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雨后竹林孩童乐 高小新生趣味多
第二天,大雨过后,地里一踩一个窝,是不能下地的;草上溅满了稀泥,是不能给牛吃的,实在没有鲜草,就吃些干料,因此,草也不用割;拾柴禾,母亲又怕孩子们滑下山崖,也不让去。一早起来,中伟、文刚,就带上竹管水桶,到屋门外的崖下接水去了。他们清楚,一家人的吃水只能靠他俩抬。一下大雨,门口山崖的浸水,要持续半个多月,他们就不必到岩洞湾或玉容那边去抬水了。
吃了早饭,小伙伴们都到竹林里玩。下了大雨后的竹林,是中伟、文刚们的乐园。阳沟里的水已经不大了,但清花渌亮的,穿过竹林,像银铃滚动般地响着向冲里奔去。中伟说:“这么好的水,关起来,栽秧子。”文刚、春晴,八儿、木娃和闻声跑上来的玉容,就搬石块、抠泥巴,一会儿工夫,就造好了面筛儿大的一块田。他们又去扯些野草来,学着大人的样子,整齐地栽到里面。栽好后,玉容说:“这块田就分给贫农廖春晴了。我们再造。”不到一顿饭的工夫,竹林里便有了亮晃晃的一串梯田。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田,大家都在里面种草,像解放时贫农分到了田一样的高兴。
一会儿,他们的目光又转向了砍竹子后留下的竹桩,每个竹桩里都装满了清水,他们把小螺蛳壳,用小棍从中穿起,算是粪瓢,小心翼翼地从竹桩里把水舀出,学着大人,去浇他们的庄稼。“嗡”的一声,一个笋子虫从春晴的头顶飞过,文刚看见,伸手去抓,它早已飞上了高高的竹梢。笋子虫,学名竹蜂,是孩子们最喜欢玩的昆虫。中伟、文刚哪里能放过,就去抱着竹子摇,结果洒了一头的水;那笋子虫,开始一动也不动,过了一会儿,竟然一展翅,飞过竹林,飞过菜园,飞过房顶,飞到房子后面的竹林里去了,大家只得叹息。笋子虫没有捉住,却飞来了三只小蜻蜓,头比火柴头还小,身子比香签棍儿还细,却遍体通红,翅翼就像玻璃做的。孩子们都看得呆了。春晴拍着手要去捉。文刚不肯,说:“等它们飞,它们肯定是三姊妹。”三只红蜻蜓,在碧绿的竹叶间,飞飞停停,好像特意来陪孩子们玩似的。
这时中伟大声嚷起来:“看,好大的盘海!”一只伏在竹根下打盹的螃蟹,像是被惊醒了,伸着两个大钳子,正在不知所措,被中伟从背后轻轻抓住了。文刚说:“我们挖一个洞,喂起。”玉容说:“枉自说,它会挖洞跑的。”“跑不了的。”文刚立即动手在竹根下的斜坡上挖了一个大肚小口的洞,形状像一个小孩儿的肚兜,螃蟹放进去,还加了点水,然后找来一个石头,堵在门口。
竹林旁的大水坑,已经装满了水,几只小青蛙,正在里面嬉戏。里面的水,有丈多深,怕小的孩子跌下去了,中伟就把两岁的国忠抱去放在地里,大家欣赏着小青蛙在水里浮沉自如,随意来去。
大家正高兴得拍手,只听国忠嘴里嚷着“铁丘坟,铁丘坟”。“铁丘坟”,是《薛刚反唐》故事里,埋葬薛家被杀的三百多口人的大坟,国忠不知怎么记住了这三个字。文刚觉得国忠喊出这三个字有点奇怪,就赶过去一看,离国忠坐的地方只一尺左右的洞里,竟然有一条蛇,吐着触须,虎视眈眈地盯着国忠,国忠也盯着蛇。文刚吓得毛发直立,想去抱走国忠,又怕惹恼了蛇,趁机进攻。说时迟,那时快,文刚急忙抱起挡螃蟹的石块,紧走两步,“呼”的一声,堵住了蛇洞。他抱起国忠,才气喘吁吁地喊:“蛇!蛇!”“在哪里?”大家都奔了过来。“石头堵住了。”这些孩子可从没有人打过蛇。都胆怯地说:“怎么办?”
