蓝府的对联。
点点头,觉得写的还不错,扫视了一圈,看见在门口挂桃符的蓝春。
“嘿!那小子,怎么挂了那么多桃符啊?”
蓝春听见有人叫唤,转头望过去。
年逾半百,五官端正,额颅饱满,留着柔顺的胡子,有些驼背了,但是气质非常,给人感觉到上位者的气息。
像是哪个高官,但蓝春也不知道京中有多少没见过面的官员。
“大爷,这不一个是驱祸避灾,这一串就更厉害了,直接消除灾祸。”
说着,从上面取下来一个,走到大爷跟前。
“喏,送您一个祝福,也保您无病无灾,万事大吉。”
大爷抚须大笑,说:“你这小子倒口齿伶俐,那我就谢你的好意了。”
旁边的人从蓝春手里接过,打量了两眼,双手递给了他。
“唔,雕的还不错嘛,回头挂我院门口。”
大爷将桃符递给身边人,身边人收好。
又指了指院门口的对联,问道:“这是谁写的啊?”
蓝春说:“我写的!大爷评一评怎么样?”
这是蓝府的门前,蓝春也不想让杨士奇提前出现在高官视线,就厚脸皮的认领了。
“对联写的不错,字也大气,但,不是你小子写的吧!”
一瞬间,大爷眼中的光让人不寒而栗,看的蓝春发自内心的想认错,忏悔。
但大爷很快收回目光,蓝春也反应过来。
“呦!大爷您真神了!这也能看出来?洞察人心啊!”
蓝春做出惊讶的模样。
“您是怎么知道的?”蓝春好奇道。
大爷又呵呵一笑,说:“从字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精气神,很明显和你有差别。”
感叹一句:“我啊,最讨厌有人骗我了。”说完,大爷就背着手,像来的时候一样的走了。
蓝春迟疑,呆滞。
大爷走后不过半分钟,一队又一队的锦衣卫像是从不知名的角落里走出来一样,跟上了前去的步伐。
其中,就有蓝春在胡惟庸丞相府附近一扫而过的那些人。
蓝春僵硬的回头,走进府里坐下。
前面一直以为大爷是某位高官公爷,到了他认出对联不是蓝春写的一刹那,蓝春猛然知道他是谁了。
洪武大帝——朱元璋!
那后面的锦衣卫更验证了蓝春的想法。
心跳加快,蓝春喝了一口茶,才压了下去,走之前的那句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谁能想到除夕当天,皇帝他没事在城里溜达啊。
皇帝应该在早上五六点去大祀坛祭祀啊。
等等,也对,皇帝念完祭文就可以交给太子去做剩下繁琐的事了。
大祀坛在东南角,完全可以偷摸在城里转几圈。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不管了,按照历史的潮流,现在只要不作死,就能顽强地活着。
是蓝春太应激了,第一次见可把他吓得不轻。
回到小院,蓝春看见正贴窗花的袭人,袭人的手工活很巧,窗花剪的各式各样,栩栩如生。
厢房,袭人正收拾残余纸屑。
蓝春看了看四下无人,悄悄地问:“袭人,你猜我刚见到了谁?”
袭人眼皮都没抬一下,说:“皇帝陛下。”
蓝春大惊!
还没做到椅子上的屁股蹭的站了起来,喊到:“你怎么知道?”
袭人被蓝春吓了一跳,刚收好的纸屑又洒了出去。
扭头看向蓝春,疑惑的问道:“大呼小叫什么啊?”
过了两三秒,蓝春反应过来。
吓人!蓝春以为袭人是皇帝藏在蓝春身边的锦衣卫谍子。
传说,几个官员深夜凑一起打牌九,屏退了众人,打到一半,发现丢了个牌九,不欢而散。
第二天,朱元璋把他们宣召进宫,问他们说了什么,他们如实回答道,打了一晚上牌九,丢了个牌九,就散了。
朱元璋让身边锦衣卫递上一枚牌九给他们,官员们发现正是丢的那一个。
当然,这只是一个传说,可历史上的锦衣卫真在大臣身边安排有谍子。
蓝春看着低着头又扫纸屑的袭人,缓了一口气,心想,应该不是,我和袭人朝夕相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碰见皇帝陛下了?”
袭人收拾的动作停顿了,问道:“什么时候?你怎么知道是皇帝陛下呢?”
蓝春说:“就在门口,刚才挂桃符的时候,他从府门前路过,我还给了他一个桃符呢。”
接着又补充道:“那身后跟着许多锦衣卫,可威风了!穿着飞鱼服,唰唰的跑过去!”
袭人听完描述,捂嘴笑着说:“我还以为你又在逗我玩呢,总是喜欢让我猜这猜那,猜对了,还吓你一跳!”
蓝春挠了挠头,真有点被刺激到了,没办法,朱元璋给的压力太大了,动则抄家灭族。
再过十几年,蓝家也被抄了,株连三族,蓝玉也被剥皮充草,赐给了他的女儿蜀王妃。
史料记载是九族,但应该不是,仅是夷三族,即父亲一族,母亲一族,以及父亲的兄弟姐妹一族。
究其目的,是朱元璋为了给孙子铲除所有权臣,其中涉及到一公十三侯二伯,吏部尚书户部侍郎,左右中前后所有都督,以及亲军十二卫。
蓝玉案的株连,几乎把京师各卫的指挥使全部换掉,甚至包含蜀、楚、周等王爷的护卫及官员。
所以才达到惊人的二三万数量。反正朱标一死,朱元璋年迈,看谁都像要造反,就一股脑全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