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母亲
米斯蒂的小店里一时间都没有人再说话。
维克多调试着手里的工具，米斯蒂开始摆弄店里的香薰，至于V嘴巴里叼着香烟，但是没有点燃，就保持这样的状态沉思着。
好一会儿，从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声爽朗女女声打破了店里的寂静。
“嗨，米斯蒂，维克多。近来可好？”
众人把目光望去，引入眼帘的是一个剑眉星目，一脸英气的女人。
一头橘红色的长发被她系起来搭在右肩，灰白色的眼眸隐隐发光，好似深海之中的千年沉铁。
眼睛下面安装有义体的痕迹，没有破坏她的美感，反而别有一番风味。
“伊芙！你回来了”米斯蒂显得很惊喜，连忙跑过来握住对方的手。
“呵呵呵，真是好久不见了ni?o（孩子）。”维克多也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
伊芙开心的笑起来，脸上浮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她的皮肤吧本来就比较红润，这会儿笑起来像是个刚刚采完花回家的小姑娘。
“老维，你的身体看起来还是那么硬朗啊。你是有客人吗？”伊芙看到了V，斜着身子有些好奇。
维克多笑呵呵的说道：“没事，一个病人醒过来了，正在里面和她的儿子团聚呢。你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我现在就去帮你拿。”
“谢啦老维。”
伊芙笑得眼睛都成一条缝。看得V直发愣。
这谁啊这是？没印象啊？
V的眼神一直放在伊芙身上，眉毛越皱越深。没听说过维克多有这么一个朋友啊。
咔擦——
一簇火焰点燃了V叼在嘴里的香烟，V一激灵，回过神来发现伊芙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的身前，手里还拿着打火机。
“不客气。”
伊芙收起打火机，单手叉腰，面含笑意的看着V。
“谢谢。”V把目光从伊芙身上收回来，吸了一口后吐出一团白雾。
可能是维克多的客人吧，毕竟老维也是个义体医生，总得做生意。
V又吸了一口烟，摇摇头，抬头却看到了米斯蒂不善的眼神。
呃，又不是我点的烟。
V只好走出米斯蒂的通灵馆，正好碰见了走出来的大卫。
“V，我妈妈想跟你说几句话。”
“好。”
V丢掉手里香烟，用脚踩了踩。大卫站在他背后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V走进诊所，老维端着一盒密封的纸箱子走出来朝V点了点头。
葛洛莉亚依旧坐在床上，只是脑袋微微耷拉着，眼眶红红的，嘴角也比之前更加惨白。
“马丁内斯太太。”V抽过一张凳子在病床旁坐下。
葛洛莉亚没有第一时间开口，V发现她的精神有些恍惚。整个人的气质萎靡了很多。
V静静得坐着，他也没有想好措辞，总不能直接说要大卫跟着自己去当个赛博朋克吧？要是真的那样做了，V毫不怀疑葛洛莉亚会直接跟自己拼命。
只是看着现在的葛洛莉亚，V感觉要是不说点什么，她可能会在今天晚上就得自杀上吊。
自己的儿子跑出去闯荡，做着杀人放火，调戏良家少女的勾当。说不定哪天就死在大街上了。与其身为母亲的自己在家里整天提心吊胆的，不如一死了之。
离开夜之城？别搞笑了。
先不说葛洛莉亚一家欠V的钱，光是曼恩那里就过不了关。
两人就这样一直没有开口，气氛变得诡异而沉重。
“V先生......”葛洛莉亚沙哑的开口。
“V，叫我V就好了。”V听着葛洛莉亚的声音有些心疼。本来就是大病初愈，结果又闹了这么一出，葛洛莉亚此时的身体和精神状况十分糟糕。
“V，我没办法看着自己的儿子去送死。”葛洛莉亚说道。
“他还小，是当不了什么赛博朋克的。我看到校长一直给我发送的消息，说是可以让大卫重新回去读书，还拿了奖学金。”
葛洛莉亚的声音开始变得轻缓了些，眼睛里也闪着那名叫希望的光芒。
“他是个有天赋的孩子，未来一定能够当上荒坂塔的精英，我也一直相信着他，所以一直以来也在不断的栽培他。”
葛洛莉亚的停顿了片刻，咽了咽喉咙。V起身从一旁接了一杯水递给葛洛莉亚。
“谢谢你。”葛洛莉亚接过水喝下，一股暖流流过身体，让她的眉头都舒展开不少。
“还是热水呢......”葛洛莉亚转头看着V，“您真是个温柔的人。”
V挠了挠鼻子，没有说话。
葛洛莉亚看着水杯，水面倒映出她憔悴的脸，“我会还清欠你们的债务的，大卫身上的斯安威斯坦我也会还给曼恩。只要您可以宽容我一些时间......”
葛洛莉亚握住杯子的手紧了几分，“您给我和大卫的帮助我会一直记在心里的，所以请您相信我，我一定会还清债务的。”
葛洛莉亚的带着祈求的眼神看着V，她没有什么谈判的资本，她只能恳求眼前的这个男人，哪怕知道对方是个赛博朋克，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雇佣兵，她也只能恳求他，恳求给自己一些时间。
校长的留言给了葛洛莉亚再次拥抱未来的希望，也让她对自己儿子更加有信心。只要大卫能及时悬崖勒马。那么一切就都还有机会，一切都还没结束。
V直视葛洛莉亚的眼神，他有些不忍告诉葛洛莉亚荒坂的谎言。
突然出现的绝境只会让人觉得命运如此，但是人类总会在绝望中找出那个不可能的希望。
可当他接触到了那一线希望的时候，身处绝望的泥潭也在奋力挣扎的时候，抓住了那根叫做希望的藤蔓的时候。
突然打碎他的幻想，那时候不再是深深的无力感，而是真正的绝望。
“手术费的事不急，我会给你充足的时间，包括曼恩那里我也会说服他。”
“至于大卫的决定......我是不会干涉的。”
闻言，葛洛莉亚终于露出了笑容。整个人似乎都放松了不少。
“谢谢你！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你！”
葛洛莉亚又流下了泪水，只不过这一次是喜极而泣，她的脸上也带上了笑容。
稳住了V这群赛博朋克，只要可以让大卫回到学校继续念书，再加上校长给的奖学金。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像葛洛莉亚这样对未来抱着美好愿望的人，夜之城还有不少。
这座城的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梦想气泡里。