这个地方蛇很多,人都很怕蛇。万大嫂曾经打开柜子,见一条大蛇盘在柜子里,吓得病了几个月,所以当地有“见蛇不打三分罪”的说法。几个小孩儿都不敢打蛇,只得喊妈妈,妈妈眼睛不行,也不敢打蛇,就喊廖发祥,廖发祥一听,和廖青华出来操起一把锄头,勾开那块石头,那蛇盘成一堆,昂着头看着洞外。廖发祥一看说:“这是没有毒的蛇,还是母的,等它出小蛇咬老鼠。”说着,他还弯下腰去摸蛇头,说:“样子怕人,从不伤人的。”孩子们听了,都去逗蛇玩。
1955年的9月,廖文刚10岁半,进入了研经高级小学。
研经小学的校舍,本来是督军熊克武父母的墓庐,坐落在研经街斜对面的半山腰上,围墙蜿蜒,随山起伏;绿树如海,遮天蔽日;楼台亭阁,峥嵘嵯峨。文刚们进学校,走的是偏东北面的后门,门外是一个泥地篮球场,地面不很平顺,但却被光脚板踩得结实发亮。进门就是墓地,两座大墓尾朝后门,头朝研经街。墓地的周围是紫荆树,都不高,也没有多少叶子,但枝干都盘曲如虬龙,竟然没有树皮,溜光溜光的。而地面,都被无数的光脚板踩得铮亮。正对坟地是一个长方形的大坝子,用石板铺成,十分的平整。这个坝子三面有梯坎,向东南下去是一个更大的三合土坝子,坝子的北边和南边边缘,各有一座木楼,北楼是主楼,一座宫殿式建筑,下宽上窄,檐牙高啄,雕梁画栋,轩峻巍峨;南楼则是普通的两层楼房:地板门窗都是木质的。这就是教学区。
两楼之间的这个大坝子,东边一棵梅子树,树杈形成了一个面盆大的圆洞,西边一个和廖文刚差不多高矮的大石鼎,原本是香炉。同学们就在这里打小皮球,每边五个人,一边投梅树杈,一边投石鼎。这里课前课后都有孩子们龙腾虎跃,欢声震天。这个坝子往东是一片梨树林,里面放有乒乓球台,夏天太阳大时就在里面开大会。再往南,挨围墙边就是教师伙食团了。
这个校园里,有几个地方特别好玩,一是坟地那个坝子再下一步石梯,就有一个圆形的坝子,中间一棵青杠树,长得枝叶如巨大的圆伞,刚好把这个圆坝子罩住,树下有不少鼓形石凳。树下站百把人,太阳晒不着,小雨淋不着。这里地势高,下面是一片水田。人一走到树下,只觉凉风习习,飒飒有声。这里可以远眺研经街及周围的螺髻群山。另一处就是正对主楼向南开的大校门,校门外是陡峭的山崖,沿崖畔凿壁而成的石梯路曲曲盘盘,路上路下都有森森树木,使人想起古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雄关。大门口一年四季都有扑面山风,站在这里,远山近树,历历在目,给人以飘飘欲仙的感觉。校园里还有各种花草树木,春天梨花如雪,夏天石榴似火,秋天菊花金黄,冬天梅花飘香。
9月1号这天,廖文刚和钟同(开田)和他的二哥钟开贵一同到研经小学报名入学。钟开贵比他的兄弟大两岁,在研经小学读六年级,他得了严重的哮喘病,一走路就呼呼地喘。说话的声音也很粗。成天咳喘。成绩不错,字写得漂亮。钟开贵一路介绍学校的情况,并说:“要努力,不要调皮。”钟同和廖文刚都很敬佩这位兄长,答应着,并问些学校的规矩。到了学校,钟开贵说:“先看分班名单。”教学楼下面,墙上贴着白纸,用毛笔写着新生的名字。在分班的名单上,廖文刚和钟同都找到了自己的名字。钟同在甲班,廖文刚在乙班。廖文刚见这个班上的名单中,只有一个邱明宣是认识的人,就给钟同说:“放学时,要等我,我们4个人一路走。”
廖文刚报了名,上楼梯时,遇见了一个身材壮实,个子比他高出一头的圆脸膛的同学,他问:“你在乙班?”廖文刚答:“是。”“叫什么名字?哪里来的?”廖文刚边上楼边回答,并问:“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我叫陈学文,是燕子的。”两人摆着龙门阵进了教室,坐在前面第一排。
上第一节课时,班主任进来了,三十不到,中等个子,长得黑瘦,他并没有作自我介绍,就编座位。他对陈学文说:“你这么高的,坐后面。”老师把个子高的都调到后面去了,然后发书发本子,讲校纪校规,念了每一个同学的学号。他说:“在自己的书上、本子上写好名字和学号。要记住,经常要用。”
下课后,老师走了,廖文刚问:“哪个知道老师叫什么名字?”“叫夏懋林。”廖文刚回头一看,答话的这位女生坐在中间,长得丰满壮实,面目端庄。但右眼有问题,似乎是粉的,看不见黑眼珠。她走到黑板旁,用粉笔写下了“夏懋林”三个字。廖文刚问:“你怎么知道?”后面的一个高个子女生说:“夏老师,是他的哥哥。她叫夏翠仙。”夏翠仙回头指着高个子女生说:“她叫王淑贤。”这时,一个头大身壮的男生说:“我们都互相介绍一下,我叫陈松林。”大胆的,都在作自我介绍:“我叫董伯才”,“我叫但明清”,“我叫廖克雄”。\我叫刘里先。\同学们介绍一个,廖文刚就回过头去看一眼,记住他们的特征。廖文刚问他的同桌:“你叫什么名字?也介绍一下吧。”这位同桌,和廖文刚一样,显得有些奶气。他并不答话,只是把自己的作业拿出来,指了指。廖文刚一看,是“纪富祥”三个字。同学们还没有介绍完,第二堂课又开始了。
进来的是一位女老师,显得年轻活泼。她说:“同学们好!我叫魏碧霞。教算术。”她在黑板上,用粉笔端端正正写下了她的名字。魏老师上课,声音清脆,条理清楚。同学们学得很轻松。刚一下课,陈学文就走到廖文刚面前说:“走,出去逛。”廖文刚站起来,和陈学文手拉着手,一同下楼。他们上了厕所,又到如伞盖般的大青杠树下,眺望研经街和舞凤山。这时,有两个孩子一同来了,廖文刚认识,其中的一个是乙班的叫沈光武,这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穿得也完全一样,廖文刚也认不清哪一个是沈光武。廖文刚问:“沈光武,你们是两弟兄?”其中的一个答道:“他是我的兄弟沈光文。”这时,钟同和另一个同学一路走过来了。廖文刚说:“钟同,你认认,哪一个是沈光文?”钟同把两人端详了一阵说:“两个都是!真认不出来!”钟同说,“我认不出来,但是他们的家,我知道,就在断桥河上边的周寺沟靠大河井的那一边。”
廖文刚惊奇地说:“那,我们的家好近啊。我的家就在周寺沟旁边的石包山上。”沈光武说:“我们在研经小学读的初小。”陈学文问廖文刚:“这两位同学是谁?”廖文刚说:“他是我的好朋友钟同,我们一同在断桥小学读书。”钟同指着和他一路的同学说:“他叫王绍全,是庙子井的。”廖文刚看王绍全,和自己一般高,圆脸盘,大眼睛,显得秀气聪慧。虽然是九月,天气还热,孩子们都穿着蓝布单衣,打着赤脚。一阵山风吹来,觉得特别凉爽。孩子们正在夸赞好风,上课铃响了。满校园的儿童都像蓝色的潮水向教室涌去。
下午是班会课。夏老师叫少先队员一定要戴上红领巾。断桥小学还没有建立少先队,廖文刚不知道红领巾是什么东西,他见有差不多一半的同学拿出红领巾,戴在了胸前,就举手问:“老师,在哪里买的,我也要。”夏老师说:“你要表现好,写了申请,批准了,才发给。”然后夏老师宣布了临时班委的名单,并叫这些同学,都站起来。班长是陈松林,长得身壮头大,显得很成熟。学习委员是夏翠仙,她站起来,对大家笑笑。干部还有但明清、王淑珍。过了几天,少先队又进行了选举,陈松林是大队委员,臂上戴了一个方方的白布牌,里面有三道红杠子。中队长是刘里先,臂上也有一个白布牌子,里面有两道红红的杠子。廖文刚很羡慕他们,巴不得就加入少先队,戴上红领巾。
班会课上,班主任夏老师说:“我们的作息时间,是这样的,大家一定要记住,不能迟到。上午,九点上课。中午,十二点放学。下午两点半上课。家近的,可以回家吃午饭,家远的,中午就要自带干粮。”
这两年的时间里,中午时,远道的学生,就在教室里吃自己带的东西。吃红苕的季节,大多带的是烧红薯,麦收季节,多数带的是麦粑。廖文刚带的麦粑,是所谓“烙死皮”,就是头天晚上,把磨好的麦面和好,放在有热气的灶上,让它发酵。第二天早晨,做成一指厚的圆饼,先在辣锅里把两面烤一烤,然后放在锅边上,在锅底放一点水,盖上锅盖,蒸一会儿,味道香而微酸,非常可口。苞谷成熟后,大多带的是苞谷粑。嫩苞谷粑,都是用桑叶包着蒸的,清香甘甜;也有带饭团的,就是把米饭捏成圆圆的一块,然后放在灶里用微火烤,饭团的表面是黄的,吃起来,有一股香味。还有带豌豆粑的,则是用桐籽叶包着烧的。还有的同学,就用碗装着米饭。大部分同学是不带菜的。这个地方的人,大多是红薯半年粮,瓜菜半年粮。带饭的人少,带各种粑的多。也有家庭特别困难的,什么也不带。中午就出去到处走走,或者喝一碗开水。
这一年和廖文刚同路的同学只有钟开贵、钟同两弟兄和邱明宣。这四个人经常是结伴而行。钟开贵,矮胖圆脸,弟弟钟同,长脸高个,比他哥哥还壮实,显得精悍。邱明宣,瓜子脸,比文刚稍高。廖文刚个子矮小匀称,娃娃脸,大眼睛,显得机敏。四个农家孩子,穿得都差不多:手工纺线手工织的老毛蓝布衣裳,裤子都短而宽大,便于下地干农活,除了冬天,大都是光脚板。因为长期的磨练,他们的脚上都有很厚的老茧,可以在任何山野道路狂奔乱窜而不必担心脚会被刺伤磨破。
四个孩子早晨去的时候,因为怕迟到,大家都背着书包,只顾埋头赶路,只有遇见恶狗才会扔几个泥块;碰见熟人,打一声招呼。回来的路上,可就有各种有趣的活动了:夏天一般都是在断桥河里洗澡,打水仗,抓鱼,或者就是文刚和钟同骑在断桥河的桥上下象棋。游泳,钟同是师傅;下棋,廖文刚是师傅。钟开贵因为身体不好,大家洗澡,他就看衣服;钟同和文刚下棋,他就看小人书。有时,四个人一人一本连环画,边看边走。看见有螃蟹洞,他们就会摘下麻柳叶,放到洞口,如果里面有,它自己就会逃出来,被逮个正着。有时又各持一个弹弓打树枝,比手准,见着鸟儿也经常瞄准开火,可从来就没有打到过。他们还掏鸟窝,捉蝉儿,逮笋子虫,互相高谈阔论、追逐疯玩、评论老师,讲听来的所知的奇闻逸事。走到藕叶塘边,又常常比赛打水漂,看谁的石子在水上飘得远。这藕叶塘,夏天开满荷花;荷叶碧绿,荷香淡雅。荷花红艳,片片嫩红如小孩的脸。塘里还有一种植物,人称“鸡脑壳”,叶子是波浪形的,浮在水面,以秆为圆心,形成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圆,花茎高出水面一两尺,花娇艳无比。孩子们从这里过,都要驻足欣赏片刻。
廖文刚来到这个学校,就听见了一个恐怖的故事,据说,有人看见,主楼的楼梯间,有一个颈上缠蛇的雪白的女人,人们看见她像雪人一样地从头顶开始慢慢融化了。所以,如果来得太早了,同学们一般不敢一个人上楼去。
文刚在这个学校遇到的第一个难题就是课外活动。学校规定,下午上完两节课,就搞课外活动,内容是丰富多彩的,可以参加各种小组,有故事组、乒乓组、象棋组,音乐组、图画组等等。对这些内容,廖文刚很喜欢,但学校把学生分成远道生和非远道生两类,远道生就不参加。钟同两弟兄、邱明宣都是远道生,文刚却不是。这样的结果,文刚就要面临一个人走完这么远的路的现实问题。且不要说,一路上要经过好些有狗的人家,单是乱坟坝,就特别的叫人害怕。文刚当时只有十岁半,个子矮小和五六岁的孩子差不多。到了课外活动的时候,文刚背起书包就跟着远道生走了。在路上,钟同说:“明天老师要刮你的胡子哩!”“刮胡子”,是当时的流行语,就是挨批评的意思。廖文刚说:“我胡子都没有,再怎么‘刮’,我也要和你们一路走。我怕狗,可不怕老师。”
第二天班主任夏老师就找到廖文刚说:“多参加些活动,是好事,你为什么逃跑?”声音虽不很严厉,文刚还是心中惴惴不安。他闷了两分钟不开腔。夏老师,二十七八岁,中等个子。夏老师说,“今天就参加了活动才回去。”廖文刚说:“不。”“为什么?”“我一个人走,怕狗。”他捞起小腿给老师看,“三个疤,狗咬的,我要和钟同一路走。”夏老师看了未置可否,文刚还是把自己列入了远道生的行列。
一天,到了学校,还没有上课,廖文刚就和钟同向打乒乓的队伍里挨去。学校只有三个乒乓台,喜欢打乒乓的男女孩子们就排成两排,用打擂的办法,打六个球,谁输谁就下,后面一个接着上。文刚一看,是本班的谭德芳坐江山。他是研经街上人,长得肥头大耳,是本校乒坛高手。轮着文刚上了,谭德芳根本没有把这个只比乒乓台高不了多少的小家伙放在眼里。廖文刚还在断桥小学时就和钟同在书桌上打,把黑板抬下来安起打,用一根长凳子作界,蹲在地下打。廖文刚因为个子矮,用的是近台快攻的“杀杀板”,谭德芳已经先输了六个球却不下去。反而喊廖文刚“下下下!”廖文刚说:“你输了,自己走。”谭德芳却说:“我输了?你问问大家,你能打赢我吗?”“我已经赢了你!”“哪个证明?你们说,他这么小能打赢我吗?”这种打法,既没有裁判,观众也并不十分留心,多数人都凭想当然说:“廖文刚打不赢。”廖文刚说:“那就重打,大家给我数着。”“不许赖,下下下!”
大家都以为是廖文刚在耍赖。廖文刚说:“我清楚谁在耍赖。谭德芳下!”一个小女孩说:“我数着的,廖文刚赢了。”“你胡说!”“你才胡说!”小女孩也不示弱。廖文刚看这小女孩,显得瘦弱,只有七八岁的样子。估计是低年级的。就说:“谢谢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夏碧仙,你们班夏翠仙,是我的姐姐。”正在争执不下,上课铃响了。廖文刚说:“找好裁判,中午我们来看是谁在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